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汇聚到隔壁桌李暮里身上。
“你不是为了实习证明来的？”
菌哥摇头，一直都不是，他来边境是为了跟着李暮里。
菌哥一开始冲着蘑菇蛋解毒的本事时常小额借贷联络他们的四人小团体，后来发现他们的主心骨李暮里非同寻常，一早想接触，没有机会。
李暮里邀请他参与拓荒时，菌哥十分期待这趟旅程，最主要期待与李暮里共处。目前为止，没有失望。
“年后招标还要倚仗各位，交通建设的事我是新手，希望各位给我进步的时间和机会。
祝咱们三玖教院一切顺利，再创佳绩！提一个！”
李暮里刚从999教院嘴里知道林秋深把招标的事安排到自己头上，进了教院就有干不完的工作。
“干！”教院众人述职报告大会之后都松一口气，后面连续三天公休，喝醉也没关系。
系统里这会儿所有领主星都在过狂欢节，系统用户沉浸在各种狂欢氛围里。除了47教院的执行者需要维护秩序，日常巡逻，没什么可忙的。
李暮里在执行者中间到处点火，上头的人不在少数，三五杯趴下的也不在少数。
林秋深好整以暇等他走过来，“我也要吗？”
081号两眼朦胧，忽地站起来端起酒杯：“三玖教院能取得今天的荣誉都是因为002统筹有方，领导得力，我敬您一个！”不能免！给狗领导一点教训，为所有被耍得团团转的执行者出口恶气！
“对对对，002一直是我等作为执行官的偶像，一直没机会交流。借此机会敬一杯！”
什么叫都是千年的狐狸，什么叫墙倒众人推，林秋深端起酒杯：“承蒙各位一直以来的关照。”
走真诚路线的林秋深，少见。众执行者差点就感动了。
“为各位安心休假，年后的行程我会在三天内与地面管理机构完成交接，新的征程等待各位。新年快乐。”
公式般的笑容，熟悉的挖坑节奏，众执行者习以为常。秋后算账是002拿手好戏，敬酒爽一时，被惦记一辈子。
众人互相倒酒，喝一杯聊表纪念，劝住彼此合伙灌他的心思。
88面前一小盅米酒，002说他的分量就那么多，再多军医就不能休假了。
“听不见听不见，雪声真大。”
众人只见李暮里脸颊绯红凑到林秋深旁边把酒杯满上。
林秋深原本罩在杯口的手挪开，凝望他半醉半醒的模样。众执行者交换眼神，暗含看戏的期待。
“交杯吗？”
众人脑内连线——还得是“胆大妄为”顾问先生。
“交几杯？”
咦～啧啧啧啧！
双标！唾弃！
李暮里扫视一圈，接收执行者们“死命灌”的信号：“最好可以让执行官大人好好休息三天。”
林秋深站起身，挽手臂：“来吧，顾问先生。”
众人眼睁睁成Play的一环了。
人声鼎沸中，他们默契交锋。李暮里穿过他的臂弯将酒送到唇边，听到耳边低沉的声音极具魅惑：“不需要酒。只要你愿意，我保证三天不下床。”
李暮里仰头灌下一杯，继续给两个酒杯添酒，两人接着喝第二杯：“少来。你又塞给我破活，还想我有空？”
第三杯，林秋深身形晃动，摇摇头，蜜瞳眨眼的频率变快。
“002，你还好吗？”执行者们紧张地站起来。
在晃，眼前人分成好几个，桌上每个人都好像灵魂出窍。李暮里扶住他的手臂，拿着空酒杯示意众人坐下。
“抱歉各位，002不胜酒力，先休息了。”
林秋深扶着头放下酒杯，李暮里倒最后一杯朝众人举杯，“最后一杯敬废土人类的明天，祝各位睡个好觉。失陪。”
众人喝最后一杯齐齐整整地趴下，守夜士兵把初次大量饮酒的人们拖回木屋。
88把小杯酒一饮而尽，小甜水而已，002装得好逼真。
今晚除了韩胜尧的神经锚作战军当值守营，其他人要么醉的不省人事，要么聚集到梦弧系统里参加狂欢。
林秋深出现在梦弧系统隐身追踪，跟着李暮里先到红皇后游轮。
李暮里红皇后单独待在顶层后花园半小时，然后在甲板上和红皇后的客人们寒暄，话题有涉及公共安全监督管理局的下层机构「轨道交通工程局」。
除了聊天，李暮里还收了礼。
应酬结束，李暮里去公墓博物馆给早亡的父母上供。李暮里离开后，林秋深在那对夫妻墓前停留。墓碑镌刻死者生前ID编码，权限者可读取死者履历。
林秋深摸索墓碑，目光在信息栏中血型那一行停留。两人确实是李暮里父母无疑，但他们和沈别山无任何亲属关系。两人生前无参军记录，无公务活动。和沈别山如何认识，因何托付孩子给A区？
李暮里躲回领主星，收的礼悉数摆到主神墓碑前堆成小山。
“主神在上，饼干姐在上，柴霄将军在上，新年快乐。我来上供了。”
礼盒拆开：宝石、香水、口红、布料、武器装备、稀有材料、灵宠（落地跑走）、领主岛赠予合同（这个收起来）、癸市入驻邀请函……
“全都在这了。麻烦各位给那位白泽大人托个梦，让我跟我们家姑奶奶见一面。无论他要做什么，我肯定支持，无脑支持！”
梅花皇后既不在扑克牌卡面上，也不在红皇后游轮里。不知道和后羿怎么谈的，居然让死犟死犟的后羿乐意帮她代班。
到处找不见，李暮里猜测加油站副本之后梅花皇后一直被白泽拘着。白泽就更难找了，找不到本人找家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墓碑上的玫瑰荆棘毒蛇般蔓延探进礼物中间，李暮里慢慢朝后退几步——这是显灵了还是活着？
武器，扔了。材料，扔了。布料，用不上，扔了。
香水倒了，彩宝瓶子留下。
灵宠？杀了。
血液飞溅，荆棘逛商场一般细挑慢拣，李暮里退避三舍。
五克拉以下的无烧矢车菊蓝宝不要，台面小不要、切割不圆润不要、火彩露底不要……
奶钻直接扔，钻石堆里翻了一会儿，好像没找到喜欢的。
沃顿绿微油祖母绿宝石——荆棘犹豫了，扔还是不扔？
“这块挺值钱的～”李暮里小声建议。
荆棘把那块祖母绿砸向李暮里。宝石在额头上砸破一个口子，李暮里把嘴闭上。
主神好凶。
荆棘又挑了一枚血玉髓戒指和一串蔷薇辉石手钏，一块变石原矿。荆棘挑完满意的礼物缩回墓碑，周围一片狼藉。
“那个，托梦的事，算答应了？”
教堂钟声又响，李暮里松口气，挨个把地上散落的宝贝捡起来收好。
钟声连续敲响，每隔一秒响一次。
信息弹窗提示还有十秒废土人类进入新年。世纪钟在每年末尾敲响传遍整个系统的钟声，和隐藏领主星教院的钟声重合，直至倒计时结束。
“饼干姐，霄哥，我们又撑过了一年。”
旧日钟声也是这样提醒他们又在末世战场上成功坚守一年。都过去了，人类存续下来了。
李暮里把挑剩下的东西拿去世界典当行典当。
「你有一份癸市入驻权限，可否卖给我？」
“你们要去癸市常驻？”
「否。最近有客人想要。」
“开价多少？”
「典当行想与你以物换物。」
涉及大额转账会引起404教院警觉，世界典当行偏向于以物换物的结算方式。
“你想用什么换？”
「地图。」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对于拾荒者不可多得的宝物，绝对物超所值。」
李暮里对入驻癸市不感兴趣，他不打算将踩线货销售途径拓展到线上。拾荒图的吸引力远超癸市。
癸市入驻邀请函拍到柜台窗口，“如果是一般的藏宝图我可不干。”
世界典当行窗口在他手中留下一卷羊皮纸，随即消失。
这卷地图就很牛了，打开之后标注泛大陆所有地域，人类大区仅在地图一角米粒大的地方。放大某处能看到荒原中活动的动态异兽象形图。
李暮里连忙又扒拉了几处，霜狼和藤狼赫然在列，群落活动区与古道尔描述的位置基本吻合。内陆荒原的异兽只有模样，没有名称。
边境处的地域环境和异兽名称有详细标注，图像用的是姜今手绘的精确形象。
世界典当行的拾荒者早已探索过内陆荒原，并且绘制了地图！
无论是拥有梦弧系统全部算力的教院还是科技发达的X特区，都比不上世界典当行的进度，拾荒者纯靠生存经验硬来。这份地图不知传了多少代拾荒者，一代一代补充拓展，到如今成形。
区区一份癸市入驻权限，以小博大，盆满钵满！现在除了世界典当行，李暮里是唯一知道泛大陆全地形分布的人。
“不勾心斗角的日子多好。”地图是记录拾荒者用脚步丈量世界的成就图，李暮里轻而易举获得几代拾荒者的宝藏，纯粹的荒野世界已经不欢迎他了。
李暮里蹑手蹑脚穿上外套出门，古道尔身穿外骨骼在村口等待。一架外骨骼走过来自动与李暮里贴合，两人操控外骨骼赶赴边境。李暮里在塔防处戴上屏蔽仪和过滤面罩，跟随古道尔前往藤狼聚集地。
古道尔利用止咬器上的定位追踪霜狼的逃跑路径，它的巢穴刚好在藤狼群聚地附近。止咬器紧紧罩住霜狼面部，止咬器不取下来，那只霜狼不久就会饿死。
两人靠近霜狼巢穴，白虎闻到李暮里的气味出来引路。
李暮里扔给它几块肉干，白虎对这份奖励的分量不太满意，蹭蹭李暮里的手还要更多。
古道尔将电炙矢弹头扔进霜狼巢穴，手持匕首摸进洞穴里从虚弱的霜狼头上取下止咬器。
洞口处正和李暮里闹着玩的白虎看见古道尔拎着止咬器出来，对着他龇牙低吼。止咬器给霜狼带来的影响让附近的密林生物对闯入领地的两脚兽产生了敌意。
“你根据什么知道那里是某代X特区遗址？”
“藤狼。它们是拟态植物，X特区的实验品，用来清理地面，吸收放射物质。现在都是野生的。”
古道尔最开始想悄悄毁掉这个遗址，利用外骨骼引开群聚地的大部分藤狼。不想霜狼与藤狼纠缠时韩胜尧突然暴露，只能先救人撤离。
“它们生活依赖放射物质，那片地区一定有辐射场。我们就这么过去？”
“「蝴蝶」不用怕。”
确实，李暮里已经在变异，再变异也还是变异。
“你们也要永生试剂？”
“我们可以不要，但绝不能让永生试剂流落他人之手。”意思是大家都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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