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在镇边上的山坡下,左右是密集的田地,一条小河穿过,边上绿菜茂盛,后面靠山,有山地、猪羊鸡鸭……
家里五只大狗,秦黑管理房子鱼塘,秦黄秦白负责前山,秦灰秦花看守后山,五只从小就被训练,平日很有经验,并不会乱叫,就算偶尔碰上野蛇野物叫唤警示,也不可能五只一起,还叫得如此厉害。
秦书拿着砍刀,快速朝着家里跑去。
兄妹俩紧跟其后,秦妙紧握木棍,秦齐手中弓箭备齐,神色警惕。
三人朝着家里跑去,越过这边稻田,就看到了家中五狗围在家门口处的树边,呲着尖牙疯狂叫唤,很明显上面有点什么,但在掌控范围内。
秦书松了口气,但是脚下步子毫不停顿,大步流星来到树下,竖起手臂长的砍刀,冷着眼看着树上的人,声音凉凉。
“冯二狗,你是不是想死?”
树上紧紧扒着树干,衣着凌乱而慌张的冯二狗讪讪,嘴硬道:“我,我就是路过,秦二娘,你家狗也太凶了。”
他是镇里出了名的混混,吃喝嫖赌没有一个不占的,前些年家里出了大价钱给他娶了媳妇儿,没两年也受不了他,干脆跟着人跑了。他昨日见着兄妹带着黑鹰回来,还不要脸想将其哄走。
秦书冷笑:“我家狗不凶一点,我这山地还不成了你这蠢东西的后花园?给老娘下来,看我不打断你一条腿。”
她都懒得问,就这人好吃懒做的性子,不是想过来偷那黑鹰,就是想摸点什么。
她那池塘里的鱼正肥着,后山的鸡鸭羊蛋,没有一样不是好东西,只是家里五只狗平日凶悍,警惕也强,才让人不敢过来的。
冯二狗低下头,看着秦书脸上的冷酷,再看着五只大狗呲着的尖牙,更是死死扒住树干不干,嚎叫:“我真的只是路过啊,二娘。”
秦书:“下来。”
冯二狗:“不下。”
……
僵持一会儿,秦书一声冷笑,朝着秦齐挥了挥手:“换弹弓打,打不死就行。”
说完,她又回头,转身回去找自家骡车去了。
这骡子她养了三年了,对家里熟得很,见他们都走了,自己就慢吞吞地跟着回来,一边走着,一边慢吞吞偷吃两口稻子。
秦书见状赶紧上前阻拦,一巴掌拍骡脑袋上,没好气道:“给我老实点,吃吃吃,家里少你吃了?”
作为家里的劳动力,少了谁都少不了牛骡,平日稻草当顿,米糠玉米也没少喂,可不能糟蹋还没长成的粮食。黑骡挨了一巴掌,偏着脑袋,鼻子哼气,嘶嘶两声。
秦书又是一巴掌过去,面无表情:“拽得你,跟我老实点。”
黑骡认怂低头:“……吁。”
秦书这才没再收拾它,回头又看了看车上。
那重达十斤的大胖橘趴在竹框里,直接给框底都填满了,像是一个暖洋洋的面包,伸着爪子扒拉着竹筐磨爪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她嘴角一抽,在心里怀疑这玩意儿抓耗子的能力,甚至怀疑它会不会被黄鼠狼拖走。他们家挨着山,那些野物虫蛇可真不少。
秦书嘀咕:“要不还是送回去算了。”
他们家这环境,可养不了什么萌物,只能养猛货。
橘猫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圆圆的脑袋就跟小老虎似的,额中间还有一抹红,发出一声咪叫,甜甜美美的,没有一点杀伤力。
算了,大不了把院墙加高关家里吧。
秦书摸摸它金灿灿的皮毛,拉住那缰绳带着人往回走,刚走两步,家门口开始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疼疼疼。”
“哎哟,我的胳膊,胳膊断了。”
“我是长辈,是长辈,猫猫麒麒你们忘了那年我给你们摘的野果子了吗?”
……
哭嚎声还引来了一些镇民关注,他们过来一看,见着是冯老二又当没看到直接离开。这玩意儿平日没少偷偷摸摸,惹了不少民怨,也就是看在他长辈面上才忍着。
帮他求情?想都别想。
秦书目光瞥过远处的来来去去的人影,嗤笑两声,任由两个人‘欺负’人,慢悠悠牵着骡子回去,又卸了车架子,才慢悠悠走了出来,重新站在树下,仰着头,晲着冯老二。
“还不下来?”
这回,冯老二不敢再叫板,趁着兄妹俩停下的片刻,赶紧从树上爬了下来,呲牙咧嘴捂着隔壁,又捂屁股、大腿,那是恨不得再地上打滚,哭嚎:“二娘,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家里就我一个独苗——”
秦书一脚踢了过去,嫌弃:“滚,下次再来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冯老二打了个滚,还想要嚎叫两声,余光就见着秦妙又举起了弹弓,就她那眼睛红的模样,肯定是被收拾了正憋着气,他眼皮一跳,撒腿跑走。
“走了走了,我真的走了,别再打了,再打真要死了。”
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手里的弹弓一个比一个准,打人也一个比一个疼。
冯老二挨这么一通,也算吃了教训,短期内是不可能再来了。
秦书目光微霁,叫住还在使弹弓的秦妙:“够了,你俩回去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少的,再去轻轻家里鸡鸭。”
秦妙耷着脑袋不说话,还生着闷气。
秦齐看着秦书沉下来的脸,赶紧应了一声,然后拉着她离开,免得一会儿又被收拾。
兄妹俩一走,四只狗也跟着他们奔去,留下秦黑继续在这边守家。
秦书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兄妹俩跑开了,没忍住骂骂咧咧起来。
这破孩子。
就这脾气,她怎么能放心?
“汪——汪汪——”
咒骂间,身前的秦黑又叫唤了起来,弓着背作出攻击姿势。
秦书眉眼一横,重新拿起砍刀,就见着前面小路上,刚才跑走的冯老二又磨磨蹭蹭走了回来,她冷声:“怎么,还没挨够揍?”
冯老二讪讪躲在一旁,有些怂,又有些贪心,纠结半晌,还是道:“二娘,我跟你谈个生意要不要得?”
秦书眼睛一眯:“我这里可不要赃物。”
冯老二嘴角一抽:“我最近手气不好,就是你想要,我也没有。”
秦书看着他就烦,这人小时候还挺乖的,嘴巴也甜,经常再他们夫妻身后蹭吃蹭后,后面被家里惯得没法,越大越不成样子。
她不耐道:“要说就说,不说就走。”
“要不是看在小时候你跟衡伯救过我的份上,你这么凶,我才不得管你。”冯老二没忍住吐槽一番,在她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下,缩缩脖子,赶紧道,“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也不能白说,我最近手头紧得很,我要,五两银子不过分嘛,别个都给我这么多,你也不能让我吃亏吧?”
秦书眼睛一眯,大步上前,直接揪住他的脖子:“什么意思?谁给你钱干什么?”
她手中砍刀锋利,能轻松砍掉猪脑袋,自然也不差他的狗脑袋。
冯老二两股颤颤,怕得脸都白了,还是贪财:“钱,钱。”
秦书阴着脸:“你先说,老子二十几亩地,差你这点钱?”
冯老二强调:“你说的哈,你要是骗我,我就跑到麒麒书院那边去要账——”
秦书:“快说!”
冯老二这才咽了咽口水,颤着声音:“一个月前,我在城里赌场打牌,突然有人找到我,问我二娘你们的事,问了你跟麒麒猫猫的年纪,还有生辰八字。”
秦书眼一瞪,手上使劲:“你就说了?”
冯老二怂:“……我,我,这也不是撒子不得了的嘛,大家都晓得,我还以为他们要说亲嘛。”
秦书深呼吸,压着气,沉声:“继续,然后呢,还问了什么?”
如果只是这些,他还不至于敢要这么多钱。
“当,当时,他给了我一两银子,我以为就过去了,但是前段时间,镇上来了个货郎,我认出,就是他们的人,我记性好二娘你知道的。”冯老二看着她黑沉沉的眼,咽了咽口水,小声。
“前两天,他们又找到我,要我想办法把两个娃儿带到他们那边去,说给我十两银子。这,这就不对了塞。”
他冯老二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至于恩将仇报。咳,主要是他很保证,他要是做了,后面被发现一定会被砍成肉泥的。
秦书脸彻底黑了下来,眼中蕴着浓浓杀意,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活这么多年,阿兄已经没了,两个孩子就是她最后的盼头,竟然还有人敢打他们的注意。
她死死捏着砍刀,手臂轻颤,隔着厚实的料子,肩膀手臂的肌肉都凸来出来,让人毫不怀疑她的气力。
冯老二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脑袋就落地了,用尽全力挣开,后退两步,惊恐:“就,就这些,我,我先走了。”
他转头就想走,但慢了一步,他脖子一紧,就被抓住。
“带我去找他们,我再给你十两。”秦书阴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冯老二只觉得手一疼,手掌就被攥开,紧接着,五粒冰凉的碎银子就到了他的手里。瞬间,他就只看得到钱了,眼睛一亮:“当真?”
秦书松开人往前一推,目光沉沉:“当真,尽早去。”
冯老二压着兴奋:“行,说好了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们就在城里,我明天带你去找他们算账。”
秦书紧紧攥着砍刀,扯出一抹狠辣的笑:“是带我们去。”
冯老二还想多问两句,但是一看她这个模样,也不敢多说,反正,他就等着拿钱就好。他晃了晃手中银两,收回钱袋里,晃晃悠悠地跑了。
等他回去,一定得整两杯好酒。
他就这么晃晃悠悠走着,等到走到那边小道了,就被一把搂住肩膀。
来人嬉皮笑脸地问:“冯老二,你干什么去了?真稀奇,明明被收拾了,怎么心情还这么好。”
冯老二被吓了一跳,再一看,是自己平日的狐朋狗友,也跟着嬉皮笑脸:“瞎说,二娘这么好,怎么会收拾我?走,兄弟请你喝酒,等明晚上再来两盘。”
来人眼神闪烁:“前两天不是才没钱了吗?怎么,去哪里发财了啊,和兄弟说说呗。”
冯老二得意:“这财运来了,挡不住啊,走走走。”
……
冯二狗:为我花生,喂我花生啊。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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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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