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珩不想再给萧霜辰留下不好的印象。
谨慎地挑选了一把趁手的武器。
萧玦眼神一凛,手持长刀,刀身在烛火下闪出一抹寒光。
萧玦使刀是一绝,是得了陶老太公的真传,就连萧霜辰的刀法都是他教的,这回用刀是真打算好好给岑珩一个下马威。
岑珩不敢掉以轻心,但他被萧霜辰那一脚踹的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才不过半月有余,尚未彻底修养好。
萧玦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呼啸的刀风,重重落下。发现到岑珩的右腿有伤,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他看出问题,瞅准空隙,长腿横扫,直击下盘。
岑珩好不容易躲过萧玦横扫过来的腿,又堪堪挡住萧玦迎面挥来的刀,额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支撑的右腿,渐渐有些发抖。
萧玦用只有岑珩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现在认输,本王放过你。”
岑珩被他的步步紧逼打出了火气,咬紧牙关挤出两个字:“休想。”
二人一时分不出胜负。
大殿闷热,汗水流进眼里,萧玦眼睛难受地眯起来,整个人透出一股不羁。一旁瞎了眼的两个姑娘真被他有些邪性地表情迷住了,小声地在嘀咕。
萧玦听到到了姑娘家对他的赞美之言,在一刀砍下去压制住岑珩后,偏头对那两人露出一个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
岑珩瞥见萧霜辰在上方紧张的神情,心思活络起来。不露声色地一点点收力,最后假装撑不住,一下泄了劲。
“住手!”
萧玦见势不对,收刀已经来不及了,猛然转动手腕,刀背朝下,虽不可避免地落在岑珩的肩膀上,但好在是没有见血。
岑珩硬生生地受了这一刀,右腿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
萧霜辰冲下去,一脚踢飞萧玦手中的刀,扶起摇摇欲坠的岑珩。
陶嘉月催促:“快点把人扶到偏殿,请太医。”
萧霜辰忍不住数落。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只是比试而已,怎能真的伤到人。”
“跟我可没有关系,是他自己突然收力…”萧玦辩解,身为当事人,他明显感觉到了岑珩最后做的手脚。
“咳咳。”岑珩咳嗽两声,逼出一口血,虚弱地摆摆手,“没关系,是我技不如人。”
萧玦被这茶香四溢的不要脸演技震惊到了,刀背砍一下肩膀,居然吐血了?说出去谁信啊,这找谁说理去?他气得晃了晃,两眼一翻,也晕倒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砸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注意到,萧玦已大汗淋漓,面色潮红,嘴唇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赶紧指挥宫人把萧玦也抬过去。
萧霜辰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吩咐宫女把萧玦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物给扒了,再给他多喂些盐水。
陶嘉月不放心,跟了过来,“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昏倒了?”
萧霜辰无语道:“就是暑热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八月盛夏,穿得像是在过腊月寒冬一般,还和岑珩打了一架,能撑到这会儿都算他身体素质过硬。
陶嘉月恨不得把人抽醒,宴会前就提醒过他。袖子下的拳头张开又握紧。被落后一步赶来的秦兰亭给劝走了。
“怎么样?疼不疼啊?”
萧霜辰见长辈都离开了,才凑到岑珩身边。
“不疼,都是小伤,放心吧。”
见萧霜辰如此担心,岑珩心里有一点后悔夸大事实。
“不疼?”萧霜辰的柔情霎时间没了,“不疼能长教训?”
“疼啊。”岑珩极会看眼色,“大殿下那身功夫你也是知道的。”
“疼就对了!”
萧霜辰一边嘴硬,拉过他的手臂直接就探上他的脉搏。
岑珩感觉到温热的手指,心跳的厉害。
“那…你还生气吗?”
说着还仔细地观察着萧霜辰的表情变化。
萧霜辰垂眸把脉,语气淡淡:“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赐婚圣旨已下,一切从头开始。”
岑珩如遭雷劈,面色一瞬间苍白,整个人宛若被抽空了一般。
他没接到圣旨。
其实圣旨是在岑府宣读的,彼时岑珩正在公主府同萧霜辰上演话本中的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囚禁戏码。
秦兰亭以为岑珩已经事先得知消息,再加上她压根就不知道岑珩在哪鬼混着,就没去寻他。从回到京城以后,岑珩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反正没官府通知她去收尸应该还活得支棱棱的。
是以,岑珩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就要同萧霜辰成亲了。
医官进来,细细查看一番岑珩的伤,只说肩上的伤没有大碍,腿上的伤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便好。
萧霜辰怀疑:“真的只要静养?你看他疼得脸都白了。”
确实是疼得脸发白,怕是已经心痛地说不出话了吧。
医官吃着皇家饭,自会揣摩上位者的心思,有时候就得需要一些无伤大雅的治疗手段或者药方,为的就是让贵人安心:“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用夹板固定一下,但是日常的行动会不方便。”
岑珩的心神不宁,手紧紧地扣住床沿,力道之大,指节都泛着青白。
半晌才鼓起勇气问:“能不能不成婚?”
“什么能不能?”萧霜辰光顾着听医官说话没听清他说什么,还以为是他不想用夹板,一口回绝:“不能!”
一股酸涩感由心底升起,恨恨地想到底是哪个小妖精趁虚而入,这么快就得了名分。迅速在脑海中排查可疑人员,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做掉。
不行,那人死了,萧霜辰会伤心的吧…
想了想,转而不甘心地问:“那…介意成婚后再有一人加入吗?”
哪怕做不成正室,也要进了那公主府,岑珩相信凭借自己这张脸和手段,断然能把萧霜辰勾的不能自已,届时还有那个小妖精什么事。
不要怪他没有底线,毕竟是那个小妖精先不讲武德的。
萧霜辰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此事绝无可能。”
她绝不会像她姑姑华欣长公主那样养一群面首在府上的。
岑珩心都碎了,这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啊。
“成婚一事,你…是自愿的吗?”
萧霜辰看傻子一般:“不然呢?”
“好。”
岑珩苦笑,他终于找不到任何细节来证明萧霜辰对自己的在意,多年的思念和回京以来的筹谋成了一场空,两滴清泪毫无预兆地从眼角流下。
“别哭啊,怎么就哭了。”
萧霜辰见岑珩哭,手忙脚乱的拿帕子给他擦眼泪。
岑珩躲过萧霜辰的手,用袖子沾了沾眼角的泪水,尴尬地解释道:“有些疼。”
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疼而哭好像并没有比因为情场失意而哭丢人的少。
不应该啊,上的药里有镇痛的成分,按理来说不会再疼了啊?
萧霜辰福至心灵,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试探道:“等你好了,介绍他给你认识。”
岑珩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蜿蜒而下。
确定了,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赐婚的事。
她命小宫女去取萧玦为她和岑珩大婚亲手绘制的婚服样式。
“等婚宴的时间定下来,我会给你送帖子的,到时记得一定要来。”
萧霜辰状似闲聊,实则烈火烹岑珩。
岑珩整个人都要碎了。
说话间,碧水从宫女那结果画轴,在二人面前展开。
“这是大哥绘制的婚服。”萧霜辰走到两幅画中间,“第一套比较简约,第二套比较华丽。你看看,帮忙参谋一下,两套婚服哪套更好些。”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岑珩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这算什么?给横刀夺爱的情敌挑大婚婚服,还有比这个更凄惨的事情吗?
萧霜辰仍旧故意道:“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画上鲜艳的红色刺痛了岑珩的眼睛,他硬扯出一抹笑:“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就第一套吧。”
萧霜拍上他完好的肩膀,不愧是自己从109人中亲自择选的驸马,眼光同自己都一样,她也觉得第一套极好。
“我也觉得第一套好,回头让宫中的绣娘赶赶工。不过…我想给他个惊喜,你们身量相仿,到时候还得请你帮忙试一下。”
当然有为情敌和心上人的大婚挑选婚服更惨的事吗。
那就是挑完还要为情敌试衣服。
岑珩猛地转头看她,“虽然没有正式说过,殿下知道臣心悦于你吗?”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怎么突然说这个,当然知道啊。”萧霜辰看多了虐恋话本,在虐心上无师自通,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双眼,“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吗?”
“殿下说的没错,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能为殿下大婚尽绵薄之力,是臣的荣幸。”岑珩苦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拂开萧霜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殿下既然快要成婚了,还是同臣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哪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
让你骗我,现在也该亲身体验被欺骗的滋味了。回头还得跟兰姨说好,可不能露馅了。
萧霜辰暗自发笑,满意地点点头,干脆应下,临走前叮嘱:“那就多谢你了,回去好好休息。”
独留岑珩一人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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