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陈贵随意甩手,声音拉得颇长,尾调微微上扬,特别神气的,一副看戏人的神情。
带了面具却依旧雄性气质逼人的男子被牵了出来,脖子上是赫赫然一顶极大极粗的项圈,圈子下面吊着一个响铃铃的铃铛,随着他的移动发出脆生生的丁零声。
把下面的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样一个人间极品,被关在这样一间充满色气的笼子里,浑身还这样一副醉死人不偿命的打扮。
夏玄一出来,陈贵身前就蒙上一层极大的阴影,于是众人欣赏的同时又吃了一大惊。
原来这极品小郎近生的这样高大威猛。
只是这眼神,嘶,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啊。
夏玄面朝看台的最顶端,红漆金描,金光璀璨,离天最近的位子被阳光染上一片赤影,明媚无限。他盯着高座上的人,瞳色黑得发紫,面无表情,一副苦大仇深下一秒就要砍人的样子。李知年以同样的表情对着他,不卑不亢。看台中央的人误以为这俊郎盯着的是自己,吓得一身鸡皮疙瘩。
陈贵将他猛地一推,高大的男人纹丝不动,这时最高处的天子发话了,给他一刻时间,时间一到,就怨不得别人拥有他了。
夏玄瞥了他一眼。
好啦好啦,这场比赛你要参加参加,不参加也是盘中一粒粟,谁怜惜你呢?
陈贵嘴角上扬,挡着眼睛的手下移一半,露出半边眼睛,笑得猖獗诡异,打铃了。
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人群里便有一个少年指着五里开外的地方喊到,“看啊!”
看啊!
大家慌忙乱做一团,朝手指的方向看去,夏玄早就骑着最是高大漂亮的棕宝马跑出数里开外了。
李知年绷着一张极其冷酷的脸,忍着面部的抽搐,别人没看见,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大胆狂徒,囚中之徒,笑意恬淡诡谲,以放得极慢的速度扬鞭,再狠狠甩下去,他李知年抢来的宝马闻到原主的气息,瞬间飞驰出去。
这畜生,说是抢来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可是万分温驯的,原来竟是大丈妈能屈能伸之辈吗,可敬可敬。
李知年气急败坏,脸蛋苍白,猛地站起来,慌不择路地乱甩坐在身边的倒霉蛋,“快拦住他,快点!”
陈苟被甩得两眼冒金星,晕眩中他察觉到一抹目光射过来,主人停下不一会他定住看目光从何而来,还没看个清楚那双抓着他的手就又开始使劲摇晃了。
陈苟站起来跳了两下,望着跑出去已经快没影的夏玄,自认倒霉地三步并作两步走跳下去追那匹无价的汗血宝马。
李知年垂下头,笑容苍白诡谲,扶着椅子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追不上也认命罢。
夏玄骑着自己身下这匹马,风驰电掣,他拽着扣绳,一紧一松地控制马前进的力度。
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得叫别人都追不上,只有小狐狸追上。
可怜的陈苟癫狂地追着前面那匹马,贱啊,凭何一只妖竟,追不上一个人!钉在耻辱柱上也不为过!
风声从起初的狂响到现在的渐息,身后传来一声大吼,“停下!”
陈苟心脏一滞,猛地住脚。陈贵瞥了他一眼,丢上去一个瓶子,“吃了。王说自己去追。”
陈苟接过药丸,面露感激,对方却收回一个怜悯的眼神。
李知年安了个傀儡代替他坐着,自己化作狐狸以飞一般速度绕远道冲向那匹不知好歹的马和马上自己那条不听话的坏狗。
时间被放缓,场景如电影般一帧一帧呈现,他伸出手指,在即将触碰到夏玄衣角的时候扑了上去,猛地收手,脚下那块石头突然绊倒了他,他以记秒的速度倒下,在闭上眼的前一刻,被一股大力紧紧搂住。
夏玄托住他,他嗞出獠牙伸出爪子以威胁,浑身扭动要逃。
“主人,别动。他们快来了。”
果真,后头被傻瓜陈苟派来的一众护卫已经气踹嘘嘘地,马上赶上来了。
意识到下方那双要杀人的视线,夏玄捂住他漂亮的眼睛,“回去您有的是机会整我,就是想想一会被他们看见我抱着一只狐狸,该怎么惊讶了。”
于是小狐狸焉儿吧唧地扑哧一声变了回去,正准备再次以飞一般速度跑掉,却又被那双手死死捉住。
“坏狗笨蛋,我要杀了你!”
夏玄指了指近处。
一行人已经赶到,正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一奇景。
一向不愿出面被认为无比严谨拘谨的宰相(自然是忙于当皇无时出面)被这俊郎搂在怀里。俊郎神色开心面露红润,倒是他们宰相大人瘪着一张臭嘴,眼见就要发飙。
发飙?
发飙归发飙,这可是皇上办的游戏,谁敢不从,哪怕是你宰相也绝不行的,你还能抗旨不成。
不少早就看李知年不爽的官员幸灾乐祸起来,他们老早就想找个法子整他了,这不,眼下就是个机会。
一入官场深似海啊。
一个官员指着明显被勒着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李知年说,“李大人,天大的运气啊,我们人人都想要的绝品怎么被你捉着了呢?”
李知年面色黑得像碳。
夏玄倒是神采奕奕,却既不点头又不微笑,一副把自己生杀大权全全交到皇上手里的样子。
你人倒挺好,封建社会的一大维护者。只是到了李知年身上,怎么就略显诡异了呢,这是要把他架在火炉上烤啊。
李知年自嘲,害人终害己啊。
不对,封建社会是什么鬼?
两柱香后,
陈贵扶着陈苟过来,亲眼看到带着极其无比厚重的青铜面具坏狗也能看出一脸的得意洋洋抱着面色已经是从红转白再转黑的死气沉沉,浑身杀气冲天的李知年以一种刻意地珍视前行。
李知年都能想到,千年之后,世人该怎么评价他这位好男宰相和风流风光。
世人是什么鬼?
两人目瞪口呆。
陈贵气打心底涌上来,头脑一阵晕眩。他昏昏沉沉左一摇右一摆地跑到一众红眼病的官宦跟前,对着得了美肉的坏狗大吼。
“放肆!宰相也是你能碰得的!”
坏狗转过身想开口,嘴巴却只是一直比口型,喉咙里就是发不出半个字,他这才想起来,来之前喉咙就被毒哑了。
……
“贱奴,怎么不说话!”
努力维护妖王的陈贵突然闭嘴,两只手震惊地捂着嘴巴,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李知年能叫的,可不是人人都能喊的。
夏玄已经停下脚步,捏着李知年的拳头不由自主加大了几个力度,他转过身盯着陈贵,目光幽幽逼人。
空气寂静,气压低得逼人,即便深知眼前这位是家仆,众人也感到一股奇异不可名状的恐惧和威压,在努力为自己奇怪的感觉做一个解释,可能是这几天本就气压低后,还是忍不住替可怜的陈贵走狗感到一阵胆寒。
“你叫我什么?”
“你叫他什么?”
夏玄抱着李知年,他们两同时开口,却只有发出了一个声音,是李知年的,冷淡平静。
这声音一出,霎时间鸦雀无声,石破天惊逗秋雨,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李知年,陈贵亦然。
他什么时候,这么维护这人了?
陈贵傻掉,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日落西山,浑身散发可怕低气压的人被安抚着走了,才恍然大悟。
王这是在救他。不对,他平时也没这么叫过夏玄。陈贵真的搞不懂了,他挠挠头,疑惑地略过一众人,绕过他们一圈,走到草地之外。
李知年叹了口气,看了眼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沉默的夏玄,“你可以放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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