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套没意思，”李时珍刚到地面，玄牝也来过这招。李时珍的生活无聊到让她放弃了。
“你知道蝴蝶病症吧？”
李时珍拿着酒瓶，语气夸张：“痛！太痛了！”主神的基因工程到底厉害，李时珍在特区时见过好几只「蝴蝶」，以他的药剂研发水平楞是一个救不了。
三人进入绿洲堡垒内部，克拉克第一次看见进入系统生活的人在堡垒中的样子。三人站在处理池前，克拉克大抵知道自己以后的下场。
“X特区研究员身上也有主神设置的基因锁？”
李时珍好奇，“谁告诉你的？”X特区职员身上最大的秘密就是生物嵌合基因锁。
“别告诉我猜的，不信。”
李暮里未出口的借口被李时珍精准预判，看他缓的每一个气口，李时珍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神谕。”
“神有病啊，告诉你这个？”
李暮里竟无言以对，“我知道怎么了嘛？”
李时珍戳他脑门：“告诉你这个的人在引导你打开身体内的基因锁，轻则你死，重则带贪心的人类陪葬。”
李暮里脉搏掐在李时珍手中，“居然已经二度虫化，你小子遇见两次生死局。”
李时珍望闻问切一番，“神仙难救，好吃好喝好上路。”
克拉克听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李暮里命不久矣，“你这人说话不吉利！”
李时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讨吉利，特区研究员最讨厌说话弯弯绕。
“人都是要死的，也都是会活的，讨吉利——有用？”
李时珍的嘴也淬过毒，李暮里把克拉克挡住，李时珍地仙儿似的不管人间烟火，人情世故，被冒犯到实属正常。
“有可以延缓虫化的药剂吗？”李时珍摇头，“虫化一旦开始，遇到危境会自动触发，除非你一直待在安全的环境里不受任何刺激。最有效果的办法莫过于人体冷冻，和死了一样。”
“如果一直待在安全的环境里，虫化会停滞？”如果有用，待在沙漠玫瑰馆未尝不是好选择。
“小心惊蛰。”虫化不可逆，不会停，人要与自己相争才有活路。李时珍确信主神明离的信念就是如此，她设置的诸多禁制都是为了让人与人，势与势不断争斗。
李暮里默念“小心惊蛰”，克拉克从他出绿洲堡垒一直暗中观察，“黑鬼，你还能活多久？”
“还有一两年可活。”
“一两年我还不清你的债，就留在地面上，你需要就告诉我。”克拉克决定暂时不进系统生活。
“不用。”
“黑鬼，我不想等你死了还欠你那么多。”
烟雨阑干心惶惶，春雷响，万物长。
小心惊蛰，小心惊蛰。
李暮里换上温暖干净的旧工装站在集装箱屋檐下，酣然醒来的春天叫醒每一个蛰伏的生命。
节气，刻在农区人骨子里的重要日子。天降灵泽，好雨润物，距离惊蛰还有五天。
上官婉派车接人，姜金拿到实习证明要留在L区完成毕业、建新房。朝鲁对S区畏惧，想留在L区堆区，“我留下来帮姜今建新房”
李暮里带他们认人，有事找克拉克和堆区里的几个领头的大棚户。程海花做了一篮子蔬菜干和腌萝卜条给李暮里带上，都是小桃花以前经常吃的零食。
车子进入S区没有把他们送回别墅，而是送到杨玉环的府邸。
李暮里下车，未曾见到上官婉，杨玉环宅子里的气氛也不对。直到他看到大厅沙发中端坐的蘑菇蛋，还有浓妆艳抹全套点绸头面的女仆总上官婉，心里的不安应验了。
“小桃花呢？”
蘑菇蛋站起来手足无措，李暮里眼前泛红身形不稳。
上官婉拽着李暮里到侧厅，“你不要怪他，是主人亲自看管小桃花，此刻两人一块丢了。”
杨玉环也丢了，上官婉假扮杨玉环坐镇S区，过两日要出面与X特区接触，此刻脱不开身。找人只得让李暮里去找。
白发人蛰伏近三个月之久，就在李暮里从北境回来的这两天把人掳走。
李暮里此刻明白白泽要收取的代价竟然是小桃花，他在何处，已经从系统登陆地面了吗？
金发涌动疯长不受控制，李暮里捂着双眼，双目痛痒难忍。上官婉忙让人取一针安定和一颗安宫牛黄丸药：“李暮里，你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安定剂稳住李暮里的情绪止住疯长的金发，上官婉把丸药放在水里化开给李暮里灌下：“金发生长损害身体，你不要过激。如果和主人一起消失，短时间内小桃花是安全的。”
李暮里脸上明显凹陷，像三天没吃饭，脸皮耷拉着，丸药吊起他的精神气：“会去哪？”
“你听说F区的天外来物了吗？”
“怎么还有外星人的事”，太扯了，李暮里希望自己没有因为缺乏营养脑袋混乱。
上官婉调出F区上空的图像，一座梭子状的巨大建筑漂浮在海面上，它从天而降，定于半空，展开一座空中城堡。
F区曾准备用导弹在高空摩擦时将它点燃爆破，但梦弧系统警告海岸线塔台别这么做，那座登陆城百分之八十概率存在危险。
风起时，登陆城堡顶部传出雷鸣般的宏伟乐声，人们怀疑里面有人，但无人机、水母船、战斗机等飞行器无法穿透登陆城周身的引力场。
登陆城底部悬空，相对应的海面下有一块猩红的方形区域，与湛蓝色的海水区分开。
“那是什么？”
“可能是数据库模块之一。登陆城有自己的算力系统，与梦弧系统是两种链路，这套系统是当今废土上除梦弧系统以外的第二大算力。”上官婉掌握的情报只有这些。
李暮里更确定白泽已经抵达地面，他现在就在那座登陆城中。
屋漏偏逢连夜雨，上官婉出去接电话的时间。，杨金儒发消息说边境军中的几百个机械外骨骼自己启动，半夜逃逸，凭空消失。
上官婉接完电话回来，天又塌了一块，“埋骨场那批材料在A区士兵出发前被偷了。”
李暮里捂着头，眼前模糊一片，“你那药还有吗，再给我来一颗。”噩耗接踵而至，如巨石在胸口堆积，难以喘息。
「黑鬼：林秋深，有空吗？」
「002：阿娜已经出发接你，我们在沙漠玫瑰馆见面。」林秋深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天塌下来也不影响他的节奏。
「黑鬼：你那边怎么样？」
「002：正常。」
李暮里靠在椅背上合上疲累的眼皮，蘑菇蛋将输液针扎进他手背凸起的血管。
“老幺……”
“没关系，没事的。”杨玉环都被带走，蘑菇蛋没有办法对付白泽，“你还安全是对我是最大的安慰。”
“如果被带走的是你，我要担心两个人。老三，保护好自己。”杨玉环有不死之身，有利用的价值，换做蘑菇蛋可能被杀人灭口。李暮里庆幸。
蘑菇蛋黯然，李暮里没有责备反而令他更愧疚。
“我去F区把老大老二接回来，你回学校。有空常去堡垒打打工，克拉克巡逻时捎带你去。安全等我们回来，好吗？”
安排专车送走蘑菇蛋，李暮里和上官婉静坐侧厅，刘子暇匆匆掀开珠帘闯进来，一眼瞧见虚脱的李暮里。
“小桃花在哪？”
刘子暇看向上官婉。
“我告诉他了。”
“先生行动自有深意，”刘子暇刚说第一句，上官婉立刻打断：“你只需要说她在哪。”
两人眼神相接，上官婉将戏子怒目学了十成十，刘子暇立刻换了说法：“我感受不到具体位置。”
主动投诚，杨玉环能做出来。李暮里不在乎，不在乎杨玉环，不在乎他的目的。
他只后悔自己掉以轻心，以为帮他接触X特区，帮他接近神迹就能换来最大程度的安稳。可笑，神迹怎么比得上活生生的神！
“她在哪？”
谁都不能碰小桃花，谁都不能！谁都不能从他身边再次夺走她！李暮里又问一遍，不急，像是摞石头，一块一块叠加重量。
他的金发比他更容易表达情绪，它们疯长，毫不克制。上官婉立刻起身给他扎一针安定，他越来越虚弱。
刘子暇走到上官婉旁的座位抚平棉袍坐下，在他看来李暮里只有脑子和一个派不上用场的羸弱身体。在S区李暮里翻不了天。
“杨先生，”李暮里气息不稳，“教院财产丢失，需要您的人配合调查。”他手中掏出那把921标志的手枪，林秋深给他以后未收回的枪。
李暮里不喜欢开枪，但他可以忍。
上官婉望着那把枪，在002的权限面前，人命如草芥。一个刘子暇何足挂齿。
“如果今天查不出教院财产所在位置，默认有人居心叵测转移主神的奖励。事关废土人类安危，偷盗者死，帮凶死……咳咳……”
李暮里拿枪的手和他咳嗽时的身体一起颤抖，上官婉大喝：“你不能这么对主人！”
“哪有什么主人，杨先生不是在S区吗？”扮作杨玉环的上官婉就在眼前，在外面销声匿迹的人是谁都可以。
“你！”
李暮里打开录像，瞄准刘子暇，“说！在哪？”
一名犯人两宫要/各不相让气焰高/此一案非同小可有蹊跷/它令那深宫内苑皇亲贵胄动心摇（好听好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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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狸猫换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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