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悬浮在天灵塔外,云气如轻纱般缭绕周身。
秋意与汐止刚赶到,便见仙使手持玉板上前,声线肃穆地宣诵:“天灵塔武试,只问登顶!取顶层琉璃珠者为胜;竞技之中,纵有伤残陨落,皆归天命,六界不得追究!此赛非为争强,实乃证六界薪火不息——斗者,入场!”
话音落,六界战旗依次在塔前升起,猎猎作响。斗者们列阵而入,衣袂翻飞间尽是凌厉气势。
汐止眼睛瞬间亮了,急忙扯了扯秋意的衣袖,声音压不住兴奋:“是漓柏兄!你看他今日这身银甲,手持沉渊枪的样子,也太帅了吧!”
秋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漓柏立于阵中,身姿挺拔,沉渊枪在手中稳如磐石,气势丝毫不输旁人——正是曾与自己在沧澜台一同习武的那位。她忍不住莞尔,抬手轻轻敲了敲妹妹的额头:“矜持点!”
话音未落,秋意的视线却被另一人牢牢牵住——六界斗者队末,青无缓步而出,那双眸子如冰一样,让人望之便心生寒意。
此时云台鼓声轰然炸响,仙使再度长喝:“斗者——登塔!”
天灵塔内自成一方天地,每层都是截然不同的玄幻险境。第一层狂风卷着碎石呼啸,割得人皮肉生疼;
第二层重力陡增,如被千斤巨石压身,连催动灵力都变得艰难;
第三层火雨倾盆而下,灼烧着每一寸空气;
第四层冰刃横空飞射,稍不留意便会被洞穿;
第五层更是紫雷狂舞,根本避无可避。
斗者们各显神通,或御术抵挡,或硬闯突破,唯有秋意的目光始终追着青无。
他的招式瞧着寻常,却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好避开所有机关与险境,动作利落得仿佛提前知晓塔中玄机,分明是在刻意藏锋。
终于到了天灵塔顶层,幸存的斗者们无不带伤,衣袍染血、气息紊乱。
太子凌言白袍上溅满了血污,却依旧咬牙冲在最前,指尖离那悬在塔顶的琉璃珠仅差一寸——胜利似已唾手可得。
“哧——”
一道锐响骤然划破空气,青无袖中倏然射出一支黑红相间的魇魂箭,箭身裹挟着魔气,不偏不倚擦过凌言睫前,瞬间在他眼下灼出两道的血痕!
魔气顺着伤口侵入体内,凌言只觉眼前骤然一黑,浑身灵力瞬间溃散,刺骨的疼痛从眼周蔓延至四肢百骸。他踉跄着扶住塔身,凄厉的喊声在塔顶回荡:“我的眼睛——!”
魇魂箭带着魔气钉入琉璃珠与塔尖的缝隙,珠子受巨力猛地向上弹起。青无脚下腾起黑雾,身形如箭般掠至半空,五指张开稳稳将琉璃珠收入掌心。
云台之上,秋意指尖攥得发白,指节泛青——此人出手狠辣、心机深沉,绝非善类,往后定要离他远远的。
塔外众仙见状,脸色骤变。天后猛地起身,声音带着惊惶:“凌言!”
天帝铁青着脸,周身气压低得吓人。他侧头看向身侧的魔尊,只见魔尊举樽遥对塔顶,朗声笑道:“魔界这后生,倒有几分运气,竟凭此侥幸夺筹。小辈较技,本就刀剑无眼,所幸只是皮肉伤,太子殿下福泽深厚,定能早日重见光明。”
这番话看似安慰,实则堵死了天帝追责的路。面对“竞技伤亡不究”的规矩,天帝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脸色愈发难看,猛地将玉杯摔在地上,拂袖而去。
秋意抬眸望向天灵塔尖,风中,青无立于塔顶,琉璃珠染上了血。
那一刻,天地间的云气、霞光都似成了模糊的背景,只剩他周身散出的漠然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
青无忽然垂眸,目光直直穿过人群,与秋意撞了个正着。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看得秋意心头一紧,莫名生出强烈的畏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裙摆。
下一秒,青无抬手将琉璃珠举过头顶,塔外云台瞬间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只是那欢呼落在秋意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
天帝离席后,秋意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楚水灵君也悄然起身,还不时抬眼打量四周动静,那鬼鬼祟祟的模样,透着十足的可疑。
秋意眸色微凝,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直觉——此人定有猫腻。
离席时,她急忙拉住汐止,低声叮嘱:“你在这儿待着,注意安全,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说罢,便借着殿内众仙喧闹的掩护,混在人流缝隙里,悄悄跟了上去。
瑶池深处云雾缭绕,秋意贴着云柱悄悄探出头,只见楚水灵君正躬身站在天帝面前,两人身影隐在阴影里,谈话声压得极低。
“事情办得如何?”天帝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不复先前的威严。
楚水灵君眼底藏不住喜色,连忙躬身回话:“回陛下,沧溟果真为了他的女儿,将半身修为炼化,尽数融入了赤乌心髓!”
天帝闻言,抬手托出一枚通体赤红的晶石,正是赤乌心髓,“世上仅此两枚,你拿去。”他将心髓递过去,“尽快练好‘血魂术’,再把混沌之气种到他身上——本座要他坐实修炼禁术的罪名。”
“臣遵旨!”楚水灵君双手接过,恭敬应下。
“不久之后,这六界便会知晓,沧溟窥伺六界权柄,私炼混沌,逆乱天道!”天帝的声音里满是狠戾,他缓缓回身,冕旒下的眼神森然可怖,“而浊沧界,”他顿了顿,笑意冰冷,“也该换一位听话的主人了。”
躲在云柱后的秋意,指节攥得发白,连指尖都泛出青白。
“将半身修为炼化……”
“坐实修炼禁术之名……”
天帝的每一句话都像冰锥,狠狠扎进她心里,让她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原来父尊为了她,竟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即将陷入如此险境!她必须马上回去,告诉父尊这件事!
秋意刚要转身离开,肩头忽然被轻轻一扯,她惊得回头,却见汐止睁着懵懂的眼睛望着她,小脸满是担忧。
“姐……你怎么在这儿?”汐止小声问。
“我不是让你在云台待着吗?”秋意又急又气,声音压得极低。
“我担心你出事,就悄悄跟过来了……”汐止语气带着几分委屈。
“谁在那?!”楚水灵君警惕的声音突然传来,脚步声正迅速靠近。
“完了!”秋意脸色瞬间煞白,也顾不上教训汐止,急忙从袖中取出千狐面覆在她脸上,掌心凝起柔力轻轻一推:“别回头!”汐止被这股力道送得踉跄着往前,很快隐入云雾中。
秋意转身一路疾掠,慌不择路间躲进了一座偏僻宫殿。殿外脚步声杂沓,她屏住呼吸细听——除了追她的人,竟还有另一拨脚步声。
“可有抓到那闯入者?”楚水灵君的声音隔着殿门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秋意攥着裙角的手指愈发用力,她连呼吸都不敢放重。
“属下无能,追到这便没了踪影”天兵的回话让秋意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慌忙转头想找藏身之处,却见殿中星册旁倒着一名眉目俊俏的男子,肩上还有被魔气击伤的痕迹,不知是死是活。
秋意犹豫片刻,还是轻手轻脚靠过去,正欲探他脉搏,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引力从男子身旁的天机盘传来——那圆盘骤然亮起金光,她来不及躲闪,便被一股力量猛地拽入,眼前瞬间陷入一片眩晕。
楚水灵君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宫殿匾额上——“启明殿”。
他抬步就要进去,却被两名天兵上前拦住:“灵界留步!启明殿掌六界仙凡渡劫之事,牵系天道因果,乃禁地敏感之地,不可擅自闯入!”
那天兵的话还没说完,楚水灵君便反手一掌,灵力裹挟着戾气将人击飞几米远,撞在廊柱上昏了过去。
他连眼都未斜一下,径直推门而入——殿内星册散落一地,司命星君之子樊涂晕倒在宗卷旁,那些卷宗上还印着各仙的劫数秘录;高台上的天机命盘仍在缓缓旋转,却没半分人影。
楚水灵君盯着空荡荡的命盘,脸色沉了下来——终究是来迟了。
楚水灵君俯身走近樊涂,指尖刚触到对方衣襟,便察觉到一丝阴冷的魔煞之气萦绕在他脖颈处。
“魔界的人?”他眉峰紧蹙,眼底闪过一丝疑云。
楚水灵君抬手凝起灵力,淡青色的光晕覆在樊涂脖颈处,缓缓化去那股魔煞之气。
樊涂闷哼一声,才缓缓睁开眼睛。楚水灵君见状,急忙追问:“是谁将你打晕的?”
樊涂咳了两声,撑着地面坐起身,却先絮絮叨叨说起别的:“我爹说今日天帝寿宴重要,又怕启明殿无人看守,便让我来代理。唉,可惜了,没能去天灵塔看斗者切磋,听说可热闹了……”
“说重点!”楚水灵君按了按发疼的耳朵,满脸无语地打断他,“本君问的是,打晕你的人是谁?”
樊涂这才收住话头,皱着眉回想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我没看清……只记得一道黑影突然闯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道打晕了。”
“真是白救你了。”楚水灵君脸色更沉,袖袍一甩,转身便大步离去。
殿内只留下樊涂坐在地上,摸了摸后脑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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