第23章 稀客故人

公输偃走到那四方仪面前,观察了片刻,道:“来人已毁了两道机关之门,恐怕不久就会攻进来。”

“可这里不是夺命墓?”闻月不解道,难道那些丧命的江湖侠客都是摆设?

公输偃也不好说自己因为担心伤到阮玉娇,已经改了机关,只得含糊道:“我调整了几处机括,现在大部分机关都是不启动的,来人只要略通机关之术,或是武功高强,进来并不难。”

“那现下怎么办?”闻月看向费春道。

“无非攻守二字,但来人实力不明,若是此处机关能御敌,以静制动当为上策。若是不能……”费春思忖道:“公输公子对机关之事最为了解,公子觉得怎样好?”

公输偃却并不犹豫:“走。”

“但这里有你许多心血,还有你的手札。”阮玉娇有些不舍得地看着这地上四处散落的手稿,这里毕竟有他们的许多回忆。

原来这地上不起眼的图画草稿便是《千机诀》的一部分。

公输偃却并不在意道:“那些都可以留到以后再写、再做,那手札就算让他们拿到,学会也要十年八载。”

他上前拉住她的手,正色道:“只要我们都活着。”

阮玉娇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只要他们在一起,何处都可再造一个家园,便欣然道:“好。”

公输偃当初选这处墓地安家,一是看中这里荒僻人烟稀少,当地住民因为忌讳,也不会愿意多来这地方。另一方面则是看出此处地势颇佳,堪称依山傍水。

故而他改造这墓道时,先将其与后山打通,从那地道上来后,是一片绿地洞府。而那绿地不远处便可由小路直达这附近的水域,泅水便可穿越这山洞,抵达城镇。

公输偃在前方带路,众人顺着这蜿蜒山路往那水域进发。

走了约一个时辰,密林渐深,脚下土地变得湿润起来。

又行了小半个时辰,一山洞出现在眼前,里面居然涌动着水流,水势湍急。

公输偃道:“这山洞内是一个水潭,可以直通镇外的河道。”

虽说这不失为一个逃出生天之法,但是这山洞十分窄小,只能容一人通过。若是在半途中,追兵来到,这甬道方寸之间恐怕难以施展,便如困兽之斗。

“你们先走,我留下断后。”公输偃显然已想到了这一点:“我对此处地势熟悉,就算这通道被外人发现,我也好应付。”

文沛然指着费春、闻月和阮玉娇道:“你们三个先走。”

言下之意,便是要和公输偃一起留下抗敌,他心中本就对这机关天才惺惺相惜,此刻又怎能容他一人面对危机。

费春看了看那通道,点点头:“人与人间最好相隔一段,免得空气稀薄。阮姑娘先行吧,闻月你帮着一些。”她作为一店之主,自然是能抛下伙计,自己先走的。

阮玉娇一听他们几人都要留下,却将自己安排地妥妥当当,如何肯依,也不愿离开。

正在此时,却一人拍掌赞道:“好一副谦让的画面。”

另一人娇笑几声:“许久不见这偃师,不摆着那副死人脸,居然顺眼了许多。”

话音刚落,三人轻飘飘落在他们面前。

中间那人一身黑衣,容颜清丽可人,还是个熟面孔,正是那在王家招亲时扮作容染青的“鬼牡丹”剪夏罗。

左侧起首那人一身红衣,豹头环眼,身高马大,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自额中央直至右耳后,十分狰狞可怖。

这红衣大汉朗声道:“偃师老弟,许久不见,怎么找了这么个乌龟墓猫着,让我等好生难找。”他声音浑厚,语意调笑,但因着神情阴恻恻的,并不让人觉得亲近,反而觉得有毛骨悚然之感。

“十大恶人已去之八/九,大名鼎鼎的屠戮客不也躲了许多年,有什么稀奇?”公输偃冷冷道。

原来这大汉便是当年是怙恶谷十大恶人之首“屠戮客”刑问天!

怙恶谷里的人都习惯以诨号相称,真名反倒是没人记得。因为名号代表对方的武功路数,脾气个性,而名字,一旦人死后便毫无用处。

因此虽然公输偃早已退出怙恶谷,两人间却仍是以诨号互相称呼。

一听此人便是“屠戮客”刑问天,在场诸人脸色便严肃起来。

屠戮客武功被推举为恶人之首,并非因为他功力最高,但是却是最为残忍。这人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平生最喜红色,只因为这颜色最是接近人鲜血的颜色。传说他杀人后会收集鲜血,再做成染料,制成衣物,因此他每件衣服都是鲜红色。

刑问天以“刑具十八刀”为武器,这十八把刀具长短厚薄无一相同,每把恰恰对应人体上的部位,不仅锋利异常,削皮切骨不在话下,更可以给人造成极大的痛苦。

根据目前江湖记载,还无人能在这十八把刀下活下来。

当年武当云隐道人的得意弟子张闻英张大侠被怙恶谷所擒,威武不屈,誓死不说出门派武功秘密,被他刑讯至死,也只挨到第十把刀。这恶人的可怖手段便可见一斑。

最右边站着一位手拿折扇的年轻公子,见这二人话不投机,便笑着打了个圆场:“偃师,咱们好歹也在那谷里一起生活了十来年,何必如此见外,况且我们今日一同来请你,你总该卖几分面子。”

这人轻挥折扇,温言慢语,一派儒雅风流,脸孔却如女子秀丽,甚至有些雌雄莫辨。

费春看他面貌心中便有了计较。

这年轻人恐怕便是那怙恶谷的多情公子,“黄泉仙”苏合。

如果单看他的外表风度,便以为他下手便会轻些,那就是大错特错。

只因他的多情和温柔,都不是对着活人,而是尸体。

他最爱研究各种折磨人的死法,还爱用活人试药,更爱听将死之人的感受,最后才会给这人一个痛快。

他的嗓音最是温柔,容颜十分美丽,心思却歹毒之极。更精通各类毒药,可以杀人于无形,十分难缠。但是他却觉得自己十分慈悲,自称为送人入黄泉的摆渡仙人。

公输偃显然也十分明白这人的秉性,因此,并未因他言辞温和,便放下戒备,直言道:“我早已退出怙恶谷,不必套近乎,你们究竟所来为何?”

苏合手握折扇,轻晃慢摇,仍是那般温和,笑容也不见丝毫变化,仿佛丝毫不为公输偃的态度生气:“自然是有事请你帮忙。你的那些好宝贝,常年在这墓地里不见天日,岂不可惜?”

剪夏罗听到此处,也娇俏一笑,帮腔道:“是呀,你这样年轻,正应该和我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享受一番。”

公输偃摇摇头,坚决道:“我在这里很好。”

“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也不便隐瞒。昔日谷主落下山崖,我等被正派围攻,只得暂时退走南疆,蛰伏多年。但是如今,唐纪文失踪,武林无人,正是我等复出的好时机。”说到此处,苏合有些激动,仿佛已经看到那称霸武林的盛世图景,接着他折扇一合,向前一指:“而你的机关术当年纵横天下,如今更是我们称霸武林的一大助力。”

公输偃却不为所动:“我的机关当年已毁的差不多了,现在也不会再造,你们请回吧。”

“今天我们既然来了,便不会轻易回去。”只听一阵当啷声,刑问天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顺势一抖,银光闪动,正是他的看家宝刀。

“你造也得造,不造便要被我们逼着造。”

“诶,且慢,你们这些大男人总是如此蛮横。”剪夏罗却轻拍他的手臂,嗔道:“谈谈这种事,还是我们女人比较在行。”

相比前两位,这位鬼牡丹简直算得上纯情少女。她一点也不爱杀人,甚至觉得人血肮脏,尸/体腥臭。

但是这并不表示,她需要杀人时便会手软。

剪夏罗的武功并不如何出色,在怙恶谷是远远排不上号的,但是她却是谷里消息最为灵通的人,许多人攻不下的人,她一出马便将其拿下。

只因她美貌多情,变幻万千,又十分知道怎样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美丽,无论是女神端丽之姿、女仙飘渺之形,亦或是女妖魅惑之态,都是信手拈来。

而男人在酒酣耳热,心神动摇之际,耳根子总是很软的。

无论她想知道什么,无论那人是端方的正派人士,还是普通的凡夫俗子,又或是难缠的恶人匪徒,都难以逃出她的手掌。

因此剪夏罗并没有什么出名的武器,厉害的内功,因为她自己就是那独一无二的利器。

而一个男人在神魂颠倒时,无论多么简单的武器,都能轻易地取他的性命。

头发、手指、口唇、软绸、香粉、首饰,只要她想。

剪夏罗柔柔扭着腰肢,绕着公输偃走了一圈,在他耳边轻轻道:“况且你也知道我们的手段,你应该也不希望你那位娇滴滴的小娘子受苦吧。”话毕,斜斜瞟了一眼阮玉娇的方向。

阮玉娇见她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又离陆偃那么近,举止轻浮,神态妖媚,一时怒从心头起,正要出言大骂。却被费春拉住了手腕,摇了摇头,在她手掌缓慢写下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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