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九终于开口,在她耳侧蛊惑似得柔声细语道:“主人无需道谢,都是小九应该做的,主人更无需抱歉,主人对小九做任何事情小九都毫无怨言,毕竟,小九这条命都是主人的。”
语毕,小九将手自她眼前拿开。
“主人,小九可以……”
“不行!”
还未等小九说完,巫眠立刻拒绝,双手撑在二人之间。
原本巫眠什么也瞧不见,倒是有些气急,眼下她一睁眼便瞧见小九正撑着身子俯身打量着她,眸子有意无意扫过她的唇,勾起的眼角竟还有些未尽之意。脸唰——得一下通红。
不过,她这上神也不是白当的。情场上她自认经验不足,可她这身修为,放眼天下还没有几人能欺负的了她。
巫眠双手起势,汹涌之气自她掌心升腾,她眸子忽而锐利,冷道:“我本见你身负重伤不想对你动手,可你一次次僭越,不小以惩戒,怕是会愈加无法无天。”
语罢,她催动掌心仙力,朝小九重重推去。
巫眠有些犹豫,她这一掌用了七成功力,势必会将小九重伤,可若是不趁此立威,怕是以后都拿捏不住这只小狐狸了。
对不住了,小九……
“主人怎么了,怎得瞧着如此难受?”
小九见她眉头紧促眼角似是噙着泪花,关心道。
巫眠猛然睁开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人。
方才在她掌心回旋的磅薄之气,在触碰到小九的一瞬如同落入泥潭一般,被绵软化解尽数吸收。
“你是何人?”
巫眠面色一沉,有他本事,定然在六界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小九一脸疑惑,“主人你怎会如此问……”
“你不是简单的狐妖。”巫眠抬起双手,掌心只剩下一缕破败的风旋,“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接近我到底是何目的。”
小九依旧一副不知她所云的模样,“小九何事骗您了?”
巫眠:“你的修为如此之高,分明在我之……和我不分上下,还说你没有骗?”
匆忙间,她还是找补了一二。
小九更疑惑了,“修为高……为何就是骗?”
若非小九一只手臂仍然越过她的肩头,撑在她身侧,她此时便要从床上弹起来朝他劈个几掌过去。
不过她躺着,也能劈。
巫眠又起势,推掌便向着小九的心口而去。
掌风来势汹汹,消散却在一瞬。
小九攥住她的手腕,二指轻捏她手腕处脉搏,她便再使不出仙力了。
“你看,你还说没骗我。”
说完,巫眠察觉手腕处的力道重了几分,小九眸子沉了些许。
“在玉京台时,他们便也是这样,说我妖力过盛,定是对身份有所隐瞒。”小九眼眸微动,很是伤神,“可我自出生以来,便孤身一人,我不知自己该是何身份,也不知自己这通身的妖力从何而来,直到主人您将我救下,给了我名字,我才有了身份,也在这天地间有一处安身之地,主人可以随意处置我,但不能说我骗您。”
这倒是,小九也没说过自己修为不高,除却方才那件事……他也没犯过大错。若是他真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又怎会为了给她出气闹到天界那些难缠的老神仙处去,还遭天帝雷刑,差点连命都丢了。
想到这,巫眠心软了,这小狐狸也怪可怜的,隧松口道:“罢了,纠结来纠结去也没意思,这些年挑衅者多了,本上神也不怕人惦记,你最好老老实实的,不然我下次定然不会像今日这般饶过你。”
罢了,赶紧将他的伤养好送到青丘,以后就算出什么事情,再同她无关。
之后几日,巫眠携伯元又去了趟凡间,上次春巡被小团子惹祸打断,她要再去查看一番,省的在春时出乱子,灵吾又该将责任推到她头上。
小九伤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自如活动,不过他也不敢轻易到处走动,小七那家伙时不时就盯着他,满眼尽是阴森可怖的笑。
“你不是有九条尾巴吗,就送我一条呗,反正你没了一条尾巴又死不了,不像我,你不给我尝尝狐狸肉我会死,会好奇死……”
这是小七的原话,小九每每想到他那时的嘴脸,便浑身发麻。
算了算了,他还是躲远些,尽量不出现在小七面前。
小九走到门前,正撞见小七忙活的身影。
主人不在,小七将炭火炉子搬到院子中间,风一吹炭灰落的满院子都是。
小九蹙着眉去拿苕帚,默默将院落清扫干净,顺便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
其余时间,他就躺在木樨树下的躺椅上,透过枝条望着天空发呆。
主人喜爱木樨树,只是主人实在不擅养育花草,如今院落中唯一存活的这棵树,也在主人的精心养护之下只剩下繁复的枝条了。
主人将他捡回来后,经常抱着还是小团子的他躺在这晒太阳,她会将他轻轻拥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主人身上香香软软的,他很快便能入睡。
主人嘴里最常念叨的就是她在人界行善事的经历,顺便还要骂一会儿天界那些老神仙。主人生性不羁洒脱且修为深厚,向来不受规矩道德束缚,那些老神仙拿她没有办法,便只能逞口舌之快,但凡寻到主子半点错处都能聚到天机处开罪数日。
不过主人也不在乎,她说,作为上神不和一般神仙计较,只要守住本心,无论外界如何抹黑她,她只求问心无愧,日子长了,什么都会消散的。即便是伯元,小七还有他,都不可能永远会在,但求当下的时刻,彼此真诚,坦然,快活就好。
有无数个瞬间,他幻想着自己能够长长久久留在她身边,以报恩情。
“啊嚏——”
云层中伯元打了个好大的喷嚏,吓得巫眠一激灵,忍不住吐槽道:“伯元,作为仙人,连打喷嚏这种事都忍不住吗?”
伯元委屈的耸了耸鼻子,“那您身为上神,还能被一个小小喷嚏给吓到……”
“啧!”
巫眠在半空中顿住,而后她又一拍脑袋,疑惑道:“这瞅着怎么不像是回家的路呢?伯元,我们是不是走偏了?”
伯元也跟着她一起四处观察了一番。
好像确实不是回荒山的方向,这里云层绵密,起伏不定,看着倒是眼熟……
“你看,你一个喷嚏把我们回去的方向都给打飞了。”巫眠一番观察终于寻到了方向,“让你控制一下你还要同我犟嘴……”
伯元四处瞧了瞧,深吸一口气,有股淡淡的花香飘来。他鼻子一向灵敏,方才想来也是因为这些粉雾的刺激才忍不住打了喷嚏。
花香?那只能是虞山了。
虞山地处南方,气候温和,草木繁盛,尤其至春日更是万花开遍群山,很是壮观,也是花妖聚集之地。
想到这,伯元伸冤开来:“都已经到了虞山地界,分明是走错好些时辰,此前一直是您头前带路,怎么又怪到我头上?”
“虞山?”巫眠又顿了顿,指腹摩挲着尖俏的下巴,若有所思,“我竟都没认出?原来到小夫浣的地界了。自从我专心于飞升上神以来,快三百年没来此处了……”
她口中夫浣是掌管虞山的山神,真身乃是一头神鹿,是四方山神中年岁最小的一个,不过也有近万岁,真论起辈分来,巫眠喊他祖宗都不过分。
伯元在一旁幽幽道:“上次春巡您不是还来偷桃子,虞山神当时不在山中,我们二人差点被桃花妖给打死。”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巫眠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她看向伯元,心里萌生出一个想法,“虞山可是个好地方,既然我们大老远的来了,那就顺便带点东西回去。走,去小夫浣的桃林溜一圈。”
伯元听到后,苦着脸道:“眼下桃花刚开,还不该结桃子呢。那桃花妖可凶了,我们这不是送过去让她揍吗?”
巫眠没理会他,一头扎入云层中。伯元也只能撇着嘴跟上。
虞山,桃林。
南方山多而秀,夫浣为他最喜爱的桃花妖挑了座最高的山。每每春至,放眼望去整座山满是桃花盛开的景象,很是壮观。
“主子,咱们还是走吧,您看桃花都还没到时辰开呢。”
伯元是被桃花妖的枝条给抽怕了,此时手握重剑极为警惕地贴在巫眠身后神神叨叨。
“也罢,我们先回去,等过些日子带着小九一起来赏花。”
巫眠有些不舍摸了再摸眼前的桃树。
这棵桃树与别的不同,枝干粗壮,看着就是棵老树,只是不知是何人将这桃树拦腰砍断,剩下的部分半枯半朽。
伯元知道主子为何对这棵树感兴趣,这棵桃树上古便存在,其枝干吸日月之精生长,后被人砍去铸成驱邪神器,据说在被砍之前,这棵树常年花开不败。
由这上古桃花木所造神器名为燕支,现留存于虞山神手中。据主子描述,那燕支剑虽由桃木打造,可剑刃却磨得锋利无比,更神的是剑柄,铸造者留了几株桃花,只要握住剑柄注入仙气,桃花便会绽开。
主子觊觎此物多年,燕支可是虞山神的宝贝,他一直不愿意给她。
“许久不见,神女,可还一切安好?”
远处的林子中幽幽传来女子慵懒的声音。
只闻其声,便可知来者定是个美人。可这声音进到伯元耳朵里,却如同暗夜鬼魅一般,他下意识捂住脑袋,惊恐万分道:
“她来了!是她!是她的声音,桃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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