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珊瑚买了新衣裳来，几个小孩儿在马车里换了，虽说是瘦弱，但到底是贵族人家的孩子，生得漂亮，新衣裳上了身，也是玲珑可爱。
谢明珠瞧着也多了几分喜欢，心想过一阵子养胖了，想来也是同那年画上的娃娃们一样可爱可亲。
她心情好，沿途又让珊瑚下车买了点心零嘴不少，只将马车里那小几上都给摆满了。
温时玉几个此前没得外面赶车的温予宴的话，也不敢动，直至最小的温晚玉见谢明珠一个糖葫芦接着一个糖葫芦往嘴巴里送，到底是馋的不行了，她才伸手去给妹妹们拿。
酸甜的糖葫芦入了口，哪个娃娃能拒绝得了？那温时玉先前也同她大哥温予宴一样板着脸，故作一派老成，可到底是个小孩儿，这会儿吃了甜食，也是一脸天真模样露出笑容来。
谢明珠眯着眼睛假寐，这样的话几个孩子也吃的更安心些。
说来她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过，也没打骂过孩子，可这些孩子，怎见了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倒也是奇怪了。
莫不是那覃氏背地里打骂孩子，都打着自己的旗号不是？
她正想着，珊瑚开了口，“夫人，前面便是压高家牙行，他们虽不是这上京最大的牙行，但方才奴婢下去买糕点的时候，听人说他们家近来才得了一批新人。”
夫人本就是要买些新人，这样也好管教。
谢明珠闻言，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此处可有合适停车的地方？咱就这看吧。”这马车里虽也铺得柔软，要茶要水也是有的，可到底是颠簸得很，她也不想多转悠了。
珊瑚得了话，只从马车里伸出半个身子去，和温予宴那里交谈了一番，随后便将马车停在牙行外面。
高家牙行虽不是那上京牙行，但也算是有名有号，生意红火，尤其是他们这牙行里的姑娘，最是受大户人家的喜欢，不少老爷夫人都往他们家这里来挑选妾室通房呢！
正是如此，所以牙行外面专门修了一个给客人们停放马车的棚子。
等温予宴马车停放过去，立即就有牙行的马夫来接手，见到赶车的是个小公子，也略有些吃惊。
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一个美貌妇人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也不等丫鬟搬脚凳，就冲他说：“我这是好马，需得上好的料子喂养，你这里若是没有，只管去买，回头我领给银钱，不会短你半分。”
谢明珠反正不缺银子，她不使劲花，难道以后带棺材里去么？
马夫一听这话，好不高兴，“好勒，保管叫夫人放一百个心。”
那厢珊瑚将一帮小姐从马车上挨个抱了下来，便都尾随着走在前面的谢明珠和温予宴一起进去。
早就有牙郎热情地迎了过来，“这位夫人，不知您是想挑什么样的？要几个？”他一边问，一边暗自打量他们下来的马车，也没瞧出是哪家的，但看马车样式也不是普通人家，而且这夫人虽穿得不是十分华贵，可容貌却一等一的好看，他们这高家牙行在行里也是出了名的，美人最多，可竟然是没有一个能与眼前这夫人相提并论。
谢明珠目光往里扫，只见人来人往，倒也是十分热闹，可见此处也是诚信商家，不然怎可能这么多客户？不过她是个年轻女子，又带了这许多孩子，此处又是三教九流皆有，她也不方便在大厅里直接挑选。
故而只朝珊瑚使了个眼色。
珊瑚立即反应过来，忙给牙郎递了一块银子，只将谢明珠早就吩咐好的话脱口说出：“找个雅间，将人带来。”说话间，还从袖袋里挑出了谢明珠早就拟写好的人数。
本见了那银子，牙郎是十分高兴的，这牙行里虽没日人来人往，但真正愿意大方给赏银的还是在少数。
所以也就越发热情了，尤其是看到那单上要各样奴才若干，两眼顿时放了精光，“夫人快请。”一面招呼着那跑堂的来：“快去给夫人小姐们准备点心茶水。”然后亲自将谢明珠一行人给领上二楼大包间。
毕竟谢明珠要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看谢明珠面生，又要买这么多人，心想莫不是外放的老爷家眷回京了。
待将人送往那包间，热情地伺候他们挨个坐下，便道：“夫人稍等，容小的这去去，立马就将人给夫人带来过目。”
谢明珠对他的热情服务还是十分满意的，可见这小费给得值。“要挑好看勤快的。”
牙郎应了声，很快便退下。
温予宴一直凝着眉头，这是顾小碗早就发现的，好像自打让珊瑚给了赏银后，他就这副嘴脸。
果然，如今牙郎一退下去，他就立即出声：“你这样大手大脚花钱，便是有金山银山，也迟早就叫你给挥霍完了。”
他看不过谢明珠，谢明珠一样瞧不起他这小家子气，“不然养你作甚？只快些长大，给老娘赚钱回来。”说罢，还不忘指着几个小丫头，“你们几个，也给老娘听话些，人送来了，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可要记得咱是花了银子的，别一副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谢明珠算是看出来了，她温言细语，反而叫他们惴惴不安，一个个缩得小鹌鹑一般，既如此，她也懒得装什么贤良淑德了。
几个小姑娘嘤嘤地应着，但也不似早前那么惶恐不安。
到底是女娃娃啊，谢明珠看着怎么都比那板着脸的温予宴要可爱。也顺道开口：“你们都是侯府公子小姐，一会儿一人挑两个年纪相逢的，另外四个大的伺候你们。”老嬷嬷若是有那好的，一人挑一个也行。
不然自己和珊瑚都年轻，许多事情上没得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指点不行。
一人挑六个，还有两个专门陪玩的，到底叫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然就在这时候，外头响起了声音，想不到那牙郎竟然速度如此之快，已是将人带来了。
珊瑚只叫他将人领进来，只见总共二十来个小孩儿，男女都有，穿的虽是旧衣裳，但倒也是洗得干干净净，没像是话本子里说那样浑身脏兮兮的。
谢明珠瞟了几眼，果然这高家牙行名不虚传，个个都长得漂亮。只是见自家几个娃娃都不动，便只得开口：“认字的上前。”
此话一出，一个小男孩和三个小女娃上前来。
二十个里有四个识字的，倒是令谢明珠出乎意料，看来识字的也不少嘛。
于是便叫牙郎拿了纸笔来，喊他们写名字。
没曾想这四个里，有两个不会拿笔，会写字的一男一女，写得也不怎么样。
不过小孩儿嘛，要求也不能那么高，指不定自己这几个啥都不会呢！
“这两个留下。”她指了写下名字的男女，然后看朝另外两个不会拿笔的。
其中一个倒是机灵，立马就跪了下来，“回禀夫人，奴婢的确不会写字，但是奴婢识字也会背书。”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是识文断字，忙背起了乡下学堂里常见的开蒙文。
她背得流利，不但如此，还指着雅间中的字画将字都认了出来。
可谢明珠看她小小年纪两掌皆是茧子，可见的确是穷苦人家出身，少不得好奇何处学来的，自是开口问起：“你哪里学的？”
这小姑娘倒也是大大方方，“回禀夫人，奴婢闲暇时候在村学堂外面学来的。”
就这学习环境如此恶劣，都学得这样好，没准是读书好苗子。
莫名叫人喜欢啊。
“你留下吧。”谢明珠落了话音，随后看朝那个迟迟未动，却早已白了脸的小姑娘。“你呢？”
“奴婢，奴婢……”小姑娘急了，噗通一声跪下，“奴婢不会，但奴婢什么都会做，以后也可以学，求夫人买下奴婢吧。”不然的话，她极有可能被卖到那种地方。
一旁的牙郎黑了脸，都不等谢明珠开口，就直接叫人来拖下去，一顿打是少不得了。
雅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剩余的孩子也都左看右瞧，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要被连累？
而且他们也不识字。
“去挑吧，有喜欢的就留下，实在挑不到，咱下次再来。”谢明珠看了自家这一堆孩子，开了口。
温予宴见她已是留下了三人，心中已经确定她说要给他们买人，不是说说而已，因此也从凳子上起身。
几个妹妹见此，便也都有学有样。
只是温予宴转了一圈，没挑中，温时玉她们几个姐妹，倒是一人挑中了一个。
剩余的，便将牙郎让人带下去了，下一批便是还厨娘来。
而趁着这间隙，谢明珠也敲打起了被留下的这些孩子，“方才你们也瞧见了，我也不论你们是什么出身，到了我府里，旁的不说，一口的绝对不短你们，活儿也不多，你们自己做完了，想玩耍就玩耍，我不多管，只不过也莫要想着偷奸耍滑欺上瞒下的，不然直接打板子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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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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