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徐丽雅刚从皇后宫中出来,就被韦贵妃的侍女拦住了去路:“徐才人,我家娘娘有请。”
翊坤宫的偏厅里,韦贵妃正慢条斯理地剥着荔枝,见徐丽雅进来,笑着招手:“快来尝尝,这是岭南刚送来的鲜荔枝,甜得很。”
徐丽雅依言坐下,却没动面前的果盘:“不知娘娘找嫔妾来,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韦贵妃放下荔枝,用锦帕擦了擦手,“就是瞧着你与慧婕妤走得近,有些话想劝劝你。”她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深意,“你是个聪明姑娘,该知道这后宫最忌讳什么。慧婕妤如今圣眷正浓,可树大招风,你总跟着她,难免被人当作一党,平白惹了是非。”
徐丽雅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韦贵妃是想挑拨离间。她淡淡一笑:“多谢娘娘关心。嫔妾与慧婕妤是旧识,情谊不同寻常。再者,慧婕妤待人宽厚,从无逾矩之举,嫔妾与她交好,问心无愧。”
韦贵妃没想到她如此直白,脸色沉了沉:“你倒是念旧。只是这宫里,光靠情谊是活不长久的。”
“嫔妾明白。”徐丽雅起身行礼,“若娘娘没别的事,嫔妾先行告退了。”
看着徐丽雅从容离去的背影,韦贵妃狠狠将荔枝扔在盘里:“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丽雅刚走出翊坤宫,就见武绮思的侍女在不远处等候,说慧婕妤在御花园的凉亭里等她。她快步走去,见武绮思正望着池中的锦鲤出神。
“绮思。”
武绮思回头,见是她,笑着招手:“刚从韦贵妃那里来?”
“嗯。”徐丽雅在她身边坐下,将方才的对话说了一遍,“她想挑拨我们,我没理她。”
武绮思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感激:“委屈你了。”
“说什么傻话。”徐丽雅回握住她,“我们是姐妹,不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连日来因韦贵妃挑拨而产生的一丝隔阂,瞬间烟消云散。
回到芳林殿,武绮思望着窗外,心里却有些不安。她知道,韦贵妃不会善罢甘休。当晚,皇帝来时,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陛下,往后……您还是多去看看其他姐妹吧。”
皇帝正握着她的手翻书,闻言愣了愣:“怎么了?”
“臣妾受宠太过,已引得六宫非议。”武绮思低声道,“若陛下能雨露均沾,既能平息流言,也能让姐妹们安心。”
皇帝沉默片刻,看着她眼中的恳切,终究是叹了口气:“你总是替别人着想。好,朕依你。”
次日,皇帝果然去了长春宫。宁婕妤听说皇帝要来,激动得手足无措,对着镜子梳了半天头,却把钗子插反了。见了皇帝,她紧张得连“参见陛下”都说得磕磕绊绊,端茶时还差点把茶水洒在皇帝身上。
皇帝本就对她没什么兴致,见她如此笨拙,越发觉得厌烦,坐了不到一刻钟就起身离开了。走出长春宫,他心里想的全是武绮思,索性转身就往芳林殿去。
“四郎。”见皇帝进来,武绮思像寻常夫妻那样唤了一声,语气自然亲昵。
这声四郎让皇帝心头一暖。后宫女子都唤他陛下,唯有她,敢用这般亲昵的称呼,仿佛他不是九五之尊,只是她的夫君。“还是你这里舒心。”他握住她的手,再也不提去别处的事。
皇帝的转变很快传到了寿康宫。太后召见皇帝时,特意提起:“听说你近日总在芳林殿歇着?”
皇帝点头:“慧婕妤懂事,能替朕分忧。”
“懂事是好事,”太后呷了口茶,“可这后宫不能只宠一人。你是天子,要为江山社稷着想,雨露均沾才能安人心。哀家听说,康美人前几日还来请安,说许久没见你了。”
皇帝心里不快,却不敢顶撞太后,只能应下:“儿臣知道了。”回到养心殿,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康美人向来胆小,怎敢在太后面前提起这些?定是韦贵妃在背后撺掇。他当即让人撤了康美人的绿头牌,算是小小的惩戒。
皇后得知此事,只是摇了摇头:“韦氏太过张扬,可如今她势大,咱们也只能先看着。”她知道,没有确凿证据,贸然动韦贵妃,只会引火烧身。
韦贵妃见皇帝撤了康美人的牌子,却丝毫没收敛,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徐丽雅。她以让徐才人学习六宫事宜为由,把最繁琐的活都推给了她。
核对各宫的月例账目、盘点库房的旧物、甚至抄写《女诫》一百遍。
徐丽雅明知是刁难,却一一应下,每日忙到深夜,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武绮思心疼她,想帮着分担,却被她拦住:“我没事。这点苦都受不住,往后怎么跟她斗?”
武绮思知道她的性子,只能默默为她准备安神的汤药,让她夜里能睡个好觉。
这日,徐丽雅核对完账目,已是深夜。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存菊堂走,刚走到千鲤池旁,就见前面影影绰绰有几个太监,像是在追赶什么。她身边的侍女担心出事,连忙说:“才人,奴才去看看,您在这儿等我。”
徐丽雅点头,站在池边的柳树下等。夜风吹过,带着水汽的凉意,她裹了裹衣襟,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还没等她回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推了一把,扑通一声掉进了池里。
千鲤池的水很深,徐丽雅又不懂水性,在水里拼命挣扎,呛了好几口池水。她隐约看到岸边有个模糊的身影,像是韦贵妃身边的太监周宁海,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急促的摇晃惊醒,耳边传来和美人焦急的声音:“丽雅!丽雅你醒醒!”
徐丽雅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存菊堂的床上,浑身湿透,嗓子疼得厉害。和美人见她醒了,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吓死本宫了!是巡夜的侍卫发现你掉在池里,把你救了上来。”
正说着,皇帝和皇后都赶来了。皇帝见徐丽雅脸色惨白,气息微弱,皱紧了眉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池里?”
还没等徐丽雅回话,殿外就传来韦贵妃的声音:“妹妹怎么样了?姐姐特意熬了补药来看你。”她穿着整齐的宫装,妆容精致,不像是刚从睡梦中赶来的样子,身后的侍女捧着一个食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参汤。
“妹妹,”韦贵妃走到床边,故作关切地说,“你也太不小心了。身边的宫女呢?连主子都看不住,该罚!”她说着,就对身后的太监道,“去,把徐才人的侍女拖下去,杖责二十!”
“不必了。”皇帝的声音冰冷,“此事尚未查清,谁也不许动。”他看着韦贵妃,眼神锐利,“韦贵妃,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
韦贵妃从容回道:“臣妾听说徐才人出事了,担心得睡不着,就赶紧熬了补药过来。毕竟是臣妾让她学习事宜,累着她了,臣妾心里也过意不去。”
她这话滴水不漏,既表了关心,又暗示徐丽雅是因劳累才失足落水。可在场的人都看得明白,她穿戴整齐,补药温热,分明是有备而来。
和美人忍不住开口:“丽雅向来谨慎,怎会失足?定是有人……”
“和美人慎言。”皇后打断她,“没有证据的事,不可乱说。”她知道,现在追究只会打草惊蛇。
皇帝深深看了韦贵妃一眼,对李德全道:“传旨,徐才人受惊,着太医院悉心诊治,存菊堂的人都赏,让她们好好伺候。”他没提责罚,也没提调查,显然是暂时按下了此事。
韦贵妃心里得意,面上却依旧是关切的模样:“陛下圣明。那臣妾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
等人都走了,徐丽雅拉着武绮思的手,眼神坚定:“绮思,一定是韦贵妃干的!周宁海的身影,我不会认错!”
“我知道。”武绮思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可我们没有证据。”
“我会找到证据的。”徐丽雅咬着牙,“她想让我死,我偏要活着,还要跟她斗到底!”
武绮思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心里既担忧又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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