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世界的症结杀死,冠军林奇。”
不要,被这个世界的症结,杀死。
冠军林奇。
“回不去了,顾问,到这里只有游戏和死。冠军也不会被爱,没有鲜花和掌声。”
“哦吼!”李暮里鼓起掌,“冠军冠军,冠军林奇!”
“谁说没有”,李暮里把棒棒糖的包装从上面咬开,包装纸撕成花苞,一朵糖花送给林奇:
“鲜花,掌声,还有老子爱你,老子爱死你了!你把我杀了我还是要救你,我不允许有人比我爱你。”
林奇拿着那朵糖花在指间转动,“神经病”,明明刚刚还要他死,这会又说爱他。拓荒顾问就是一个神经病。
不过,糖是甜的,可以甜很久。
「黑鬼:姑奶奶,有办法重置游戏吗?」
「梅花皇后:顶层乐声响起时游戏暂停,玩家休息大厅开放,所有车都会开到那里再重新进站。」
「黑鬼:姑奶奶,小桃花是我妹妹,她说能帮你修好身体。」
「梅花皇后:等着我去找陈枝算账,给你报仇。」
顶层忽然传出雷鸣般的乐声,天空轨道重新组合排列,条条大路通向休息区大厅。
“林奇,走啊,一起去改变世界。”李暮里双手插兜侧身回头,金发飞舞,笑得灿烂。
“神经病。”
“一命抵一命,我们不相欠。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我们谈笔交易怎么样?”李暮里满嘴跑火车。
“神经病。”
“这句表白听腻了,换一句吧。”
“002和杨玉环怎么会喜欢你这种人!”臭不要脸,尽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来吧,林奇,我给你当领航员。我们开上去找神对峙,骂人算什么本事,我们去指着神的鼻子骂,我们才不拜腐朽的神。”
从某一刻起,体内长出剧烈的飙风,那阵风一直刮,推着林奇在赛道上向死而生。
原以为能共鸣的灵魂早就被名为“种族”的飓风吹散,坚持在赛道上,只是相信生与死还真诚。
残魂不肯狗尾续貂,冠军不需要烂尾诗,在黑的地方潜行还能开到太阳下吗?
林奇要和神比一场,为自己鱼死网破,向神献上死亡之吻。
“神经病,你有驾照吗,会报路书吗?”
……
白泽带孩子的经验不算丰富,小饼干回国时已经十五岁,第一次见面时她戴着蓝色美瞳,和亚当一个瞳色。白泽看到她,心碎得悄无声息。
小饼干一开始叫他“叔叔”,后来一直叫他的名字。白泽一生未被女儿叫过一句“父亲”。
白泽被封进梦弧系统的那段清醒时间,小饼干常去隐藏领主星看他,她报喜不报忧。白泽无法得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和她母亲一样,总是不经意间说出爱人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听说你给我背了黑锅,被小女孩指着鼻子骂,”陈枝好不容易把林晚漾甩到最底层,终于有空闲。
“她说的没错”,白泽给阿依波塔打麻醉针,用医疗机械割开她的脸颊将断舌重新缝好。
“你连解释都不解释,她还要和你一起待很久,难道你想天天被捅刀子”,陈枝撑着脸看阿依波塔,能发出美妙声音的百灵鸟人类小女孩。
“谁在乎。”
白泽不在乎,这世界上没有他在乎的人了。
“别让那个小女孩插手,”陈枝还得让李暮里多死几次,但小桃花的异能在登陆城中没有多少对手。
“知道了。”
登陆城因为外来客乌烟瘴气,白泽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和他无关。他依旧坐在管风琴前弹奏,定时给两个女孩送食物和水,偶尔放她们在大厅自由活动。
小桃花被关在没有任何金属的房间里,房门被引力锁死,大厅中的金属物件都被白泽用引力固定,她的念力争不过白泽的引力。
「小桃花:哥,陈枝要杀你」
小桃花感应到机械相柳被带走。
「黑鬼:哥没事,保护好自己。」
阿依波塔回到房间,「桃花,他替我缝好舌头,神不是坏人」。
小桃花咬紧牙关,“可是,他纵容陈枝杀人。”
「阿依波塔:非人不是人,他们是类人型机械,为人类工作,报废就送进监狱。」
她们观念有差。
「阿依波塔:他们背叛了种族,用奇形怪状的身体火拼制造麻烦。如果不控制起来,大区更混乱。他们的生死本就是人定的。」
“波塔,如果他们不是自愿的呢,如果他们是被迫成为非人呢?改造他们的人在干什么?”
「阿依波塔:他们生了病,必须替换身体。是自愿的,医院要本人签合同才给做手术。」
小桃花不想讨论非人的话题,相柳离她太远感应不到了。
“波塔,可以请你今天弹奏久一点吗?”
阿依波塔眨着小鹿般的眼睛点点头。
小桃花记不住那些音符和调子,玩家们得以喘息的时长全靠白泽今天的兴致。如果阿依波塔能记住更多,李暮里离开赛道的时间就更多。
乐器课之后是小桃花单独的机械课,白泽画出图纸,小桃花操控金属拼装。小桃花孵化的机械兽没有能源舱,它们依托小桃花的念力和生命而活。
“你那只眼睛里藏东西了。”
“是。”
“你的内部结构和其他机械仿生物不一样。”
“是。”
“你为什么到这里?”
“守墓。”
“世界是怎么坏掉的?”
“人类惹怒了母星,自取灭亡。”
“主神为什么救人?”
“不是自愿。”
“你原本的样子很好看。”
“谢谢。”
笔尖沙沙作响,一两只机械白鸽飞进窗户落在工作台上,小桃花的注意力被伸着头偷看的鸽子吸引走。
“累了?”白泽收起图纸,“累了去和阿依波塔玩吧。”
“没有!”小桃花溜神儿被发现。
“不用勉强,你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不需要绝对的理智,会游戏的孩子能逃过所有不安和难过。
“对不起!”小桃花牵住他的手,“你是很有耐心的父亲,我向你道歉。”
白泽叹气,小桃花牵着他毛绒绒的手轻轻晃。
“对不起嘛~”
“李桃花,你好讨厌。”
白泽重新坐下来拍拍膝盖,小桃花踩着凳子坐到他腿上重新把图纸摊开。
“它们是从哪来的,长得好奇怪?”
“《山海经》。”
“造它们出来干嘛?”
“还人类文明。”
白泽句句有回应,几乎不拒绝回答。小桃花偷偷从巽室攒钉子钉到床底板。
「阿依波塔:你要做什么?」
「小桃花:波塔,如果我不见了,你会想我吗?」
阿依波塔关上门,「你要去救人?没有迷榖系统权限,天空航道不会靠近。你只能跳下去,会摔死的。」
「小桃花:在他眼睛里。」
小桃花要让白泽体内的能源液漏干净,能源液存储量低到一定程度机械体自动关机。再从他眼睛里拿出迷榖操作台彻底停下赛车游戏。
「阿依波塔:那些非人不值得救!」
「我恨非人,」小桃花恨杀死李暮里的非人,公墓博物馆的通报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的监护人死了,墓碑正在生成。
小桃花知道他没死,他在赛道上受折磨,小桃花更知道他为什么受折磨,「我要去救我哥,那些赛车听我的。白泽不会让我死的。」
就博一把,人得知恩图报,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自觉。
「阿依波塔:我帮你。」
阿依波塔平常会帮白泽处理机械白鸽抢来的海鸟羽毛。趁此机会将机械白鸽的铁羽拔掉一两支收集起来。
深夜里响起几不可闻的叹息,白泽在巽室里修理机械白鸽,“你说得对,我总是把人养坏。”
鸽子“咕咕”叫,白泽打开窗户将它们放飞。
……
“你是不是有事忘了做?”
上完课,白泽叫住她的背影。
小桃花缓缓转过身,眼里的光碎成池塘里的星星,“对不起~”
“没关系,”白泽准备好了,她只是个想救人的孩子,反正自己不会死,不会疼。
羽毛和钉子穿体而过,千疮百孔形容不为过,他像一副画碎了、裂了,循环系统里的蓝色能源液从“伤口”冒出,打湿皮毛,染脏衣服。
“李桃花,这次没成功。下次吧。”
“呜~”,小桃花后退几步落荒而逃,神看起来太可怜了。
“可是怎么办呢!”
女孩跑到光能甲板边缘,天空航道上的游戏彻夜不停,她想救的人就在那里——可是怎么办呢,怎么才能靠近,怎么才能得救!
“呜~呜~”,世界是怎么坏掉的,我们是怎么坏掉的,神为什么看起来可怜,从前和现在都是坏的,“哥——”,我学不会救人,我学不会聪明,我是小桃花,变不成你希望成为的那个人……
阿依波塔抱住泣不成声的小桃花,她们抱在一起吹着几千米高处的寒风。
离室内,白泽看着自己的机械体化成铁水。
「小泽啊,最近忙什么呢?」
“伯父,”白泽躺在铁水里措辞解释登陆城的状况,“不用担心好吗?”
「有空来找我,好久没见了」,公墓博物馆馆长的投影拄着拐杖看他在铁水里泡澡。
“伯父,我没有干坏事”。白泽的解释显得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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