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玄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也没放掉他。
月光把人影拉得修长,影子里,高大的兽一般紧搂着瘦小的,重叠缠绵,融为一体。
他的口型说,“给我解药。”
李知年伸出一根食指,把药推进他的嘴巴里。
他挣扎着想推出去,却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最后像水一般软在夏玄怀里。
夜色蔓延,水一般的平静。
“放开我!”他声音沙哑,这音色一出连自己都被惊讶到,绵绵中带有令人酥骨的娇媚。
眼前的喉结滚了两下,搂在自己手臂上的五指往肉里掐了掐。
“放掉你,然后让你去找别人吗?”
晴天霹雳。
“什么?!”
夏玄轻笑,“你的好手下为了讨你开心,让我出更大的丑,在我胸前抹了一大堆鸡动人心的春药。”
“你吸进去了很多。”
李知年觉得脑袋犹如五雷轰顶,一道道绚烂多彩的烟花纷纷炸开,热血直冲天灵盖,“他妈的你怎么不早说!”
还没平静下阵阵发麻的大脑,身体里窜上来的烈药就给了他猛地一击。
李知年微微张大嘴巴,目光呆滞,完蛋,药性上来了。
他不知道,此情此景,落在夏玄眼里,是怎样一副勾人的模样。红得滴血的嘴唇衬得本就极白的皮肤更是如初春的雪般,几近透明。
年年漂亮的杏眼眨巴眨巴,水灵灵地看着他。那双瞳孔里的褐点突然收缩了一下,接着一张白眼皮遮住了它,眼皮上突然赫然一点棕色小痣。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那个很漂亮的小痣上轻点了一下,又顺着五官轮廓慢慢往下抚摸,手指的触感是不可名状熟悉的温软。
十指连心,直到指尖传来被硬物穿透的剧痛,他才嘶了一声,抬眼去看,李知年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恨恨地咬穿了他的手指。
“你干什么?”
“哦~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是!”
“别扣自己脖子,年年,乖。”他注意到李知年一只手死死抓着自己脖子,上面即将显示出不可思议的血痕,他一边将他的手剥下来,一边轻声安抚。
李知年浑身虚汗,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又大逆不道的称呼有什么问题。
他泄气地松下阵来,“送我回去,别让人看见。”
“去哪?”
“我哪都去不了。”
李知年看了他一眼,虚弱地叹了口气,“去你的地方,他们让你去的地方。”
他们布置给夏玄的住处,是个名副其实的□□酒店,古代的□□酒店。
香油点点,灯被暖心地用红色布子罩住了,整个房间弥漫着依兰花精油的味道,倒挂下来的丝绸变得暧昧不清。
李知年眉头紧蹙,两只手使劲抓着夏玄的脖子,指尖泛白肿涨。
“主人,你们布置成这样是什么意思?”
他把李知年抱到床上,贴心地给主人捻好被子,李知年一碰到软乎的床垫,就靠了上去,用手支着脑袋,摆出一副帝者威严地姿态对着他。
夏玄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颤颤巍巍走两步,准备出去,突然猛得停步,把头往左一歪,若有所思片刻。又跌跌撞撞地跑上去,膝盖一软,突然跪倒在小木桌前。盯了两秒,瞳孔聚焦在一瓶小东西上。他伸出两根手指,把这个瓶子夹起来,对着这个小东西轻声问。
“难道是觉得我不行,还要加这个?”
身后传来酥骨的笑声,虚弱至极却难掩嘲讽。
他一转头,李知年和他正对着,这几年抽条了,小狐狸比他矮上许多。李知年手里抱着染了情药,散发着幽香的被子,直愣愣地看着他。
“我热得很,不要这个。”他被夏玄身上的东西溜得晕乎乎的,这间屋子更是把情药的药效扩大了数倍。
李知年捂着胸口,心脏在里面砰砰狂跳,他喘了两口气,倒退数步,瞥了夏玄一眼,又匆匆转过身趴在床上大口喘气。
他刚刚看见,夏玄额头上沁出了丝丝冷汗,他的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有药吗?”迷糊间,他听到低沉好听的嗓音在他的脑子里转。
他还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天边传来,“没有,你……出不去。这里严防死守。”
突然一阵彻骨凉寒,一股冷流从头顶落下,自额头间流下来,从全身散开,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目光呆滞地看着手里扯下的玄锦,锦缎被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撕的透碎。他的手指因为极大的忍耐分化出了尖利的爪子,正对着夏玄脖子上脆弱的,青色的血管。
爪子底下跳动有力的脉搏一击一击地刺激着他。
李知年只要稍稍用力,这里就会有鲜血喷涌而出,染他一爪子。
无论是人还是妖,有三个**是最能扩大逐渐扩散直到将一个人慢慢吞噬的。对于食不饱穿不暖的人来说,这些**还不能发挥他们的作用。不过对接受过高级教训的人,高官达贵也好,市井人家甚至是路边的一条狗,都逃不过被这些控制的命运。
教人有道,有德。才为德辅,德为才助。或许这德,也只是明事理,也是为了实现家国抱负的规定呢。若在极端情况控制住自己□□食欲求生欲,或许就会有一种可怕的结局,那就是死亡。
动物和为了活下去,会逃离要捕食自己的强者,吃掉自己爪子下的弱者。
年年世世皆如此。
缓解**的办法只有无限扩大自己的求生欲,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是这些人,是他害死了沈墨。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听他的话就不会害死他了。李知年闭了闭眼,高大的树下,月光洒满他们的脸,沈墨紧紧抱着他说,人皇早就察觉这个世道有妖了。
李知年望着那张模糊的脸,眼泪汪汪,他却说这不怪他,这是早该发生的事。这些年妖兽们太猖狂。
沈墨以一代万做诱饵,造出万千妖像,伏于案下。被夏玄派出的千百死士一击以杀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知年第一次爆发妖力,千里横尸,无一人幸存。
唯独夏玄,刚从临国巡游回来,躲过一劫。
李知年没要他的命,留他一命是为了模仿他的样子,不被人发现的皮上傀儡。
如果现在杀了他,一切都毁了。他瞳孔微颤,爪子缩了回去。
“帮我。”
夏玄从头到尾都没有动,现在却睁大眼睛,听到这句话,他又晃了晃不存在的尾巴,凑到李知年脸旁,像刚刚这个人并没有做出杀他的举动似的,“主人想让我如何帮?”
李知年眼一闭,再睁开时,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水珠,配上一头被水淋湿还没干的黑发,鼻尖通红,他贴到夏玄怀里,苍白的小脸对着他,眉头微蹙。
“我好难受。”
他看到这颗圆圆的喉结滚动了两次,将自己微凉的红唇轻轻贴在上面,用舌尖轻吮了一秒。
你是我的爱人。
得到的是被扯起,死死贴着的炽热的胸膛,和一个铺天盖地的,浓厚的吻。唇齿间纠缠着帝王身上带有的龙涎香和小狐狸本身的幽幽桂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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