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破坏掉那个遗址，教院对于遗址也是这个态度？”
“X特区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我们虽是乙方，但是独立。但凡有第二个主神规定的服务对象，都轮不到系统教院置喙我们的行动。”
X特区是独立工作室，和教院一起为同一个Boss工作。X特区给人的印象模糊不清，如今他们只与教院有联结，大部分人会觉得X特区属于教院下层机构。
实际上，X特区非聚即灭，绿洲堡垒不能失去X特区职员维护，地面建设也离不开研究员的技术后援。X特区一旦解散，系统孤立无援。
X特区研究员离开系统供养，很难说往什么方向发展。
两家的Boss热衷养蛊，系统内归属教院，地面上A区与X特区，彼此依赖牵制达到平衡，三大基建区才能稳健发展。
两家一直都是刺猬和刺猬的合作，各自守好边界线。这条边界线暧昧不明，双方都有越界，如今已有敌对之势。
倘若现在出现一个等同88的势力与X特区联结，X特区即可脱离教院。X特区依旧为系统服务，那时候就只是简单的生意了。
最重要的，特区探索地面的脚步再也不受教院制约。
“你们想企业化X特区，就得放弃和A区的联结。”
“是的。”X特区已经做好准备斩断与A区的牵连。
“还是不可能。X特区企业化即是对所有人敞开门做生意，你们能制作先进的武器，又与A区脱节。教院不会放任你们助长富人的武装。”
拨开眼前的灌木，藤狼的群聚地出现在眼前。
笔直的古树林腰部缠绕一圈又一圈灰白色细藤，在树干中间缠成梭子形，根部扎进树身。藤狼原是一种寄生植物。
“特区不会那么做，教院从不信我们。”
“你们手握的武器太强大，教院承担不起。”怀璧其罪，无法避免。强大总是伴随着恐惧一同到来。
“你怎么总帮教院说话？”古道尔闷闷的，李暮里明明是X特区的「蝴蝶」。
“我也帮你们干活。灌醉那么多执行者，你又不是没看见。”
“好吧。”
两人从古道尔的防护服夹层里取出数枚火箭矢弹头，李暮里掏出复合弓，从腿侧箭筒抽出羽箭。
“准备。”
李暮里搭弓瞄准古道尔扔向藤狼的弹头射击，白磷在空中自燃，阵阵青烟唤醒藤蔓。藤蔓落地盘成狼形，十三头藤狼在附近查看。
“它们的感知不如动物，我们分开站位攻击，引开它们。”
藤狼没有嗅觉和视觉，通过感受空气流动捕捉处于动态的目标。一旦缠上目标迅速绞拧，不等猎物死去立刻用藤根扎进猎物身体释放腐蚀液，将猎物吸干。
对付藤狼，放把火一了百了。
“记住，千万千万不能被它缠住！”
外骨骼辅助高速移动，十三头藤狼被带动的风力引开。古道尔凭借手臂力量高抛火箭矢弹头，李暮里引箭击穿，白磷迅速点燃一片火场。
火线一路绵延，古道尔迂回到烧焦的藤狼群聚地，从防护服夹层里拿出洛阳铲开始打洞。
“稀奇，特区还懂盗墓。”
“比死人埋得更深的是X特区研究员。”
“那论打洞你们是行家。”
“顾问先生，真希望我不懂你的幽默。”
X特区的传统，历代特区都深埋在墓地之下。特区附带古墓，要找特区先打盗洞。
他们的运气不好，这个遗址上面不是古墓，是万人坑。
十几米处不断掏出碎骨茬，按照腐蚀的程度判断这个遗址起码出现在五百年前，当时保存尸体的环境相对较好。
乱埋的万人坑没有墓道可走，古道尔从防护服夹层掏出机械鼠。体型十厘米，头部是金刚钻头，监控镜头在胸前，钻土时速500米。
机械鼠工作40分钟碰到金属物体，古道尔摇醒李暮里：“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古道尔将监控画面同步给他，机械鼠用金刚钻在金属表层划开一个三角形的口子，掀开表皮之后一股黑色的黏稠物质从破口处往外涌。
“是沥青，在高温封闭环境下保存了几百年，这个遗址的能源还没有耗尽。”
“咱们进不去了？”
“进不去，不知道沥青层有多厚。”
“那行了，今天到这吧，打道回府。”再折腾天就亮了。
古道尔说什么都要今天毁了这个遗址，在机械鼠上套一层防护服布料，无视野在沥青层中爬行。
“等我找到储能核心炸了它。”
李暮里发现古道尔挺犟，“你找你找，炸完了叫我。”嵌在外骨骼里，站着也能睡。
小组作业现状，队友努力我摆烂，躺得赢就赢，躺不赢反正本来也躺着。
机械鼠爬出沥青层，撕开布料贴地爬行，遗址内空荡荡，操作屏上爬满青苔。
机械鼠撕开的口子往地板上滴沥青，古道尔打算找不到储能核心就用沥青把遗址灌了。
清脆铃铛一声响，古道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机械鼠不知爬到了什么地方，风铃声骤响，李暮里从半睡半醒的浅睡中乍醒。
“怎么有风铃声，哪来的风？”
遗址通风管道被泥土封死，无风哪来的风铃响？
“地面上可能有陷阱丝，机械鼠爬行时一直在触动丝线，风铃在报警。”
“空荡的遗址，为什么设陷阱，给谁报警？”两人立刻盯紧监控画面，机械鼠原地待命，天花板上的玻璃风铃也安静下来。
“那只风铃的铃芯是一块红色的小石头。”
李暮里闻声看去，红色小石头有折射面，是块切割过的宝石：“能拿下来吗？”
机械鼠爬到天花板上，躲避肆无忌惮蔓延的厚重苔藓，金刚钻牙齿将悬挂风铃的钢丝咬断。玻璃铃身碎成渣滓，机械鼠将红色小石头吃进肚子里。
“难不成有人来过了？”如果有人提前来过，这个遗址已经没有搜寻价值。重要的东西被带走，他们来晚了几百年。
机械鼠啃破天花板上的铁皮，滚烫的沥青涌进走廊。这次等到天亮，趴在天花板上的机械鼠安全返回地面，吐出一枚暗红的珠子。
“钻石。”
李暮里不会认错，天然红钻“十有九裂”，彩钻天花板，这一颗有1.5克拉。末世之前的世界，每年也见不到几颗一克拉以上的红钻，废土上几不可闻红钻的存在。
李暮里拾荒时和世界典当行的拾荒者打听过不需要权限的最值钱东西有哪些，其中一种就是红钻。系统里的虚拟红钻装饰已经天价，废土上热衷宝石装饰的S区都未必有一颗。
“光顾遗址的人来头不小。”
古道尔眼见他把那粒红钻塞进衣服夹层。
“见者有份，咱俩一半一半，给你换成现金。”
X特区要红钻没用，除了卖给88没有别的销赃渠道。李暮里想要这颗红钻，花一千万当场买下。
古道尔手心躺着一块余额一千万的ID卡，“有钱了。”这辈子第一次看见现金。
古道尔连忙追上李暮里，天快大亮，得尽快赶回去。
两人直接扎进餐厅，菌哥透过窗口看到他们回来，盛出一碗热粥放到李暮里面前。
“还顺利吗？”
李暮里转着圈吸溜几口热粥，“不用担心。”
菌哥和古道尔的目光短暂相接，顷刻移开视线：“老板，今天有时间来蘑菇房一趟吧。”
“午饭之后过去。”
菌哥回到后厨忙活，古道尔告诉李暮里自己今天返程。
遗址里满是沥青，外骨骼交给教院，驱散仪频段已更新，和李暮里交易也已谈妥，是时候回到X特区。
“和教院打招呼吗？”
古道尔摇头，002的心思复杂，谁都敢算计。让教院知道行踪他不安全：“X特区等待你到来。”
“一路顺风。”
那天在食堂分别之后，古道尔鬼魅般消失。
李暮里躺在蘑菇房培养基料堆上观摩那颗殷红似血的钻石，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脑子里闪过众多宝石，买走它们的人，佩戴它们的人，一张张脸被新的事件冲淡，不再明确。
记忆中佩戴红钻的人会是谁？
沈别山的消息突然弹出，李暮里立刻坐起。
「沈别山：……」
这个时候老人家有什么事？
「黑鬼：嘛事呀？」
「沈别山：特区要挖你墙角」
「黑鬼：？？？？？？？？」
李暮里需要静静，古道尔前脚刚走，后脚X特区要人。菌哥擦着手进门，和李暮里幽怨的眼神对上：“知道了啊？”
古道尔和菌哥打招呼的时间更早，X特区既查出了谁干的，也瞄准了是谁的本事。菌哥突然找李暮里，结合沈别山的提醒，只能是挖菌哥这个最大的墙角。
“这事我想听你的想法。”
菌哥爬上吊床躺下，双手枕在脑后：“他们只给实习机会，正式成为X特区职员最低学历硕士。实习期达标，可以留在特区进修。”
吊床晃悠悠，菌哥摘掉眼镜闭目养神：“我喜欢阳光，不想去地下，和古道尔探讨一个新思路。鼓励特区吸收地面上的高知人群发展成研究员，缓冲地下研究员无法长时间待在地面的困境。”
“古道尔答应了？”
“他说玄牝答应了，玄牝应该是特区领导一类的人物吧？”
“特区现任负责人。末世前夕，是主神明离坐在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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