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洛嗲嗲的情况不容乐观,生命危险刚解除,但腿部摔伤处发生感染,导致器官病变,后续是否需要手术截肢,只能看这几天的病理表现。

在这年纪落下残疾,无疑会给葛阿婆一家带来更大的负担。

嗲嗲生活不能自理,找一个看护实在是太贵,阿婆求来一张床铺,照顾昏迷状态下的他。

“小槟,你还是回市里吧。”

她又和我这样说。

“杀人犯还没找到,我怕照顾不到你,不安全,要是你也有三长两短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您就不用操心了。”

我好几次这样拒绝了阿婆,因为我拿定主意要深入调查这起牵扯颇多的溺毙案,不光是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也是为了抓住栽赃诬陷洛嗲嗲的可恶犯人,甚至是找出三十年之前纵火案的真相。

阿婆的担心也有道理,她最终找到何队长——这位光头前辈欣然答应护送我回小兔湖村。

明面上,洛嗲嗲还是嫌疑人,所以洛家的小房子也安排了警员看守,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何队长是个老警察,有着粗大的眉毛,据说他从青年时期就秃顶,现在完全成为一个光头老大哥。

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把我交接给一位女警察后,就去忙自个儿的事了。

“家里的水电都还开的,你会自己打水哦?”

看到这名女警察,我发现,原来她是我第一天来时就认到的面孔,所以格外面熟。

她是那个牵着土狗在小摊贩上和女儿吵架的女人。

仔细一看,她的吊梢眼严肃得很。

教导主任长相的中年女警不客气地带我回卧室。

“你应该不会不懂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人照顾得来你这个小孩,所以呢,你就凡事想清楚再做,好吧,不要给我们添麻烦。”

她说完这句话,心里有什么怒气没有发泄完似的,把门狠狠关上。

真是个不讨喜的人!

我心想。

葛阿婆让我叫她作阿痣的妈妈,我却只希望叫她:凶婆子。

批判这个大婶倒不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她已经走远,得思考起下一步要做什么。

按照与群青、子琪约定的计划,她们登门拜访那位Y市的朱姓男人;而我则要想办法从货郎老庄或者陈伢子口中知道些什么。

可我被困在泽维哥家小小的宅邸内,做任何事都需要先和这个不好惹的“阿痣妈妈”商量。

“你找找看,从窗户找机会溜了。”

我在群聊里面求助,群青冷冷地提供了一个我完全不想接受的建议。

“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

“抓到就抓到了,你又不会被关起来,又没有犯罪,大姐,你是未成年人啊。”

子琪拱火道。

“好啦好啦,我就是觉得有点害怕...”

“快点翻窗出去,去找那两个男的。”

“别催我额,我考虑一下。”

我不愉快地从聊天室下线,这个方法我当然也知道,刚才只是在寻求她们的安慰支持而已:

子琪和群青和我是不同类型的人,我总这么觉得,任何话我都要直白地说出来。

群青是一个待人冷冷的女生,子琪则总是喜欢挖苦人。

不过,她们的话的确对我有所作用,在家呆了一晚,我又被她们鼓动着计划逃跑。

第二天,吃完警察传进房内的盒饭中餐,我揣摩着客厅中“阿痣妈妈”的心理:

我得先试探一下她,悄悄现身吧。

果不其然,她时时用红绳子牵着的土狗不是吃素的,那绳子上似乎还镶嵌有摄像镜头一样的东西,狗一下子发现了我,“汪汪”地狂吠。

阿痣妈向一旁看去,马上知道我没有敲门就从卧室走到客厅,皱起眉头开始数落:

“我不是和你说了,做任何事都要通知我。”

“我要喝水...”

“喝水也是,上厕所都是,不要用这种借口,哎呀,你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她咬牙切齿地走到我面前,怒目圆瞪,双手用力压在我的肩膀上:

“听到没有?喝完水待到你自己房间里面去。”

和审讯犯人的态度没有区别,真不晓得她对我为什么有这样子的仇恨。

她的女儿我印象中叫做“阿痣”,不用想,这对母女在生活中,必然会面临许多沟通上的问题。

如果是群青或者子琪,肯定不会给她这样做的机会,率先反击,那样子的话,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我压制住自己想要反抗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问:

“我待在房子里面太无聊,可以放歌听吗?”

“随便你好了!”

阿痣妈不屑地说。

“那我把声音外放也可以吗?”

“只要你不出这个门,做什么都可以。”

她叹了一口气,拿着红色绳子牵着那条她宝贝得不得聊的土狗,仿佛要到院子里面去放空一下心情。

“喂,音乐声放那么大,是想要死啊?!”

她马上发觉我把播音器的声音几乎放到最大。

“不好意思...”

我假装被她给镇住,将声音调小,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又推开卧室的门检查了一遍,也许是松懈下来神经,就打开手机和家人视频聊天起来。

她也实在没有必要像看什么似的看着我。

我趁着这个时机,对着她喊了一句:

“我要午睡了哦,不要打扰我。”

音响的音量我调整在隔着门她刚好能听见的地步,对方“啊”的应了一声,就慢慢走向小院子外头。

过了五分钟之后,我估摸着她大概走远了,迅速打开卧室的窗户,跳到院子里,借助院子里的石墩爬上围墙,一鼓作气跳了下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我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等真的做完,心砰砰地直跳。

这下就没问题了,我想,至少可以有两三个小时不用担心被那女人发现逃走的事。

从洛家到摆地摊的货郎们聚集的村口不过四五百米,我提快脚程,赶到小集市前。

说是集市,只有一些花花绿绿的农村地摊货,除了货郎蹲在小板凳上等候买家外,村里的老人,也会铺开一张大塑料袋,他们卖的不是轻快的塑料生活用品,而是自家种出来多的瓜果蔬菜。

我从稍远一点的地方,打量着这些卖货的中老年人,其中有个圆脸的,稍微年轻一点的阿姨,让我觉得可能是好说话的。

正巧她摊位口没啥人,我壮着胆子往前凑,装作隔壁村的人询问她:

“阿姨,您晓得一直在这儿的老庄大伯是哪个么,我爸前几天在隔壁村买了他一样东西,身上没带钱,赊了账,让我带一百块给他呢。”

“老庄,他今天没来哩。”

“您晓得他啥时候来吗?”

“这几天都不会来了哦,他好像犯了什么事,被抓起来啦。”

她正这么说,旁边一个年长的大姨却坐不住了,说道:

“不要乱说,老庄会犯啥子事,他是给人做证去啦。小姑娘,意思是,前几天警察局叫他问话了,有一阵子没缓过来,他昨天回来说,这一向都不来啦。”

“啊?”

“你要是给他钱,就给我,我带过去。” 大姨热心肠地告诉我。

“这...爸爸跟我说,只能交给那个大伯本人诶。”

“这样子啊,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可远,你怕是走不过去喽,跟你爸说吧,是在刘公南村里保利幼儿园旁边的工人宿舍。”

“他就住在那,跟门卫说是找老庄就行。”

“谢谢您。”

这个地址对我而言用处不大,需要出村的远路,我用两条腿可走不过去。

货郎老庄这一条线索,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无法接触到么?

谢过大姨,我沿着琳琅满目的地摊布往回走,却听到身后传来尖锐的女性声音。

这是阿痣妈标志性的吼叫声。

我冒出冷汗,这么不巧,刚逃出去几百米,就被她给发现了。

一转头,却又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喂...你,对,长头发的那个小女孩子,你等等...”

一张和阿痣妈妈一样凌厉的脸从后头叫住我。

“别走啊,有话要问你。”

“我?”

我有点不可思议,这青年女性的脸我似乎在哪儿见过,不细究的话,这可真是一个典型的“混混脸”,她左边脸上有一道伤疤将浓密的眉毛给隔断,正方形的脸,在女生当中是不寻常的。

由于一边说话,眼睛就一面露出大面积的眼白,我还以为她要找我的麻烦。

我是在哪里见过她呢,她一手傍着的摩托车提示了我:

之前葛阿婆在地摊上买西瓜时,她正和某个商贩在吵架。

她就是那个大婶的女儿啊——阿痣。

不光是那时候,刚才远望这一片集市时,我也注意到一个年轻女人正嚷嚷着,那人也是她。

这和遇到阿痣她妈妈没有什么区别,我心想,说不定。她正是奉警察大婶的命令来搜寻我的。

我做好了心理准备,慢慢后退,朝刚才热心大婶的摊位靠过去,她却走上来,一手我把推到一个满是西瓜的摊位上。

“对不住了,诶,我问问哦,是洛爷爷他家对吧,最后那瓶除锈的东西,是他们家买走了吧。”

“是哦。”

这一句是她在问商贩。

然后她斜视着,和我说:

“你是...之前和葛老婆子一起买西瓜的,你知道洛老嗲去哪里了,他们家一直没人。”

还好,她还不清楚她妈妈给分来监视我这件事。

我摇摇头——不能这么轻易就告诉她。

“不要害怕,叫我阿痣就行,我妈和你那个洛哥哥是同事呢。”

“我是这个除锈剂需要用得急了,这整个村子里面我问了,就洛老嗲家有,这里又没个五金店,你捎个话,让他有人了告我一声好不。”

“摩托车急用,没除锈剂,我这里有个件卡着,真的!”

年轻的女人用浑厚而暴躁的声音一个个词地往外蹦。

场面上来看,虽然是她在求我,却更像是发布指令。

“小姑娘,你和他家说一下吧,你是洛家的哪门亲戚,以前也没看过你?”

“我就喷一下,一下就好。”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堆要求弄得不知所措。

“这...”

“唉,你既然住在洛老嗲家里,你带我去吧,我给你买一个西瓜都行,求你啦。”

她应该是找不到更温和些的说话方式,连说出“请”都不肯。

不过,她长相和谈吐都十分粗鲁,真要客气点,我还不适应呢。

“我可以带你去,但...”

“什么?”

“现在洛嗲嗲家没有人,他们去县里了,我也正好想出村送个东西咧。”

我瞄上了她用手推着的摩托——有了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带着空间超市去种田

仓鼠后备军

复生

柯南里的克学调查员

洪荒少年猎艳录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红色的嫌疑
连载中暗色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