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狗

荆雾开始变得嗜睡,很多时候几乎都躺在床上。

她有些遗憾地低喃:“画不了画了。”

向阿攀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哄着,“想画我给你搬进来,在床上画。”

“床会弄脏的。”

“脏了洗,我去给你拿。”

向阿攀将手从她身上抽离,把荆雾画画要用的东西全都拿了进来,荆雾坐了起来,向阿攀把一张毛毯给她盖在身上。

盖好了就坐在她身边将下巴抵在她肩上。

外面的手机在响,是阿攀的诺基亚,今天早上就响了好几回。

他也没去看。

“手机。”荆雾提醒他。

“嗯。”

向阿攀站了起来,出去把手机关机了,然后又坐回她身边。

他回来时她已经开始画了。

“画的什么?”

荆雾缓慢地下笔,“狗。”

“为什么画狗?”

荆雾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画。

“不知道。”

向阿攀后来也不打扰她了,就在旁边看着。

荆雾画的是一只纯黑色的狗,毛发是全黑的,只有那双眼睛里带着点白。

画完她停下笔还欣赏地看了看。

“画完了?”

“嗯。”

荆雾看着,沉默了好一会,“送给你吧。”

向阿攀点头,“好。”他又低头咬了一下她的肩。

窗外的雪在下,向阿攀拉着她又做了一回。

“我想睡觉。”荆雾忽然说。

他今天有事,她看出来了。

“好。”

向阿攀给荆雾盖上被子抱着她睡。

“猫,我待会出去,想给你带什么?”

“小笼包。”迷糊中的荆雾声音很软糯。

想赖在她的床上,不走。

他捏捏她的耳垂,“好。”

等荆雾渐渐熟睡了过去,他才从床上起来,拿了手机神情冷淡地走着。

他一开机,那边电话又来了,里面传来惊九不耐烦的声音,“干嘛去了一整天不接电话。”

“有事走不开。”

“快点过来,等会人跑了。”

向阿攀挂了电话,将手机揣进兜里在黑夜中前行。

今晚要收网。把这事做完了,就可以好好陪着猫了。

猫最近的身体太弱了,随便刮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那天晚上她抱着他喊疼,说特别疼,不太想那么快死掉,眼泪就开始掉。

向阿攀把她抱起去了医院,医生说她的癌症已经转移至多个器官,没救。他看着那张CT照。

他第一次看清那些折磨她的东西,可又不能像平常一样,跟它打一架,他肯定能打赢,可他连碰都碰不到。

有点后悔,有点无助。

他人生中第一次有这种无措感。

荆雾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觉得难闻,当时就闹着要回家,不给回就要咬人。

小猫还是那只小猫。

她跟他哭,没办法,只能把她带回家。

猫其实挺坚强的,疼成那样也没哭过几回。

每次遇着什么事,她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人都要倒下了也不想让人看出来。

倔强的小猫。

风吹得向阿攀脸发凉,他快走了几步。

向阿攀蹲点蹲到了凌晨一点,最后跟着惊九一起回了工厂。

他身上的衣服都弄脏了,一股子血腥味,回去会把猫的家弄脏。

惊九就在旁边笑他怎么变这么爱干净了。

枯屿洋大半夜地也没睡,在那喝酒,硬将向阿攀从拽了过去。

“阿攀,最近忙什么总不见你人影,栽哪个女孩手里了?连烟也不抽了。”枯屿洋喝得醉醺醺。

阿攀没应,灌了口酒。

“啧,你说说你俩,都有事瞒着我,不厚道啊。”

向阿攀看着他,“还有谁?”

枯屿洋神神秘秘地凑到他跟前,“阿九那家伙,听说最近总在查荆雾那个女人的资料跟行踪,查得还可认真,你说他该不会查着查着就喜欢上了吧?”

向阿攀微皱眉,转头看了眼惊九房间的位置,接着放下酒瓶,朝惊九那间办公室走去。

惊九睡觉去了,办公室没人,也没上锁,向阿攀打开门朝里面走去。

他停在了那台电脑前,正想弯下腰去看,忽然瞥见那键盘下面有一个白色的小角。

阿攀把那东西抽了出来。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女孩,只有上半身,她穿着校服外套,校服上写着个什么高中,衣服在那个位置皱了回去,看不到名字。

照片看上去像摆拍的,她正对着镜头站得直直的,那双眼睛看上去很淡然。

一个多月前,惊九查到了害死他哥的人,荆云策,可是查到的时候荆云策已经死了,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荆雾,当时被仇恨蒙上头的惊九就说要去杀了她,他拦了下来,说让他去跟。

阿攀将照片揣进兜里走了,走向不远处惊九的房间,门刚打开惊九九已经拿着枪指着他。

“你跟我说你杀了她,可为什么有人跟我说她还没死?”

阿攀不紧不慢走到他床边坐了下来,沉默一会,才说话:“惊九,你哥的死跟她无关...”

“那我哥的仇难道就不报了吗?!”惊九站了起来,“当初他被人弄得死得多惨你知道的吧?!”

“我知道”向阿攀轻叹,眼色逐渐暗淡,“她快死了惊九,她没做错什么,祸不及家人,如果你实在想找人出气你打我吧,我没有怨言。”

惊九愤恨地看着他,将枪扔到他身上然后走了。

向阿攀又坐了许久,走时手还在兜里摩挲着那张照片。凌晨的温度低,有点冷,他想快点窝进小猫的窝里。

但猫说想吃小笼包。

那些店铺门前漆黑一片,只有路两边的灯在开着。

向阿攀往回居民楼的路走,一路没看到开着的店。

早上五点了,这周围的早餐店铺还没开,只看到一家小杂货店开着。

向阿攀走了过去,“有包装的包子卖吗?”

那老板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他,“没有。”

向阿攀离开那里后又在街上转了转。

他今天离开这么时间,猫自己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现在总是半夜会被疼醒。

他的手放在兜里面摩挲着那张照片,街上冷风吹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到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向阿攀在里面买了袋蒸煮的包子,然后朝居民楼走。

随着门的吱呀一声响动。

向阿攀进去后先往房间那边看去。房间的门下面没有光线。

猫没醒。

向阿攀把包子放进冰箱里,进了房间。

她还是那样的背对着门这边侧躺着,向阿攀动作很轻,荆雾不知醒了还是没醒,转了个身,将脸埋在他胸口。

猫最近变粘人了。

向阿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安稳地睡了一觉。

天边开始泛白,荆雾醒了过来,他怀里有些闷,她就往后撤了撤。

向阿攀随即也醒了,他用下巴蹭蹭她的头发,“我去给你买小笼包。”

荆雾轻点了点头,“想起来坐着。”

“嗯。”

向阿攀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将她抱出了客厅,荆雾在那坐着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雪。

下雪天配酒,应该会不错。

“再买几瓶酒回来吧。”

走到门口的阿攀回过头,荆雾没往这边看,侧头看着窗那边。

“好。”

向阿攀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荆雾感觉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好像才只过了一秒。

小笼包热气腾腾,很香,荆雾拿了一个,她抬头就看到他在看着她。

荆雾将那个包子塞进嘴里,拿了一个往他嘴里塞,她手里要抽回时他轻咬了口。

他像狗,爱咬人。

荆雾安静地侧头看着窗外,他就侧头看着她,一边喝着酒。

她微微仰头看着,看得出神,心里又开始泛起一层难过了,她不想,就将头转了回去,看着向阿攀。

“要喝吗?”

荆雾看着他手中的酒,点了点头。

向阿攀给自己灌了口酒,接着抬起她的下巴,将那口酒度给了她。

荆雾很少喝酒,酒对她而言她觉得太烈了,今天喝着,倒也还行。

向阿攀给她开了一瓶,两人肩抵肩坐着,看着前面的那堵白墙。

他们喝得很慢,细细品着这安稳而平常的时光。

安稳跟平常。

对荆雾来说是难得的,或许,对向阿攀而言,也是,父母被人害死之后他成了没人管没人要的孤儿。

荆雾喝了口酒,仰头闭着眼睛,向阿攀注意到了她的动静,他侧头看去。

猫真好看。

“猫。”

荆雾侧头看去,她好像喝醉了,脸颊微红,表情有些呆。

才一瓶,猫真不能喝。

向阿攀笑了笑,伸手抚摸她的下脸颊,捏着她柔软的耳垂。

“你是狗。”

说完荆雾浅浅一笑,

他从不见她笑。

他的猫笑起来,要人命。

“雾。”

“嗯?”

酒瓶从他手中顺势滑落,他抱着她亲了过去,荆雾唯一一次正式地回应了他。

他们紧拥,热吻,脚边是打翻的酒瓶。

他拉着她做了一个晚上,从沙发到桌子,床上到厨房,最后临洗澡前又在浴室里做了一遍。

荆雾今天尤其能撑,到最后体力不支实在撑不住了,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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