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要动,安静!”方如玉当机立断,镇压下嘈杂的声音。
此时,孩童的清脆的笑声被无限放大,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他来了……他来了!”
男人面露恐惧,手脚无处安放,似乎在找地方躲藏。
“就是这样,在晚上听到孩子的笑声,然后第二天被发现时掏空了心脏。”方如玉念了遍他们的调查结果。
“我们怎么办?”陆五道。
“都靠在一起,不要分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方如玉冷声道。
煤油灯凭空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去点灯。”陆五点燃了火折子,“明明还有煤油,也没风,怎么就突然熄了……嘶。”
火折子刚点燃就熄灭了。
“陆五回来!此地怕是有妖!”方如玉喝道。
“妖?”房主男人颤抖着发出了声音。“各位……道长可知,这是什么妖?”
陆五被什么人一把拽了回去,口鼻却被死死捂住。
“唔……”他挣扎起来,打翻了煤油灯。
“陆五!你在干什么?!”只听方如玉在大喊。
捂着陆五口鼻的手蓦然松开了,但陆五听到了一声不怀好意的轻笑。顿时浑身被冷汗浸透。
刚才是方如玉脱离了队伍,把陆五拽了回去。
那东西应该也是看有人来了,才躲走了。
“刚才……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陆五心有余悸。
“看清楚那是什么了吗?”有人在刚才一刹那点燃了火折子。
“是个一点点大的小东西,从上面突然掉下来,爬了过去,速度很快。”顾飞雲道。
“看他手脚姿势,像个小孩。”温行止补充道。
“不错。我们先出去吧。”方如玉道。“这里不能再待了,还不知道这家屋子里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
“不是说晚上不能出去吗?”顾飞雲疑惑道,他还记得方如玉白天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事有变故。”方如玉冷声道。
男人很害怕,想劝他们不能出去。但真要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也不太妥当,于是畏手畏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但是在开锁时,脸色惨白,“不行,这锁,打不开了!”
此言一出,场面一片寂静。
“估计是那东西搞的鬼。”有人道。
“怎么办,我们被困在里面了。”
“等天亮吧,所有鬼怪天亮之后都会因为害怕消失的。到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温行止仰头,叹了口气。
“我们这许多人,幻雪宫可不容小觑。”
透过缝隙望着外面的天空,一片漆黑,像泼翻了的墨汁。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那东西走了吗?”有人轻声道。
没有人回答,空气中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所有人背靠在一起,不约而同的微微颤抖。
这时候,他们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像靴子踩在地面上,在他们很近的地方。众人屏住了呼吸,心中皆有一种无助的感觉。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他们看不到对方,也看不清身旁的人的脸,只是默默抓起了身旁人的手,确认自己不是一个人。同时心中暗自思忖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人是谁。
突然出现的人似乎能在黑暗中视物,竟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或者东西。
那个人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像在确认什么,温行止本来朝着靠门的方向,听见那个脚步声绕过人群,朝着她走过来,心跳不由加速。只是此时此景,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离得很近,她甚至有种错觉,黑暗中那个不明身份的人就是冲着她来的。那个人似乎停在了她的面前,随着走动银饰碰撞出的轻微声音停了。
温行止快要压抑不住憋在嗓子里的尖叫,却在此刻,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谁?”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是我!我说,你们怎么把自己锁到里面去了,还一声不吭的,吓死我了。”那个不着调的声音说着,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重物落地,门被推开了。
来人大大咧咧走了进来,“嗬,好浓的鬼气!你们居然都还活着,真不容易啊。”
外面微弱的月光照进来的一刹那,温行止清晰看到面前站了一个男子,那张脸一闪而过,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只是一眨眼,那个人影就像消散在光里,完全不见了。
外面走进来的是个俊俏的少年,腰间挂了个酒壶,背着个筐子,里面放了一堆说不出名字的奇怪物事。
“是我们找来的道士。”旁边人松了口气“没想到还真有点本事。”
“那是当然,一百金可不是白收的。”少年耳尖地听到了。左顾右盼,“你们刚才是撞见鬼了吗?满屋子的鬼气。咦?你身上怎么没有鬼气?”他凑到温行止面前,若有所思地皱了眉,“倒是一股很浓的妖气。”
“妖气?”温行止不解。
“鬼气有什么影响吗?道长。”一个人紧张的问。
“当然有影响了。沾染了鬼气,阳气受损,会折寿。”少年大叹,“亏了亏了,我还得做个法事替你们祛除鬼气,我太亏了。”
“青城山的道士,都像你这么斤斤计较的么?”方如玉冷笑一声。
“人各有道,君子也爱财。”少年哼哼了两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靳杨,诸位怎么称呼?”
“我叫温华,字行止,他们是方如玉,陆五,顾飞雲……小道长,你刚才说我身上有妖气,是怎么回事?”温行止问道。
靳杨上下打量了她一遍,道:“奇怪,你身上这股妖气我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可能是你路上无意间沾染的吧。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人,只要跟妖有了直接接触,身上就会沾染上妖气。”
“奇怪的人……倒是有一个。”温行止想到了那只拉着她出了幻境的手,颇为不解,“不过,妖会主动帮助人类吗?”
“绝无可能!除非你身上有什么让他窥伺的东西。妖是不可能这么好心的。”靳杨的语气斩钉截铁。
“是这样啊。”温行止低声,“看来不是他。”
“好了。既然你来了,也就不必闲聊了。”方如玉打断他们,“先帮我们驱散鬼气,然后,想办法除鬼吧。”
“你当我们道士是无所不能的吗?”靳杨翻了个白眼,“首先得找出这股鬼气的源头,它从何而来,为何停留于世。”
“你有办法?”方如玉质疑地看着他。
“你看着就是。”靳杨斜了他一眼,“只是别碍手碍脚。”
屋子外摆上了一圈水,暗黄的符咒悬浮在水的上空,形成了一个圈,把沾染了鬼气的众人围在当中。
靳杨手持一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睁眼时眸中褪去了玩世不恭,一派正气。
那些符咒突然无风自燃,唯独靳杨手中的那张飞了起来。
“跟上去!”靳杨说着,已经飞奔出去。
其余人愣了愣,也跟跑在了后面。
“这道符咒能指引我们找到那些鬼气的源头。”靳杨边跑边说,喘息上气不接下气。
温行止跟着跑在众人后面,一抬头,月亮已经从云层中出来了。前面的屋檐上似乎坐着个人,一袭红衣,飘飘荡荡,一副随意的姿态,正垂眸看着地面上跑动的人。
她心底一惊,却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往上看。再抬头,那人已经不见了。
心中一直悬疑着一个疑问:刚才那个人是谁?莫名熟悉感。会和幻境中帮自己的是同一人吗?
靳杨的符咒停在了一座豪宅的朱门前不动了。
“这是知府朱大人的府邸,不能……不能擅闯。”那个吓坏了的男人也跟了过来,阻拦他们。
“里面藏鬼。”靳杨冷声道。
“要不我们明天来吧,堂堂知府,只要我们跟他讲清楚原委,他应该不会怪罪我们。”顾飞雲皱眉道。
现在是深夜,确实不是最佳时机。
“既然已经知道了地点,只要不打草惊蛇,就不怕它再跑了。”方如玉道。
一番商议之后,众人只好暂时回到男人的屋子,升起篝火,围坐在一起。
“诸位,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堂堂知府大人会住在一个村子里?”温行止道。
众人看向男人,男人点头,“是这样,朱大人原本是住在县上大宅,后来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听说是水土不服,也有秘闻说是朱大人的老婆疯了,是跟一个小妾有关……坊间传闻多的是,谁知道真假呢。总之,他们全家人连夜搬回这儿来了。这里原本也是朱大人的老家。”
“水土不服?这个说法,有趣!”靳杨笑了一声。
“你又知道了什么?”方如玉皱着眉。
“不知道。”靳杨回答干脆。“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我直觉这座宅邸有猫腻。”
一直到深夜,温行止都没找到单独的机会问他关于自己身上有妖气的问题,即使有机会,她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很快,鸡鸣声打破了初晓。
众人只是小憩了一会儿,此时接二连三地爬起来,打折哈欠,竟连幻雪宫公子的形象都顾不上了。
温行止往墙角缩了缩,感觉清晨的空气有点冷,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一夜无眠,她想到了很多,关于那个屋檐上出现的男子,幻境里伸出的那只苍白冰冷的手。
她幻想着那个男人的样子,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会是同一人吗?”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方如玉在外面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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