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糟糕的新生活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在不久以后她要离开了,她要转校了。徐微在上课,突然一个老师进了教室,打断了正在上课的老师和同学,正在学生在下面好奇的低声讨论着的时候,徐微抬头看向窗外,她看见了姥爷,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老师向她走了过去,让她跟她出去,徐微什么也没说,低着头跟了上去。“徐微,你去哪呀?”徐微抬头看了看朋友,什么也没说,走了。原来转学这么容易,当天下去她便住进了姥姥家,姥姥告诉她爷爷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你,往后就住在这了。又往后一指,“往后你就在这里上学了,你姐姐也在这个学校,上六年级。”徐微抬头看了看,想起了家里的小伙伴,但她知道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接受。不久之后,弟弟也被送来了,弟弟当时还很小,爸爸抱着他,爸爸走的时候,弟弟一直在哭,徐微那时候对弟弟的印象很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弟弟。只知道,因为弟弟太小,姐姐晚上下学要回姥姥家睡,帮忙哄弟弟,徐微松了一口气,好歹又熟悉的姐姐在,她也没那么孤单,也算很欣慰了。

徐微开始在新学校上课了,因为她是中途插进来的,老师让她坐在最后一排,和一个有点奇怪的女孩做同桌。徐微刚来很不适应,她不敢和同学说话,她只呆呆坐着,没有课本,她也不敢和老师说,也不敢和同桌一起看。好在第二天,姥爷就把课本给徐微送了过来。

小学一年级是要背《古诗七十首》的,徐微在之前的学校已经买过书了,但是才开始背,进度有点跟不上新班级,她有点不知所措,只能赶紧背,努力追赶,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书竟然不翼而飞了,她真的很委屈,但是她不敢告诉姥姥,那个时候徐微还幻想着等妈妈回来告诉妈妈,让妈妈把偷她书的人骂一顿。“你没有书吗?给,我的借你,我背完了。”徐阳看着徐微说。徐微感谢她,忍不住想哭,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徐阳连忙安慰她,“没事,往后可以和我借,以后我们一起玩吧。”两个女孩的情谊就这样建立起来了。后来她们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每天一起上下学,就连星期天也要在一块玩。之后,徐微的同桌走了,一直没来上学,听徐阳说,徐微的同桌有病,去看病了,而且她还偷东西,所以大家都不喜欢和她做同桌。徐微听说以后,终究没按捺的住自己的好奇心,看了看同桌的桌兜,果然发现了她的书,徐微把书拿了出来,书皮已经破了,徐微很心疼,这是妈妈买给她的。逐渐徐微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虽然会被欺负,老师也很凶,还会打人,但是,她也学会了把委屈藏在心里。

一个陌生的环境,不会再有人在意你是否喜欢,是否可以适应,因为只能适应,没有选择的权力。大人总是很忙,总是在叹气,小孩子根本理解不了,他们都有烦心事,小孩子的世界简单一点,可能就是,今天挨老师骂了,有个同学太坏了,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年纪的小孩子又怎么能理解什么是离开,什么是再也见不到,那个时候只有喜欢与讨厌,开心的、伤心的、生气的、委屈的事,最重不过一句,再也不喜欢你了。

徐微不是那种聪明的小孩子,她一点都不喜欢上学,成绩一般般吧,倒不是听不懂老师上课讲的内容,只是因为简单的不喜欢。

小孩子小时候最害怕听到什么,不要你了,我不是你妈妈,又或者是,你不听话,就把你送给那边住的傻子。

傻子,好像在每个农村都能看见,徐微那个时候一点都不明白,傻子为什么要被称作傻子,为什么他总是在傻笑,为什么没有父母管着,甚至为什么大冬天不穿衣服。

徐微姥姥家旁边的胡同里有一家就很特殊,房门永远在关着,屋子小小的,门也小小的。屋子里关着一个傻子,他总站在屋顶往下看,每次有人经过,他总是在笑,是那种傻笑,有点瘆人。

当时徐微和舅舅家的表弟、弟弟都住在姥姥家。姥姥照顾三个小孩子,那个时候姥爷还没退休,姥爷不爱笑,话也很少。徐微很害怕这个姥爷,不敢和他讲话,生怕说错话姥爷给她送走。

姥姥已经六十多了,身体还算硬朗,但也经不起三个小孩儿的折磨,小孩子精力旺盛,简直就是魔王。徐微作为一个女孩子慢慢学会了察言观色,总是小心翼翼的。徐微那个时候一点也不开心,她不能再撒娇了,不能凭自己心意要玩具和吃的。那个时候姥姥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姐姐,要懂事一点,你是女孩子,要学做一点家务。”徐微那个时候根本不懂这句话的杀伤力,这句话也成了魔咒,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一直折磨着她,不停地提醒她,更悲哀的的是,在那个环境的折磨下,徐微只能屈服,她把这句话绑在了自己身上,亲手给自己加了一条枷锁。

新生活总是酸酸甜甜的,学校里认识了新朋友——徐阳,更惊喜的是,她家住在姥姥家附近,就在姥姥家胡同里的尽头,徐微开心坏了。但是那条胡同里住着傻子,徐微害怕,她怕傻子突然冲出来把她抓走,但小伙伴在召唤,徐微下定决心要去找徐阳玩,她只能求助姥姥,让姥姥送她过去,姥姥答应了,把徐微送到了徐阳家里,大人们好像都认识,见了面总能说上几句,但总说一些徐微不爱听的,偏偏还要装成聋子,沈浸在自己世界里,什么也听不见。可是都听见了,每一句话,你每一个字。大人都是虚伪的,一边说着,小声点,孩子听见不好,一边又丝毫不减音量地讲着话。从姥姥的字里行间里,徐微渐渐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大人总是在自以为是,总以为小孩子听不懂,记不住。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大人这样想,还要给自己洗脑,都是从孩子的时候过来的,她们这个年纪能记得什么?

徐微感觉她们傻极了,怎么会记不得呢?至少她就记得,可能记不住全部的,但都会有零星记忆的。

姥姥那个时候是徐微的主要消息来源,从姥姥和别人的对话里,徐微慢慢知道了妈妈的身体状况在变差,但当时的徐微又怎么能把身体变差和死亡连在一起呢。徐微那个时候才上一年级,还是在看动画片,最多看过《还珠格格》,徐微很感性,感性可能是天生的,电视里的人死了,徐微一定会哭,不知道在哭什么,就好像“死”这个字听到就会哭。

徐微那个时候不敢当着姥姥的面哭,姥姥好像很讨厌看小孩子哭,徐微总是躲起来偷偷哭,徐微不敢直接问妈妈的情况,只敢偷偷地试探,徐微感觉自己跟柯南一样厉害,从大人对话里发现了蛛丝马迹,拼凑出来事实的真相。

徐微在姥姥家住了很多年,但徐微从来没有把那里当过自己家,她知道她家不在这,而是在隔壁的村子里,那里有认识的好朋友,还有保镖——阿虎,阿虎是一只母狗,应该属于大型犬,听爸爸说她是一条狼狗,可厉害了,徐微很得意,在村子里都是横着走,被人欺负,不存在,一句我家有大狼狗,小心点,敢欺负我,我放狗咬你。徐微家那一片的小孩都知道徐微家的狗,那只狗站起来比当时的徐微都要高一些,徐微不害怕吗?怕,但是她知道阿虎不会咬家人的。但是,咬不咬别人就不知道了,狗在农村还是很常见的,一般小狗散养,大狗才会拴起来,因为怕咬到人,要赔钱,徐微夸下的话,自然会传到爸爸妈妈耳朵里,因为农村的消息传的和网络一样快,徐微自然少不了一顿警告。

到了姥姥家,没有阿虎了,只有一只不认人的大公鸡。大公鸡每天雄赳赳气昂昂的,目空一切,看到人,总想啄一下,我们三个小孩子都怕大公鸡,徐微有时候真想把阿虎带来,咬大公鸡,报仇。但姥爷很讨厌狗,那个嫌弃的眼神很可怕,仿佛下一个看的就是我。

徐微还是会很想家的,很想很想,回家的时候一路上都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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