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溢入卧室，今天是年夜。
父亲说，前时代的人过年会挂灯笼、走亲访友、吃一大桌子团圆饭，小孩还会收到那时候一种通用货币作为礼物。
他们这代人对过年有着天然期待，一直到现在，小镇每年都会过节。这一天里，小镇的居民们会吃些甜食。
希楠从床上起身，她梳整齐头发，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出卧室。
父亲正在喝茶，那是他自己晒的茶叶，很苦，希楠不喜欢。
叶舟坐在沙发上帮父亲剪窗花，桌子上全部都是被涂成红色的纸。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
“早啊，”父亲起身对她微笑，“你这段时间可是要死不活的，现在快过节了，也该动一动了。”
叶舟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切两片面包，还煎了两个鸡蛋放在盘子里。她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并没有跟希楠搭话。
希楠主动走过去，把牛奶喝干净，面包和鸡蛋也吃得精光。
“你们俩有什么新年愿望吗？”成虎往椅子上一坐，节日令他神清气爽。
“她能从我家滚出去吗？”希楠低声说道。
成虎耸肩，“不能，换一个吧。”
“那这样好了，”希楠看向叶舟，“她来做家务，我的那份给她做。”
成虎的神情意味深长，他点点头，“叶舟一早就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希楠只觉得自讨没趣，她死气沉沉地想回卧室，被成虎拦下了。
“今天晚上小镇上要举办篮球赛，你和叶舟一起去凑个热闹？”成虎稍作停顿，“奖金是一箱苹果酒。”
“两个人能打个什么篮球。”希楠听到酒有些心动。
“集星、褚羊也一起，再加上那个小卡拉米。”成虎一时想不起那瘦小姑娘的名字。
“方糖吗？她那么小一个会被撞伤的……”希楠无奈地叹气。
“试试嘛。”成虎用力拍希楠的肩膀。
希楠看向叶舟，心脏一如既往地紧张。但是不知怎么的，反而没那么别扭了，也许是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挽回，反而让她轻松。
希楠扎起长发，穿上卫衣和运动鞋，带着叶舟在集星家里汇合。
“听说你们俩夜巡的时候打架了？”集星看向叶舟和希楠。
“没有。”叶舟回答从集星手里接过球，在手里拍了拍。她没怎么玩过篮球，在总署，他们有一片游泳池，但是游泳是为了锻炼生存能力。
褚羊抬起叶舟的头，被叶舟躲开。
“还有点淤青呢。”
“你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好歹以前还是好朋友。”集星话音刚落，希楠的目光就瞪了过去。
集星摊开手，表示自己投降。
【年夜-篮球赛】
篮球赛一共五支队伍，有的队伍是大人和小孩混组的，只有希楠的队伍全部都是年轻人。
前时代的大人们打球都更守规矩，他们有特别多的规矩。
希楠跳得高，跑得快，灵活聪明，在她带队的情况下，队伍很快在循环赛中脱颖而出。但是只要她手上拿着球，叶舟就基本上在球场上打酱油。
集星一边擦汗一边提醒道：“给叶舟传吧，她视野广，准心好，进球率很高。”
“我是不会理她的。”希楠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在决赛的时候还是给叶舟传球了。
叶舟投进球之后哨声刚好响起，希楠队获得冠军，重要的是，她从杨德叔手上领走了一箱苹果酒。
篮球小队的五个人坐在一起喝酒，太阳正在落山，夕阳里的冬天让人感觉温柔多情。
集星跟希楠闲聊时，一个男孩被他的父亲推了过来，男孩走到叶舟面前，拿出一条银白色的项链，“这是你掉的东西。”
叶舟看着男孩手里的那条项链，摸上自己的外套口袋，确实少了东西。
希楠对那条项链也不陌生，那原本是她收到过最特别的生日礼物，被她扔进了一个干净的垃圾桶里，用于宣誓自己的离开。
“谢谢。”叶舟接过项链。
“我爸爸说，要拾金不昧。”男孩像作出了某种诺言一样庄重，说完之后就跑走了。
叶舟手心的项链在发烫，滚烫。
“真稀奇呀，我可以看看吗？”集星朝叶舟伸出手。
“你喜欢就送给你吧。”叶舟将项链放在集星手心。
希楠脸色一黑，转过头继续喝酒。
“这不是你的宝贝吗？”褚羊困惑地看向叶舟，“我记得它之前被‘蜥蜴人’偷走了，澜恩和我帮你要回来的。”
“真漂亮呀，这应该是前时代的古董吧。”集星放在手心端详了一会儿。
“还是纯银和钻石呢，年安说只有前时代那种不愁生死的年代才那么闲，”褚羊从集星的手里接过项链，“确实漂亮啊。”
当然漂亮了，为了这条项链，叶舟付出了很多。
【三年前-北城中心】
疫情后，原本的社会结构急剧变化，这片土壤被划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北区的城市是曾经病毒的爆发点，那里曾经繁华得被誉为天上人间，那里的人自豪于自己的本土身份。北城的人口密度大，疫情后堪称丧尸的巢穴。
但是这里也有很多前时代的遗留物品，叶舟冒险来到北城，一是为了给希楠找一个满意的生日礼物，二是为了给父亲叶壬找名为“相机”的东西。
最近父亲给她讲了一些关于母亲的事。一直以来，叶舟都觉得父亲和姐姐都怪罪自己。
怪叶舟让母亲给她做奶油蛋糕，还想要去电影院和游乐园。这些母亲故事里的、从未见过的东西让叶舟向往。
那天母亲带着幼小的叶舟两个人前往水上乐园，原本一切都好，直到出现了一批未曾预料到的群居丧尸。
母亲发送信号求援，救援队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在与丧尸的搏斗中被咬了。没过多久，母亲开始异化，她变成了狰狞丑陋的丧尸。
救援队把吓得不轻的叶舟送回家，父亲沉默，姐姐偏执。他们大吵一架。
叶舟一直都觉得父亲对自己越来越冷漠，也许是因为他思念他的妻子，所以他没办法原谅任性的女儿。姐姐为了躲避妹妹，也一直在总署不回家。
但是那天晚上父亲向她道歉，他说母亲好歹留下了几张照片，如果死的是叶舟，那么连照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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