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灵墟拿了银票,惴惴不安回到厢房。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荀知命刚才那句话,有些吓到她了。
他无端端提起背叛,又说如果她背叛他,他就要了她的命。
段灵墟曾经理性分析过,荀知命不是传闻里的罗刹。
但方才说着那句话的荀知命,分明阴鸷到了顶,不像是闹着玩的。
段灵墟咬着下唇,她若是现在想走,荀知命肯定不会放人,她知道他的病弱有伪装的成分,还知道了公主给他留下私产的事,说不定这小子一冲动就给她灭口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段灵墟心中的决心更甚,工期一到,她一定要离开这儿。
人在长久的压抑和孤立当中,果然就会心理变态。荀知命很可能就是这样!
怪不得古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太深了,这水太深了。而且他们这里没有法律!他们成天把杀人挂嘴边!太吓人了!
段灵墟午饭都没吃几口。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拿着她的小本子去茶厅开会。
她慢悠悠走在院落小径上,尝试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若她一直生活在对荀知命的惧怕里,她未来的五年就太难熬了。
所以不妨就把荀知命当做一个很难搞的导师。
当年段灵墟读研的时候,她的导师就很难搞,动辄就对手底下的学生破口大骂;论文打印稿他看着不顺眼说扔就扔;让他申请个科研资金比登天还难;女学生还要轮流去他家里帮他打扫卫生遛狗……种种劣迹,罄竹难书。
荀知命至少给钱痛快。
而且他也是个可怜人,年纪很小就没了妈,没妈的人,缺乏一些教养,实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段灵墟想,她一个现代人,拥有高维度的智慧和文明,跟他计较什么呢?
思绪至此,段灵墟心里好受很多。
古今中外,牛马对待领导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既然无力反抗,那就拼命讨好。
领导再蠢笨,也总不会讨厌一个能创造价值的员工。
段灵墟攥起小拳头,眼神坚定,她要努力!玉汝于成、功不唐捐啊段灵墟!
荀知命午歇起身,身着披风站在廊下,远远看见段灵墟一边握拳一边自言自语,又蹙起眉头。
前两日他让痴奴去查段灵墟的来历,痴奴已经查了个差不多。
乡野丫头,逃婚至此,在云济堂逗留两月,其生平实在无甚稀奇。
她逃婚之后,想要让她给自己老爹冲喜的员外时常去她家里寻衅,她父母已经将卖女儿的钱全数归还。她那个弟弟整日在市井斗鸡赌钱,小小年纪,已经一身劣迹。
无论怎么看,这样的人家里,都飞不出凤凰。
但是段灵墟显然读过书,而且读过不少。
荀知命甚至觉得,她读的很多书,他都未必读过。
所以……
她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他眼前的段灵墟,和传闻里的逃婚少女,真的是一个人吗……
“少爷。”盲公蓦地开口:“老奴觉得,段姑娘很好。自打她来了咱们院子,您就有精气神了。”
“我也觉得。”痴奴笑起来,眼睛弯弯:“兄长之前总是寡言,如今常常跟段姐姐斗嘴,倒有意趣,饭都比从前多吃半碗。”
荀知命无奈看向他们,又看了眼正远远走过来的段灵墟,冷哼一声,她的确有一些气人的本事。
“少爷!”
段灵墟深呼吸一下,鼓足勇气跟荀知命打了个招呼,装得是一派元气满满。
荀知命点了点头,随意疏懒。
段灵墟撇嘴,眼前这一幕真是好有一比,就好比那抛媚眼给瞎子看。
人渐渐齐了,一行人聚在茶厅,荀知命坐在主位上,其他人站着。
“咳咳……”段灵墟谦卑地弯腰,问荀知命:“少爷,会议时间会比较长,我们能坐着吗?”
荀知命:……
其他人:!!!
段灵墟:“?可以吗?”
半晌,荀知命:“坐吧。”
于是以段灵墟为首,大家将信将疑地跟着她,一人搬了个圆凳子,坐了下来。
众人坐定,段灵墟扬声道:“我宣布,第一次识草斋全体职工大会,正式开始,woo!!!”
说完,她就自顾自鼓起掌。
其他人惶惑不已,但也被这种气氛感染,抬手慢悠悠拍起来……
“首先,我来宣布一下本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段灵墟拿起她的小本子:“第一项,由各位新来的丫头小厮进行自我介绍,格式就是我上午告知大家的那样。第二项,由我来给大家分配差事,并说明接下来的工作目标。第三项,宣读识草斋的家规。最后一项,由我们尊贵的少爷对今天的会议内容进行评价和补充。”
满屋子人,人均头上三个省略号。
段灵墟不以为然:“开始吧,樱桃你先来。”
樱桃迟疑着开了口,新来的四个年轻人外加郝妈妈纷纷介绍了自己,都说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樱桃说前三句话的时候还很是紧张,但说着说着自信心就出来了,后头几个人的发言可以说很是踊跃。
段灵墟一边听一边记,大致了解了众人的情况。
樱桃和芭蕉是家生子,樱桃的父母都在贾姨娘院子里做事,芭蕉的父母是侯爷跟前的,两个人都识得一些字。牛大牛二是府里的管家从牙婆那里买的,没什么文化。郝妈妈是自己应聘来的,在许多高门大户都做过工。
大家提出的理想薪资都不算高,樱桃芭蕉牛大牛二都提的是两百文,郝妈妈自信些,提了三百文。
樱桃芭蕉之前做的都是在内室奉茶、打扫、掌灯这些差事,牛大牛二之前都是看家护院的,郝妈妈做过的工种倒是很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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