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外骨骼是一种结构简单的人工智能,在没有梦弧系统之前,它们已经在日常生产生活中被普遍使用。人们如何操控它,用意识吗?意识的传输路径是什么?”
林秋深庆幸他终于问到点子上:“脑机。梦弧系统将其取代,后被AISEMCA(人工智能社会伦理管控协会,埃萨卡)封禁,具体缘由还在调查。”
这时代的历史教材只告诉人们,主神的梦弧系统刚面世时被驱逐和打压,不得不转入地下。
那时候人类正处于全息时代,脑机是主流设备。脑机消失在历史描写中,几家主流脑机公司也未曾登上历史舞台。主神受打压的记载被一笔带过。
“主神记仇,梦弧系统翻身后,把脑机驱逐出市场。霸总小说复仇经典戏码。”
表面上是这样,“主神留给后世这么明显的诟病理由,更让人多心水面之下掩藏更深的危机。”
“你真的很聪明”,林秋深诚心夸赞。
“主神和人工智能有过一次对话,那次对话之后,埃萨卡主张禁用脑机。
主神原本没有或者还没来得及对脑机公司做什么,埃萨卡已经无法容忍脑机公司,马上对其实施制裁。主神顺水推舟用梦弧系统覆盖市场。
末世来临,埃萨卡进入系统成为873教院,主神挤兑脑机公司复仇的事彻底说不清了。”
李暮里钻进被子里躺下,想不通的事更加想不通。教院对公众隐藏的内容是脑机,违禁品。
埃萨卡出于某种危险原因将其封禁,现在主神又把它拿出来交到现有人类手中。说明主神当时并不完全同意埃萨卡的做法。
封禁脑机对当时梦弧系统的传播迭代有利,主神从善如流。他们同样认为脑机还有可取之处,于是保留到后世。
教院搞不清楚脑机的危险之处,不敢用。
“造出来用一下不就知道了。”
“X特区在做,需要时间。”
002和教院的效率永远那么高。
李暮里翻身和他对视:“我现在能深刻理解你的忙碌。”
“谢谢理解。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晚安,执行官大人。” 李暮里扯扯被子闭眼睡。
“没有睡前故事听吗,小桃花你很会讲故事。《安徒生童话》之类的。”
李暮里的手贴着他的腰爬上后背,轻拍:
“人鱼国王和强大的海女巫生了九个女儿。老大孔武有力,高大威猛、老二顶天立地,足智多谋、老三雌韬伟略,英俊潇洒、老四品貌非凡,坐怀不乱、老五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老六彬彬有礼,清新俊逸、老七才高八斗,芝兰玉树、老八才思敏捷,博学多才。
她们都在海里生活了很久很久,唯独第九个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岁。十八岁成人礼这天,国王夫妇最小的女儿要到海面上接受考验。
只有通过考验,她才是一条合格的人鱼。
姐姐们一再告诉她,小心人类的不轨之心。
这一天,小人鱼游到海面,看到游轮上有很多雄性人类。
有的年过七十风韵犹存,有的凹凸有致,天生尤物,还有的媚眼如丝,小鸟依人。他们朝小人鱼招手,邀请她上游轮玩耍。
小人鱼看花了眼,费尽力气爬上甲板。
凑近看,这些男人不施粉黛,肤如凝脂,美若天仙。他们邀请小人鱼跳舞,然后对她说,‘你的尾巴跳舞太不方便了,不如换成腿’。
小人鱼受到蛊惑跑去找妈妈海女巫,请妈妈用魔法把她的尾巴变成腿。
海女巫的八只手轮流扇小人鱼巴掌,她说‘醒醒吧孩子,劈开尾巴多疼啊,你把那些男人拽到水底下跳舞不就好了。’
小人鱼觉得对啊,于是回到游轮让男人们跟她下海。
男人们闻之色变,合伙把小人鱼抓起来,威胁她永远留在岸上。只有这样,男人们才能一直获得人鱼伤心时眼泪变成的珍珠。
小人鱼心甘情愿为爱情流的眼泪变成的珍珠成色更好,男人们哄骗小人鱼爱上他们。
可是他们为了不让小人鱼求救,割了她的舌头。小人鱼永远失去了歌声,她恨他们。
过了成人礼这天,小人鱼没有回到海底。国王夫妇非常担心,和八个女儿一起到海上找小人鱼。
海女巫用水晶球看到无法求救的小人鱼,一怒之下掀翻了游轮。人鱼国王和八个女儿把小人鱼救回来,他们一家回到海底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很难评,安徒生的棺材板都听不下去的程度。
“好有教育意义的童话故事。安徒生绝对没想过的版本。”
李暮里就猜林秋深知道原版《安徒生童话》:“我没说是他老人家的故事,我骗小桃花学成语编的。”还加入了一些作为哥哥的私心,不要相信陌生美貌男人或者爱情。
林秋深已经感受到他对小桃花的教育方式多么深刻,真是好哥哥。
“小桃花感受到你的用心了吗?”
“她反问我一堆问题,不合理的规矩为什么不改?人鱼国王说话不算数吗,还是钓鱼执法?海女巫抽女儿嘴巴子算不算家庭暴力之类的,非常尖锐。”
李暮里跟小桃花解释那只是童话故事,逻辑不严谨。孩子的好奇心和追究到底的毅力让成年人自愧不如。
……
一连下了九天雪。
晨训前没有把主干道上的积雪扫干净,现在硬巴巴地结成湿滑的冰,走在上面十分危险。
约六千人今天抵达,主干道必须清理干净。盐巴珍贵,融雪物品用白糖代替。
“顾问醒了,没看见人。”张礼军坐在小卖部草棚底下等。
房雨婵朝窗户里看,炉窑没点火,工作间里还是十多天前的模样。韩胜尧在不远处指挥第四支队往路面撒糖,一辆轮椅突然从刑房飙出来,轮椅上的人在地面滑出一段距离。
满身伤伽的士兵被他揪出刑房,因为惯性被甩出去。
李暮里浑身缠着绷带,金发盖住半张脸,在冰面上爬得那几步染红一段路面。
“顾问先生!” 士兵连忙将他扶起来。
李暮里将他们推开,拽起王修平打上几拳,又因为脚下不稳摔倒,路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多。
韩胜尧喊着士兵把两人分开,他被李暮里揪住衣领:“你的枪呢,杀了他,立刻马上!”
“我要他死!”李暮里狠狠拽着他,手上的绷带渗出血。
头发缝隙中的银色瞳孔缩小在眼中,大片的眼白对着韩胜尧,狰狞如鬼怪。
韩胜尧将他拽到轮椅上喊军医,军医闻声而来。
李暮里摸到他腰间的配枪,双手端着瞄准奄奄一息的王修平,绷带包裹的胸腔一起一伏,粘稠的血顺着手柄往下滴。
“我要他死!要他死!”
房雨婵扶着张礼军走近,年轻惨白的金发男人胳膊颤抖着反复试探扳机,他患有战后创伤应激障碍。嫉妒憎恨的杀戮之心并没有帮他战胜恐惧。
非常可惜的年轻人,张礼军背着手观望。
“顾问先生,”林秋深从会议室走出,抓住王修平的头发扯到李暮里面前,“你会如愿看到他死。”
他伸手拿走枪还给韩胜尧:“军官保管不好贴身武器被滥用也是死罪。”
“抱歉,请002责罚。”
林秋深扬起唇上弧度看向张礼军:“将军在,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他拖着王修平往村外刑场走,军医推着轮椅上的李暮里跟上,几个实习军医跟着往刑场走。
“不先止血吗?”房雨婵在军医路过时发问。
军医没回答,十多人浩浩荡荡往刑场去。
死刑犯允许在刑场上逃跑,一次没死透,军医可以用来练习,止了血再来一次。
没有伤兵可以给实习军医练手时,死刑犯是最好的选择。王修平没有逃跑的意思,消音器装上枪口,一次结束。人影直直倾倒,没给军医们发挥的余地。
轮椅上的人爆发尖叫,林秋深冷声命令军医们把他带回去。
他独自朝着王修平的尸体走去,上膛补枪一气呵成。
雪更大了,刑场是片开阔平地,只一人如黑色旗杆立在上面,黑色斗篷猎猎作响。
“呵。”雪中传来一声轻叹。林秋深迈步离开。
运送士兵的列车停在矿场附近,队伍像绿色长蛇均速爬进村落,在村落里四散成小甲虫,钻进500个木屋里。
新兵六人一间屋子,洗澡去公共浴室,新建四个公共食堂。
营地从塔防扯了几条电缆,家家户户通电,公共浴室的烟囱时刻冒黑烟。
“刚刚进村的时候地上有血迹。”
“今天刺杀拓荒顾问的刺客被执行死刑,002亲自拖到刑场。”
“顾问从密林深处被带回来,半死不活的,今天一睁眼就冲进刑房杀人,不说全疯也有一半。”
韩胜尧跟在房雨婵身后从自由活动的新兵之间路过,关于拓荒顾问的讨论变成整齐一致的军礼和问候。
韩胜尧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好不了了?”
房雨婵停下脚步甩他一巴掌:“你该庆幸他是个病人,如果他能开枪,你今天也该待在死刑场上,一群军医等着你逃跑,把你治得差不多再多喂几颗枪子!”
韩胜尧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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