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昭这几日赋闲在家,虽说皇帝勒令他居家思过,到底也没有撤了他的职。
这段时日,他不出去点卯,自有那外头的人上门来找他。
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非要说什么不同,就是他将北由指派了出去。
自苏棠与他重逢以来,北由便常在家中,而南由倒是常随着季成昭一道在外头。
如今季成昭自己家中镇宅,倒是把北由派了出去。
官场上的事,苏棠不说懂,但也不是一点不明白的。
何况她若有什么疑问,也是直接问季成昭。夫妻一体,不涉及朝廷机密,季成昭也自会告知她。
她亲沏了壶茶,问雪芽:“侯爷现下还在书房吗?”
雪芽将茶具一道摆放在托盘上,道:“打早进去,还未出来呢。头先听说锦衣卫的大人上门了,现下还没动静。”
不一会儿,门口有小厮来秉,“夫人,锦衣卫的大人们刚走。”
苏棠点点头,示意雪芽端着这茶一道去书房。
季成昭刚送走了上门请事的锦衣卫,往常这些事有北由替他代办,但是现下他将北由派去别的地方了。
他今日着着一身青袍,发冠也束得紧紧的,并不因为闲居家中而有所懒散。
朱次辅的事,背后有廖家的推手,对方都能让九皇子人头落地,并挂于城墙之上。令一个朱次辅畏罪自杀,死于狱中,并没有什么稀奇。
真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朱次辅的妻女为何会失踪。
为何放着朱次辅的儿子以及其他亲眷不抓,独独掳走他的妻女?
从他的直觉上来看,这件事与其说是偶然,不如说背后有更大的秘密。
他派北由出门,也是这个目的。
苏棠进来时,正见他端坐在榻上沉思。
见着苏棠进屋来,也只抬头看了她一眼。
苏棠接过雪芽手中的茶壶,沏了一杯,亲自端在手中,放在榻上的矮几上。
雪芽见主子二人似有话说,将茶盘放下,躬身走到外间去了。
季成昭将几上的茶杯端到手中,略喝了几口,便放下。
他见苏棠衣裳单薄,便道:“天气日渐寒冷,要小心加衣才是。”
苏棠看了看季成昭,又看看自己,笑了笑:“我省得的,昭哥哥。”
季成昭见她在一旁也是捧了杯茶来喝,并没有太多的话,便又想起自己素日也是话少,和自己这样的待在一块,姑娘们约莫也是觉得无趣地很。
虽说他和苏棠已是夫妻了,便是亲密之事也有过了,只是这心里看苏棠,总觉得她还小。还是呵护她,拿她当从前的那个小姑娘看待的。
“这几日我赋闲在家,无令是不得外出的。你不必也陪我一道在家中枯坐,若是无聊,叫南由套辆车,带你到城中转转。”
苏棠这时将茶杯放下,柔柔地摇头道:“我哪里会觉得无聊,府里这般大,又有雪芽,麽麽和大狸,我不觉得无聊的。”
她略略顿了顿,去拉季成昭的衣袖,“而且昭哥哥,我也想在家中陪着你。往常你在朝中当值,散朝的晚,便是休沐时,也常有事的。像现在这般,倒还是少。”
“何况,何况我也并不是不晓事的。言官参了你,陛下处罚下来了,虽没对你实际如何。只是到底众人都看着,我若再出去惹出什么乱子来,届时他们更有理由参你了。”
季成昭将苏棠揽抱到怀里,道:“委屈你了,棠儿!”
苏棠看着他衣袍上的绣样,柔声道:“我不觉得委屈,若不是昭哥哥,我早已落在那柳二郎手中,如今已不知如何了。”
季成昭道:“棠儿,我也不是你想得那般磊落,娶你也是有原因的。”
一则京中廖太后为首的人,总是拿着他的婚事做文章。他是皇帝一派的人,若是娶了其他的世家女子,却是不能的。
二则季、苏两家本有婚约,这事有心人一查便知。与其届时被人查出来做什么手脚,不如一开始他自己先下手为强。
而第三,恰恰是最不重要的原因,先生的女儿,若是可以,季成昭自当看顾照料于她。
他与苏棠六七年没见了,实际上关于苏棠会变成什么样,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毕竟时过境迁,又遭逢巨变,连他自己都变得血肉模糊了。
及至见了她,倒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又或者变了些许,是个大姑娘了。总之,是在朝着先生、母亲的期许在变化。不像他,若是旧人再见他,怕是也难以认得的。
因着这样的原因,他对苏棠总是少见的软心肠。似乎苏棠便是如今唯一维系着他和过去的纽带。他对这纽带格外珍视,只要她知事哓事,季成昭不介意多宠她些。
万幸,苏棠确实也是如此的。她非但知礼懂进退,实则待他也很熨帖。做出的事,说出的话,也常叫季成昭觉得心上一暖,很难不偏爱她一些。
苏棠伸手去轻轻地掩住他的唇,“昭哥哥,莫说了,棠儿都知道的。如今我是你的妻子,自当与你共进共退。何况能嫁给你,我是千肯万愿的。”
季成昭吻了吻她的发,道:“待后面得闲了,带你去郊外。那地方宽敞,风景也秀致,你会喜欢的。”
***
十三王爷此番进京,一则是受皇帝诏令,所有先帝的儿子们皆进京庆贺太后生辰。二则,则是为他自己的婚事。此番进京,也是向皇帝求旨意的。
贴身伺候的小厮躬身站在一旁,并州河上的风呼呼地刮来,如刀割一般。每每从人脸上经过,恍似要刮下一层人皮。
李谛虽然身着大氅,但是这般迎风站立,也是寒冷。
小厮看了这越发昏暗的天色,又感受着这越发狂躁的大风,劝道:“爷,风大的很,上船吧!”
李谛回头看了看渡口,仍旧没有人的身影。
他的手也确实有些僵了,当下颔首,道:“上船吧!”
小厮引路,一众护卫皆上了船。那船上满载着些珍宝、特产,有些是进宫送与皇帝、太后的,有些则是送与从前的旧相识。
管事早在船上候着了,见他们上船来,连忙去前头,掀开船帘,口中道:“爷,从并州河走水路过去,不到半个月便到京师。届时咱们也赶得上太后千秋,什么事也都不耽误。若是陛下和太后留咱们京中过年,也行,若是咱们回来,也是顺着水路回来,还能赶上过年。”
李谛道:“如此,倒是麻烦你们一路随我辛苦。”
“哪里的事,在爷手底下办差,原本就是福事一桩,旁的人还羡慕奴才……….”
他话还未说完,对面岸上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并有个女子的声音,高声道:“李谛!”
这是谁人?如此无礼?竟敢直呼当朝王爷的名讳?
那管事扭头一看,岸上之人身着红衣,一头秀发只用一根黑色绑带扎起,露出一张俏丽的脸来。是个艳丽的小娘子不假,只她现下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的也是大景朝女子军官所特有的官服。
管事笑道:“爷,是勇嘉郡主!她来送您了!”
这时船还未开,宋无苛翻身下马,三步并两步的轻轻一跃,稳立在了船头上。
她走至李谛身边来,手中的鞭子也并未扔下。
瞧着李谛面色有些惨白,便冲一旁的管事道:“你们是如何伺候的?怎王爷脸色如此苍白?”
说罢,又去摸李谛的手,也是触手冰冷。
“怎么手也这么冰?”
当下瞪了管事一眼,扶着李谛进船舱中去了。
她在,管事也不好碍眼,告了罪自顾自出去。
现下没了人,宋无苛的胆子就更大了些。她伸手将李谛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笑道:“我手热,给你暖暖。”
李谛笑了笑,又唤了声“无苛!”
宋无苛身子朝后仰,格格笑道:“李谛哥哥,你莫要这般唤我!原本我还想对你行些不轨之事的!”
李谛伸手将她揽住,以免她朝后仰倒地太过厉害,真的摔在地上去了。
“今日是我执意要在岸上等你的,权叔他们已劝过我多次了,你莫要怪他们。”
宋无苛含嗔带俏地瞪了他一眼,道:“都与你说过多次了,自个儿身体弱,便要将息些!何故在岸上吹风等我,我若要来,自会来。若是不来,你自走你的,不要误了事情。”
李谛只是笑,倒是多了些包容的意味看着她。
“是是是,郡主教训的是,小王受教了。”
宋无苛把头一转,从李谛身上起来,将手中长鞭破空一甩,道:“再说了,我是你什么人呀?哪敢管你府上的下人?”
李谛在她背后,见着她俏丽的背影道:“无苛,我已于忠王爷说了,此番进京便向陛下请旨,求娶勇嘉郡主。只是我是个无权无势的贤王,你英勇善战,不输男儿,嫁我为妻,可会委屈?”
忠王便是宋无苛的父亲,大景朝唯一的异姓王——宋则忠。
“谁会委屈?”她猛地回头,不料正看着李谛一双笑意盈盈的眼。
当下难免有些脸红,只是她不似寻常姑娘,当下眨巴眨巴了眼,转头对李谛道:“十三王爷谪仙般的样貌,从前在京中可有什么红颜知己啊?”
李谛笑笑,“红颜知己没有,蓝颜知己倒是有一个,这人你也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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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皇子后》
一朝穿成大夏国七皇子,苦逼社畜李斯瑜过上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奢靡生活。
只有一点不好,她是个大姑娘,却得扮成个儿郎。
不过为了富贵的生活,她可以忍。
本想着熬到老皇帝蹬腿儿,自己美滋滋的去封地做个闲王。
哪里想到,因为宫斗太激烈,她的皇兄们先走一步了。
望着老皇帝送来的太子宝座,李斯瑜进退两难。
坐,从此呼风唤雨。
不坐,今日就脑袋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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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王韩崇进京述职,人还没进帝都,就已经听闻了七皇子风姿俊美,是帝都花坊女子的常客。
漠北王胸怀韬略,又战功赫赫,打心里瞧不上七皇子这样的脂粉男儿。
不料因缘际会,与七皇子一遇再遇,骤生情愫。
漠北王杀伐决断,刚说服自己是个断袖,却意外发现七皇子是个女儿身。
这还等什么?
漠北王连婚房都布置好了。
却没想到迟了一步,七皇子成了太子。
不过这也难不倒意志坚定的漠北王,太子怎么了,就是皇帝他也敢娶。
只是什么,李斯瑜并不想嫁他?
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漠北王从未打过这种败仗。
于是化身吃醋狂魔。
斯瑜的伴读,吃醋。
斯瑜的玩伴,吃醋。
就连斯瑜府上的狗,他也吃醋。
1.1V1,男主勉强算打脸?有轻微强制情节,介意慎点。
2.男主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3.会有婚前那个啥,介意慎点。
4.作者一般更五休二,有事会提前请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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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李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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