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飒飒,阴寒刺骨。
温行止不会武功,自然发现不了周围端倪。待她察觉到风吹草动时,只感觉后脑勺受到一记重击,眼前发昏,倒地不起。
一群身穿白衣的男子落了下来,几人目光交接之后,其中一人拿起麻袋套了上去。
……
他们前脚刚走,便见陆五扶着靳杨一瘸一拐地朝这个方向走过来。
“顾飞雲、归海,搭把手啊。”陆五朝着俩人喊道。
顾飞雲没有听见似的,一个箭步冲到前面,蹲下来查看地面的脚印,面露失望,“我们来迟一步。”
“千追万赶,跑了两天两夜,还是跑不过流华宫里那群会轻功的。哎。”顾飞雲用力捶了下地面。
靳杨单脚一蹦一跳地过来,难得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拍着顾飞雲的肩膀道,“放心,你是那什么温……温行止的朋友,本道长一定会帮你的。何况这群夯货竟敢抢我行当,简直不知好歹!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呜,我的法器,我的钱!”
顾飞雲瞅了他一眼,心道后面才是主要原因吧。
他们一路疾行,是追着流华宫的人来的,在半道上听到前面地下有人呼救的声音,凑近一看,竟然还是个熟人。
他们便想方设法把靳杨救出来了,把靳杨一个人搁在荒郊野岭也不是个事,就带着他一起上路了。
谁料刚到这里不久,连马带车都被人偷了。气的顾飞雲大骂人心不古。
“道长确定没看错?”归海有些不满,怀疑的问道:“流华宫为何会行抢劫之事?”
他本在幻雪宫里当职,一不小心就被顾飞雲和陆五两个拐出来了。
而流华宫则是幻雪宫的旁系,虽是这般传着,其实早就自成一派,与幻雪宫旗鼓相当。
除此以外,江湖之中,还有其余几股势力。青城山便是其一。
而流华宫宫主,麝月,为世间罕见的绝色,传闻也是幻雪宫宫主的心尖宠。
“我怎么知道啊。”靳杨怒道。“就是你们流华宫的人干的!那些人的衣服我不会认错!还害的本道长摔伤了腿,这个仇我记下了!”
归海冷笑道:“怕不是栽赃陷害吧。”
“骗你我有什么好处?你看我的腿……”靳杨气的不轻,又原地蹦了两下。
“靳道长息怒。”陆五连忙打圆场,挡在二人中间,朝着归海道,“归海,你一直和方如玉走的近,又要进麝月公子的流华宫当内侍,我知道你维护流华宫,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归海哼了一声,抱臂环胸。
“靳道长,请……先把你的腿放下,对,放下。”陆五扶着靳杨坐下,道,“道长,你的腿是追人的时候掉进猎户陷阱里摔断的,这笔账好说,不能算在流华宫头上是不是?”
“抢我东西这笔账没跑了吧?我的竹筐里那些法器可是价值千金!谁赔我的损失?”靳杨怒道,提起来就气,一脸心疼。
果真绕来绕去,还是离不了一个钱字。
陆五见他德行不改,心下稍微松了口气。
顾飞雲歇了口气,听着三人吵吵嚷嚷,突然问道:“若当真是流华宫的人做下此事,必然是麝月公子授意。只是麝月公子清风朗月般的一个人,不太有可能行这种蝇营狗苟之事……”
“靳道长,你的那个筐子从不离身,里面都是些什么呀?”
靳杨闻言,顿时扬眉,笑容骄傲,“天机不可泄露。但,你们诚心问了,本道长给你们稍微透露一点吧。”
三人:“……”您就吹吧,抠抠搜搜的。
“哎,你们那都什么表情啊,不相信吗?”靳杨略微不满,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我这次下山,虽说是游历,但实则师门交付给我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顾飞雲道。
靳杨撇撇嘴,道:“师父找人算过一卦,我们道士都是比较信奉这个的。那位高人说,青城山阻了龙脉,迟早会受天灾,我师父一听,那还了得?赶紧命他最信任的弟子,青城山的下代掌门人,本门最有潜力的十大杰出优秀青年,我,下山去寻求解决危机之法。”
顾飞雲等人被他自吹自擂的一连串弄的十分无语,嘀咕道:“听着不大靠谱啊。那你找到了没有?”
“当然……没有。”靳杨一气呵成。
顾飞雲三人:“……”
“不过我前几天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地下的水潭,很是隐秘,那水底下好像有些古怪,但我不会水,就没去查看。”靳杨道。
“无意间找到地下隐秘的水潭……”陆五似乎想吐槽,又是一言难尽。
“好了,别废话了。”归海打断他道,“说了半天没一句有用的。”
“所以,道长你还是没办法证明那些是流华宫的人?”
“我需要证明吗?需要吗!我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靳杨怒气冲冲道。
“我却觉得道长说的并非信口胡言。”顾飞雲道。
“你说什么?”归海回头看他。
顾飞雲轻声道,“我那日受命给白珏公子送笔墨纸砚,路过时听到流华宫的侍从在小声谈话。”
“说了什么?”
“麝月公子吩咐,带回温行止,避开宫主耳目。”顾飞雲一字一句道。
“这就是你马不停蹄把我拉来的原因,你想提前通知温行止?但是你带上这家伙做什么?”陆五指着归海。
“我发现幻雪宫到处是麝月公子耳目,便随手拉了个看着正常的过来。”顾飞雲皱眉道。
归海指着自己,“多谢你的夸奖?”
顾飞雲笑了笑,“不必客气。”
“不应该啊……”陆五低声琢磨着,“他都快要被提拔进流华宫了,真的可信吗?”
“我怀疑,麝月公子另有图谋。”顾飞雲轻声道。
“慎言。”陆五提醒他,又瞟了下归海,不太信任的样子,道:“不要乱说话,小心隔墙有耳。”
“总之,先找到行止吧。”顾飞雲道。
“若是赶不上,那便直接去流华宫一趟,堵他个措手不及。”
“等等等——”靳杨伸出手,“我听你们说了半天,头都听的晕了。没想到你们幻雪宫的关系够复杂啊。但是你们这么闯进去,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是的,我们还没有确定,麝月公子是不是有问题。就这么单方面的指控……”陆五道。
幻雪宫宫主偏爱麝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顾飞雲的想法在他们所有人看来无疑是大逆不道,甚至自寻死路。
“要闯你们闯,我走了。”归海骂了句“一群疯子”,转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你不是要被调去流华宫当差么?这步棋少了你可不行。”顾飞雲喊住他。
“你这么信任我?”归海冷笑。
“行止说过,你以前给过他一块馍。”顾飞雲轻声道。
归海离开的动作停住了。
顾飞雲继续道,“那时候的训练很辛苦,行止资质太差,总是吃不到饭。你把自己的饭分给他,行止一直记得,他说馍里面有肉沫。”他咧嘴笑了,“谢谢你照顾他。”
归海:“……”
顾飞雲想要指控麝月公子这步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前无古人,胆大包天。
这冷酷无情的幻雪宫沉寂太久了,也该有人掀起狂风波澜了。来涤荡尽这一片污浊,铲除明里暗里的妖魅。
所幸顾飞雲的想法虽是疯狂,但还没有失了理智,他们商议过后决定先去附近的镇子上给靳杨找大夫看腿,再去寻认识的帮手。
毕竟指控麝月这件事,非同小可,将会掀起不小的涟漪。
而温行止这边,待她转醒,睁开眼,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眨着眼睛四处看。
这是一处熟悉的景致,她曾经来过。
“流华宫。”一道清浅的声音,自帘幕后传开。
是谁?
温行止努力睁大眼睛,却见层层银霜纱帘之后,一个瘦削身形坐在那里,似在品茗抚琴。
流华宫……好像是,麝月的寝宫?
温行止眨了下眼,看着帘幕后的男子走出来。
仿佛衣袂生莲,轻盈飘逸。
那人一袭白衣,衣袍的角落里缀着青莲图样,头戴着斗笠面纱,掩饰真容,一缕月华般的银发落在肩侧。
麝月!
扑面而来醉人的香气熏入鼻腔,麝月掀起了斗笠一角,露出那张堪称倾国倾城的脸,目色却是淡漠的。
他长了一头银发,却独独挑染了一小簇红色,愈添绝色。
“你有很多问题。”麝月的声音清雅隽永,温柔若风,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然而他的眼神是冷的,如一汪秋水,吐出冰冷话语,“我需要你。”
温行止:“?”
“你已中了我的引魂香。”麝月道。
他探下身子,颇为吝啬地将一些粉末洒在温行止的脸上。
温行止屏住呼吸。
“没有用,我的引魂香无色无相,触之生效。”麝月的语气里有几分自傲。
温行止:“……”
她心里有苦说不出,短短几个瞬息,她把有史以来和麝月的接触都想了个遍,绞尽脑汁都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他。
“你不该和那只狐妖有牵扯的。”麝月冷冷道。
他的容颜隐没在斗笠下,而温行止的视线逐渐昏沉,陷入沉睡。
咚!她的头撞在地上。
“把她送到我的房间。”麝月吩咐道。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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