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孔雀开屏

萧霜辰叹气,把人打横抱到床上安置好,又耐心地重新处理伤口。

碧桐似是下定决心:“但既然碰见,奴婢还是想帮她一把。”

萧霜辰微微一笑:“既如此,准了!”

女子激动地握住萧霜辰的手,哽咽道:“多谢贵人,您一定能用上我。”

“你叫什么?”

“我叫江尔尔,您唤我尔尔就好。”

碧水好奇地问道:“是不过尔尔的那个尔尔吗?”

尔尔分辨:“是辞暮尔尔,烟火年年的尔尔。”

碧水肚子里没什么墨水:“那写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那没有…”

“所以还是没有区别嘛…”

本来凝重的气氛就这么被打破。

碧桐没忍住笑出声来。

萧霜辰担心自己好不容易包好的伤口再被气得裂开,开口阻止:“碧水,回去多读些书吧。”

碧水听出自家主子在埋汰自己,等萧霜辰走过后才敢气得跺脚。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缝铺在桌案上,萧霜辰身披霞光坐在桌前写着最后一份药方,屋里是袅袅地药香。

碧桐端来一杯热牛乳放在她手边:“主子,休息一会儿吧,奴婢已经让人去牵马了。还有一事…”

萧霜辰头也没抬:“有事就说,吞吞吐吐的。”

“那位尔尔姑娘,怎么安置?”

“她的伤势现在不宜挪动,先留在医馆养伤。今日耽搁太久了,得抓紧回宫。”

今晚是为了萧玦正式接风的宴会,可不能迟到。

这场宴会是萧玦强烈要求的。

在边关灰头土脸了这么久,回京城怎么能没有一个盛大的宴会,他最享受的就是在宴会出场赢得万众瞩目。

毕竟年少之时他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风流人物,这么多年不在京城他担心京城众人已经忘记自己当年的风采。

陶嘉月懒得操办,只想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就成。

但萧玦强烈要求。

非常坚持。

明明是个可以享福的清闲皇子,却久居边关风餐露宿的。许久未回过家,只这一个要求,陶嘉月很难不答应。

结果,从萧玦要动身回京的半月前开始,每一封家书的结尾都是在问陶嘉月宴会的相关事宜。

包括时间,地点,以及殿内的布置。

还嫌说的不清楚,强烈要求他母后给自己画一张草图,以便他设计衣物以及配饰的样式,把陶嘉月烦得够呛。

最后还点评:“母后您审美不太行,整个布置,恕儿子直言,有点土。”

陶嘉月的一腔母爱喂了狗。

一手捏着信,另一只手一用力,又捏碎了一只杯子,怒骂:“都是讨债的冤孽。”

三个孩子,大儿子是个成天开屏的孔雀,二儿子一心扑在政事上,小女儿命中带灾。

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最后在萧玦的远距离的指挥,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远距离的挑刺下,终于合他心意。在此期间陶嘉月每天要喝几壶菊花茶败火,无数次告诫自己这是亲生的。

抵京那日,陶嘉月带着她尘封许久的红缨枪亲自到立正殿门口迎接。

萧玦赶到立正殿向他母后请安,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还未来得及诉说思念之情,就被一杆红缨枪挑翻。当着皇宫一众宫女内侍的面,狼狈地趴在地上。

为他自己的不当言行付出了代价。

八月的夜晚,即使吹着风,天气依然燥热。

宴会这种场合,皇家人总是要压轴出场的。

同萧焕并排走在最前面的陶嘉月脸色铁青。

那个不听话的逆子,真真是在塞外被风沙灌满了脑子,非要在这八月酷暑里三层外三层地往身上穿。

萧玦同萧霜辰跟在后面。

至于萧瑾,下午递上来一批较为紧急的折子,萧焕捂着胸口说他近日把女儿许了人家,心痛至极,眼里看不得这些折子,要交给最看重的太子。

萧瑾无法,至今还苦哈哈地在紫宸殿处理政务。

进入大殿,萧玦挺胸抬头,提气收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殿内众人全方位地展示自己精心打理的羽毛。

他最近在走华丽贵气的路线,画样式的时候还没这么热,光顾着臭美,忽略了时节。上好的锦缎制成的衣物里里外外好几层,看着就让人感觉汗流浃背。

真要说起来,萧玦确实是皇室贵族中长相最为俊美的,他的长相集合了萧烨和陶嘉月五官的优点。这身衣物确实显得他贵气十足。

前提是忽略掉季节。

下面的大臣及命妇还有各家的小姐少爷都惊讶地微张着嘴。

萧玦接受到众人惊叹的眼光,沉醉其中:“肯定是把他们惊艳到了。多年未回京,想不到本王真是风采依旧啊!”

只有陶休休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同萧霜辰咬耳朵:“他不热吗?”

萧霜辰努努嘴:“你觉得呢?”

萧玦正拿出帕子在擦额头的汗。

萧玦对上亲妹和表妹看傻子的眼神,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一旁的宫女。

他视线扫过全场,像是在找什么人。

突然萧玦的眼神一亮,嘴角微微勾起。

萧霜辰看到他神情的变化。

凭借她对萧玦的了解,肯定是肚子里又憋坏水了,怕是有人要倒霉。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顺着萧玦的目光看去,有点眼熟。眯着眼仔细打量一番,这人…长得和自己府上的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被自己关在府上吗?

萧霜辰第一反应是又想偷跑?

再仔细想想,不对,若是想跑,不会往宫里逃。宫内守卫森严,应该没人会蠢到大费周章地自投罗网。

萧霜辰把所有的可能性想了一遍,最后确定。

既不是逃跑,那就…

定是想向母后告状说自己囚禁他吧?

脸色瞬间垮下。

萧玦欣赏够了亲妹妹的变脸,以扇遮面,凑过来善解人意地说道:“为兄听说这岑家小子欺负你。今日特意邀请他进宫,一是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二嘛…为兄替你报仇。”

萧玦用了短短几日就打听出了来龙去脉。

他护短,忽略了萧霜辰在宫外大搞选秀,却生气岑珩居然敢骗他妹妹。

萧霜辰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放心。”萧玦眨眨眼,“我有分寸。”

岑珩收到萧玦的帖子时,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以前萧玦还没去戍边,岑珩还没有随父去江南时,二人关系并不是很融洽。

不过是萧玦单方面的。

幼年时因秦兰亭同陶嘉月交好,不免经常见面。每次见面,他能明显感觉到萧玦地对自己的不待见,至今不知道原因。

如今突如其来的示好,帖子上言辞恳切地说二人经年未见,邀请他进宫叙旧。

自己同他能有什么旧可叙??

一看就是想找自己麻烦。

“岑公子?”

歌舞间隙,岑珩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循声望去,对上了萧玦似笑非笑地眼神。

就听萧玦继续道:“听闻岑公子武艺上颇有心得,今日一起来比试一番助助兴如何?”

我在江南,你在塞北,送一封信都能累死几只鸽子,多年从未联系能从哪里听说我擅长武艺,分明就是胡诌。

岑珩暗自腹诽。

上前到大殿中央,正要找借口回绝。

只见萧玦在他父皇耳边耳语一阵,萧焕一拍大腿,准了。

陶嘉月离得比较近,父子俩的密谋听得清清楚楚,分明就是借机生事,想把人打一顿,也不知岑珩那孩子如何得罪他,能让他念念不忘几年。

萧焕已经应下,她也不好反对。

“点到为止。”

陶嘉月不放心地嘱咐。

萧玦挥挥手,很快一群侍卫搬着武器架鱼贯而入。

“别说本王欺负你。”萧玦大方道,“让你先选。”

岑珩没有轻敌,没点真功夫,也不能这么多年把塞北守的如铁桶一般。

岑珩不想再给萧霜辰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身上还背着没被原谅的前科。

谨慎地挑选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萧玦眼睛一眯,手持长刀,刀身在烛火下闪出一抹寒光。

萧玦使刀是一绝,是得了陶老太公的真传,就连萧霜辰的刀法都是他教的,这回用刀是真憋着一股气。

岑珩不敢掉以轻心,但他被萧霜辰那一脚踹的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才不过半月有余,尚未彻底修养好。

萧玦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呼啸的刀风,重重落下。发现到岑珩的右腿有伤,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他看出问题,瞅准空隙,长腿横扫,直击下盘。

岑珩好不容易躲过萧玦横扫过来的腿,又堪堪挡住萧玦迎面挥来的刀,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支撑的右腿,渐渐有些发抖。

萧玦用只有岑珩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现在认输,本王放过你。”

岑珩被他的步步紧逼打出了火气,咬紧牙关挤出两个字:“休想。”

二人一时分不出胜负。

大殿闷热,汗水流进眼里,萧玦眼睛难受地眯起来,整个人透出一股不羁。一旁的两个姑娘真被他有些邪性地表情迷住了,小声地在嘀咕。

萧玦听到到了姑娘家对他的赞美之言,在一刀砍下去压制住岑珩后,偏头对那两人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

岑珩瞥见萧霜辰在上方紧张的神情,心里的心思活络起来,不露声色地一点点收力。

“住手!”

陶嘉月和萧霜辰同时出声喝止,却也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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