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后,贪墨一事查出苗头。
墨竹向岑珩交待查出来的详细情况:“京郊有处湖心别院,是落在尚书夫人娘家一个出了五服的表兄名下。属下把他绑来审讯一番,这个人并不知晓此事。每月只有采买的车进出,可属下蹲守一月也并未发现有人居住在此。前几日下雨,发现车辙印的痕迹和采买物品的重量对不上,属下推测银钱每月分批藏在采买的车里运进去的。”
入夜后,墨竹带着岑珩来到了户部尚书位于京郊湖心的别院。
几人黑衣夜行。
一路上墨松忍不住插嘴道:“我插一句,你们摸查到他有多少院落?”
墨竹意味不明地看了墨松一眼,比了个数字。
那一瞬间,墨松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先是吃惊,再是心酸,然后是嫉妒,最后咬牙切齿道:“这老兔子可真能打洞。老子这么些年水里来火里去的,连京城的一间屋都买不起…”
然后对岑珩卖惨:“主子,我以后连娶媳妇的地都没有。”
湖心别院,只在修建的时候搭了个桥,建造完后桥也给拆了,进出只能靠划船。外围守卫虽少,却也个个身手不凡。
几人也不能坐船过去,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最后只能从水里游过去。
湖的面积不算小,游到湖心上岸后,四肢都有些僵硬了。
“四面环湖,湿气太重了吧!”墨松不忘初心,阴阳怪气。
墨竹瞥了他一眼,怼他:“湿气重?我看是你酸气太重。”
一行人稍微缓了一下,待手脚恢复知觉,根据墨松的情报,趁外围的几个护卫交接班的空档,混进了别院。
几人连墙都一寸一寸地量过,还是没有找到银钱藏匿的地方。
岑珩自是相信墨竹的办事能力,拿出地形图铺在地上,看着地图上被标注起来的地方,岑珩眉头皱了起来,表情凝重,手指点点后花园的位置。
“这个地方还未找过,仔细搜一遍。”
墨松撅着屁股翻草皮,没注意剑鞘在假山上磕了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能不能小心点!”
墨竹回头瞪他,抬脚踹他屁股。
墨松炸开,压低声骂骂咧咧:“滚你大爷的,老子的屁股是你能碰的吗?”
墨竹凉凉道:“咱俩一家,我大爷也是你大爷。”
“别吵,声音不对。”岑珩又轻轻敲击假山,侧耳仔细听了一会,拔出匕首对准底部一个位置狠狠扎下去。
假山石头崩开一个口子,金灿灿的。
墨竹反应很快:“先掏空假山,再把金子融了注进去?”
“大手笔啊。”
岑珩吩咐道:“把这里处理好,我马上进宫向陛下禀明此事。”
第二天,墨松主动请缨带人扒了假山的石壳,露出里面的黄金。证据充足,顺理成章地查抄了户部尚书,端掉了这个毒瘤。
事情解决的十分顺利,牵扯到了不少人,也算是了却了朝中的一桩大事。
这次岑珩立了大功,他还未入朝,无法加官晋爵,金银珠宝岑家更是不会缺。
萧焕一番思虑难以决定,把岑珩召来询问。
岑珩踏进大殿,萧焕眉毛拧地死紧:“今天抄的是岑家吗?你穿的都是什么破烂?”
岑珩扯着身上的破旧衣衫,大义凌然:“只有体验过人间疾苦,才能更好为陛下分忧。”
萧焕早就门儿清,不屑地嗤笑一声:“少装了。此事你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
岑珩腼腆笑笑:“陛下,臣只求东窗事发之时,陛下可以替臣美言一二。”
萧焕满口答应:“好说好说。”
岑珩吃了个定心丸,磕头谢恩。
做完这一切后,又回到公主府,继续扮演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小书生。
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回到公主府,碰到段未坐在门口。
岑珩走近拍拍他的肩膀,坐在旁边:“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陶姑娘,准备把这个荷包送给她。”
段未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
岑珩一怔,随即仔细地瞧着段未手中的丑东西,看起来像个荷包。
荷包是藕色的,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装饰,只在底部绣了几条歪歪扭扭的粗线条,也看不出来到底绣得是个什么玩意。
整个荷包针脚不齐,透着四个字,粗糙烂制。
是段未亲手做的,打算送人当谢礼。
“!”
陶姑娘?好小子,跟他在这玩瞒天过海呢?天天装得天真单纯,心里憋着劲挖他墙角呢。
岑珩单手勾着段未的脖子,准备带他到没人的地方好好讲讲道理。
“秦子琛。”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二人不由得扭头看去。岑珩抓着人不松手,两人同时从中间往后看。
肌肤相接的一瞬间,岑珩恶心的够呛,从来没跟人离这么近,更别说同一个男人“耳鬓厮磨”,马上甩开手,却不料反而被段未死死抱住胳膊,对方的手还想往自己怀中钻。
岑珩摁住段未的手。
“段兄,不合适吧。”
是想要在陶小姐跟前坏我清白?好毒的计谋。
“秦兄,帮个忙,帮忙把东西转交给陶小姐。”
段未强行把荷包并着一封信塞到他怀中,说着还郑重地拍拍他的胸口。
“你手往哪摸的!”
萧霜辰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脚踩在马头上借力,落到二人中间,伸手扒拉开段未,怒吼道。
“刺啦”
又是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前襟应声裂开。
岑珩:“?”
萧霜辰:“!”
段未不知所措地抓着扯下来的布料,一见生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脸肉眼可见地涨得通红。
“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段未羞耻得连话都说不明白,手忙脚乱地鞠个躬权当道歉,然后落荒而逃。
萧霜辰开了眼,把段未撕了岑珩衣服的事暂时丢到脑后,只顾张着嘴惊叹:“我还是第一次见人的脸能这么红!”
岑珩衣衫褴褛,寒风穿“膛”而过,不满萧霜辰的注意落在别的男人身上:“喜欢看脸红?回头我带你去山里开开眼,猴子屁股可比他的脸红多了。”
萧霜辰回神,猝不及防地瞅见一片白皙的胸膛。
岑珩手忙脚乱地捂住胸口。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萧霜辰象征性地惊叫道歉,配合地捂住双眼,“你先去换衣服,我随后就来。”
盘亮条顺!我眼光真棒!
萧霜辰在心中狠狠夸奖自己。
手指间的缝隙刚好把眼睛露出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眼睛恨不得粘在上面。
岑珩去换衣服。
萧霜辰托着下巴,眯着眼发呆,在等岑珩回来的过程中,在话本中浸淫的脑子开始想入非非。她也阅览过男风的话本,说实话,挺震撼的。
他们俩之间不会有点什么吧?
越想越离谱,在岑珩捏着荷包和信封靠近时,这种怀疑达到了顶峰。
“拿来吧。”
萧霜辰对于话本中人物不长嘴,有事不开口遇事说不清,最后产生误会各种拉扯没苦硬吃的行径深痛恶绝,每每看到都要痛骂作者。时时引以为戒,因此决定要把此事开诚布公地说开。
“什么?”
岑珩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转交,闻言下意识把拿着东西的手背到身后。
装傻?还藏?她都看到了!
岑珩的犹豫落到萧霜辰眼中成了不舍。
“这是段兄给我…”
萧霜辰脸色冷下来:“我当然知道是他给你的,难不成你真对他有点意思?看看都舍不得?”
都是什么跟什么?怎么他就对男人有意思了?什么就舍不得了?
岑珩在脑子里把萧霜辰刚说的话快速捋了一遍,气笑了:“我?对段未?对一个男的?有意思?”
“荷包就是信物!”
萧霜辰点头,浑身散发出“被我说中了吧”的自信。
岑珩气得头晕,干脆地把信塞到萧霜辰手里:“看看吧,这信可是他给你的,荷包也是亲手秀给你的。”
萧霜辰接过来,低头拆信:“怎么可能?我都没见过他几次,哪比得上你们天天近水楼台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少乱用成语!”岑珩深呼吸,澄清道,“听清楚!我俩!是清白的!”
“别激动。”萧霜辰随口安抚,两指夹起信晃了晃,转移他的注意力,“要不要一起看。”
“给你的,我看不好吧。”
岑珩偏着头,不着痕迹地偷瞄信纸。
段未第一次写,没有经验,只称陶小姐,言辞间充满感激之情,最后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感情。
岑珩仿佛抓到萧霜辰的小辫子,找回场子般地指着“陶小姐”三字:“看到没?不是我,是你!我是清白的!”
“是我的问题,我竟不知道,你如此在意清白。”
萧霜辰听他再三强调清白二字,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岑珩简直要呕出一口老血,很少有人让他吃瘪,有苦说不出,脸憋得红的和刚刚的段未有得一拼:“我!你…”
不知看到什么,岑珩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红着的脸在眨眼间褪色。萧霜辰缓缓转头,同他对上视线。
“上元夜你们遇见了?跟他一起抓贼了?还亲手包扎?”
“没有的事,怎么我们就一起抓贼了?”
“啧,我们…”
岑珩喝醋喝昏了头,皱眉重复一遍,第一次觉得“我们”这个词如此刺耳。
已经严重到出现臆想了吗?
萧霜辰焦虑地啃着指甲,让一个即将参加科考的潜力学子害了相思病导致精神出问题,它母后要是知道了,打死她事小,影响到人家的前程可就是大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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