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对不起老师。”
房雨婵气冲冲走到小卖部前,魏含和菌哥在窗口卖杂货,铁壶,陶炉,炸菌丝和热腾腾的烤肠。窗口比以前还热闹。
“给我也来一根。”
轮椅上的人将正门打开:“就算是队长也要排队哦。”
李暮里冲她笑,身上绑满新的绷带。
房雨婵抬起手,又放下,他已经浑身是伤了,再拧他耳朵有些残忍。所幸他现在看起来如常,没有疯。
房雨婵进去把门合上,林秋深在客厅无烟炉前帮忙烤肉肠。
“002,”在烤肠,用他判决死刑犯的手烤香肠,些许让人不适,“你今天不忙?”
“人手到位,我应该享受积攒起来的休息日。”
房雨婵:所谓享受就是帮情人烤香肠,让那些新兵知道好吓死吗?
“喏,允许你插队。”
房雨婵接过林秋深递来的烤肠,找个位置坐下边吃边看他们忙活。
一群正常运作但看起来神经的人,房雨婵掏出辣椒丢进嘴里嚼,痛觉证明这不是幻觉。
自由活动时间结束,无烟炉搬进工作间,菌哥从食堂取来一些腌过的肉放在炉子上烤。
“新发现的几种可以作为调味料的果实,尝尝看,味道很好。”几人端着盘子,用随身匕首把肉排划开。
“没有熟透,吃起来有腥味。”房雨婵要求再来一份熟透的。
“房队的舌头厉害,这是七分熟,想肉嫩一点但是去腥不到位。稍等给你再做一块。”
李暮里突然冒出一句:“如果有料酒就好了。”
房雨婵笑他真敢说,“身边站着002,你说想来点违禁品。”
林秋深反思:“我的错,耽误人们享用调料了。”
“哈哈哈哈,”有生之年能听到002认错也是趣事,“教院不愧是人类的许愿池,他们想要调料,违禁品都不违禁了。”
“之前采样变异稻谷,果实发酸不能食用,试试酿酒。”
“真酿啊?违禁品。”
魏含插一句:“违禁不违禁,不都他说了算。”
“冬天苦寒,有些东西暖身子总归是好的,度数不要太高。”林秋深将盘子放进水槽,自然而然清洗后放进沥水篮。
房雨婵看向李暮里,李暮里摊手:“婵姐给我作证,我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不是生产踩线货。”
“喂,踩线货这种名称是走私商之间的委婉叫法,我怀疑你有前科。”
被发现了。
“咳咳咳咳,违禁品,说错了。刚醒就是脑子不好。”李暮里借口写配方快速逃离现场。
房雨婵扫视魏含和菌哥,李暮里本身不简单,他身边这几个人看着学生模样,闹出的动静也不小。
002肯定知道他们的底细,什么人都敢用是教院的一贯风格,美其名曰:“不拘一格降人才”。
林秋深将他们吃过的盘子都洗了,没有解释的打算。
房雨婵觉得算了,纠结那个干嘛,自己也是从牢房里拎出来的。罪犯和走私商,听起来就是好搭档。
“谢谢招待,酒什么时候开坛分我一碗。”房雨婵拎起披风甩到肩上,单手插兜离开小卖部。
“她好拽啊,”魏含拎起兽皮大氅学房雨婵走出门,“我现在是不是也很拽?”
“让婵姐看见会挨巴掌。”
“戚。那就不让她看见”,魏含拽着走回矿洞,其行为让朝鲁老爷子感到费解。小孩是个好小孩,就是脑子时常失灵。
糖寮散发的甜香被旁边酿造坊的微酸味覆盖。
密林里采集的谷物在石磨上碾碎运进酿造坊,酿造坊的规模比糖寮大许多,按照标准厂房车间建造。
林秋深跟在两个坐轮椅的人后面,观察坊内的大缸。士兵们穿得单薄,配料蒸料,添柴加火,井然有序。
“冬天的温度对发酵过程不友好,菌群不活跃。”
88伸头问空气中的酸味:“你们酿的不止酒,还有什么?”
“醋和酱油,在隔壁厂房,怕菌群互相影响所以分开了。都是用密林中的谷物采样代替粮食做的实验缸,最起码要一年才知道到底酿出来什么东西。”或许酿出来的东西都不能称之为醋和酱油,总得试试。
废土上除了S区,没人舍得将粮食酿成调料。
“如果是夏天就好了,密林里一定有很多水果可以用来当原料。”
“如果你想待到夏天,我立刻批准你的申请。”林秋深求之不得。
“不要,我归心似箭。”
上百个木盆中是发酵四天的米酒,原料是类似米和麦子的果实,另有一百个木盆做对照组,防止失误。
林秋深揭开盆上的棉布,用木勺从酒窝中舀出液体嗅闻品尝。
“味道如何?”
“不知道,和系统里品尝过的不一样。”林秋深的发言真心。他们都没喝过真正的酒。
“医用酒精兑水也没喝过?”
林秋深揉揉鼻尖没回答,用来当临时麻醉剂也喝过,又辣又痛,喝完就倒。A区不少军官都经历过医用酒精兑水,军医只保证把人救下来,不保证就医体验良好。
88也只接触过消毒用的医用酒精,禁制饮用的那种。李暮里了然,88都没有,废土上大概率不会有了。
品酒这事得李暮里亲自来,还好李时珍给他准备了分解酶,就像提前预知他会酿酒一样。
“去对照组取一勺来”。
林秋深被使唤,88主动加入跑腿。
“去问负责这种谷物的士兵是不是泡发之后没有搓着干净米粉层,出酒浑浊有杂质,不知道是不是谷物本身的物质。”
出酒日当天像阅兵一样热闹,二支队的士兵在酿造坊前排队,叫到名的士兵进去回复。规模宏大的集体述职。
“菌杂了,用到的器具没全用开水冲吧。冬天让米饭发霉,养菌方面你是个人才,去种蘑菇吧。”
该士兵不知道自己是被骂了还是被夸了,没有受罚,且有了新活。
“很抱歉食堂的饭没让你吃饱,下回干活前一定让菌哥给你们加餐。”该同志盆里的米比对照组少四分之一,每个盆明确规定四斤的量,这个盆里的醪糟比别的盆矮一截。
士兵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没消下去。
……
“忘放酒曲了吧,大家挺累的,忙昏头了可以理解。下次记得。”
“是!”
李暮里喝了一口酸水艰难表情管理。
……
“蒸出来没放凉就扮曲,这盆的酵母都被杀死了。”
……
“还行,没挖酒窝,但起码出的是酒。”
……
“这盆醪糟是新的,中间替换了,时间没够。”
……
分解酶注入体内,脸上的薄红消下去:“两组一共出酒十三盆,液体澄澈,口感绵醇的有五盆,可以称得上是标准的醪糟酒。你们尝尝看。”
88和林秋深各自尝了一勺,甜的,有点酸,轻微的酒精味。
林秋深放下酒勺,非常满意,“成功了,一起去宣布好消息吧。”
三人一起朝厂房外走,士兵在等他们的查验结果。
“这段时间各位辛苦,恭喜你们成功做到了!往后的大区将会出现更丰富的食品,这一切都要感谢你们成为拓荒的先驱,实验的先驱,成功的先驱!
来,跟我一起说,我们是最棒的!”
声音整齐划一,重复一遍又一遍。说得越多越是相信——“我们是最棒的!我们成功了!”
88问林秋深:“他之前没干过给人洗脑的活动吧?”
“干过。所以被我抓来干活了。”
88不敢相信,李暮里明明是个好人。
“你看,你也被洗脑成功了。”林秋深笑眯眯。88只当他劣根性发作,又吓唬人。
李暮里示意士兵们停下来,“还有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有酒酿甜汤喝。”有些出酒不足但发酵正常的醪糟可以用来加餐,避免浪费。
“精神气十足啊!”张礼军走进他们的食堂,士兵们纷纷站起来敬礼。
房雨婵看向李暮里那一桌,他在皱眉头。
“大家都坐吧,我就是嘴馋来蹭饭。不打搅你们。”
李暮里表情恢复如常。房雨婵收回眼神,到窗口前给老将军盛一碗冒热气的醪糟甜汤。
朝鲁将食物捧起来倒进喉咙抹抹嘴,扯扯魏含:“走吧,矿洞里还有活。”魏含盯了一眼穿军装的老将军,起身跟着朝鲁去还餐具。
刀姐见状也起身离开,姜今跟着刀姐回饲养屋。
张礼军在李暮里斜对面坐下,房雨婵站在他身后。
“小婵,你也坐吧。”
房雨婵方在李暮里旁边坐下,不作声踩了李暮里一脚。
李暮里接受信号,站起来鞠一躬:“爷爷好,初次见面,您吃好喝好!”空气一瞬间安静,筷子碰撞得声音都没了。
“我要真有你那么能干的孙子就好了,快坐下吃饭吧。”张礼军笑呵呵让他坐下。
“我一见您就觉得亲切,小时候没了父母,全靠奶奶带大,见到跟奶奶年纪相仿的人就觉得亲近。您要是不嫌弃,我以后就喊您爷爷!”
房雨婵低头干饭,变脸是门艺术,李暮里他是大师级别。
“好啊!太好了!我一辈子无儿无女,活到这把年纪认个孙子,也算有天伦之福,哈哈哈哈!”老将军也不遑多让。
李暮里喊厨房加两道小菜,新出的米酒盛出一壶。房雨婵和他换了位置,眼角旁光看两人咂摸新酒。
“绿蚁焙新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冬天啊,最适合来上一杯热酒,暖乎乎的下肚,一股子热劲窜上脑袋,舒坦!”
李暮里一套一套词往外搬,酒没少倒,给老爷子来一点酒桌文化的新认知。
“您啊,等一个月,等像高粱的谷子发酵出来,咱放酒甑子里一蒸,头碗酒敬养咱的天地,后面的就放坛子里。什么时候得闲了,点上炉子一热,喝上一杯暖暖身子。那个美啊!”
张礼军有点上头,这小子全把酒灌他这了:“怎么没见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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