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诚如岑珩所想,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五年前,镇国公府的清河郡主陶休休,也就是萧霜辰表姐,同赵侯家的嫡长子赵札南定了婚约。一拖再拖,今年年初终于定下过门的日子,眼看快要到了成婚的日子,陶休休也在从北疆回来的路上,姓赵的居然带着南风馆的清倌逃婚了。
赵侯爷大怒,却也不敢声张,命家中的仆人悄悄地去追,把人捆回来。
就是这么巧,赵札南出城时,在城门口碰上了风尘仆仆的陶休休。
萧霜辰收到陶皇后的消息,让她去给陶休休撑腰,别让人欺负去了。她赶到城门口时,姓赵的已经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了。
“阿姐,别打了。”
她一跃下马,落到赵札南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
赵札南以为萧霜辰是来救自己的,挣扎着冲她伸手。
萧霜辰打掉他的手,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下巴,把一片老参塞到他舌下。
做完这一切,才有空把一根马鞭递到陶休休手中。
低声道:“阿姐,用这个,臀部不足以致命。你放心打,我必会保住他的性命,不会让他讹上你。”
赵札南眼睛翻了翻,彻底晕过去。
陶休休憋着一股怒气,艳丽的脸上满是泪水,直到抽断鞭子,把剩下半截扔在地上。从马车上翻出笔墨,撕下半截袖子,当场写了退婚书,扔给瘫在地上的人。
“你记住,今日是我不要你了。阿九,我们走。”
一众看热闹的人纷纷拍手叫好。
“去通知赵家来抬人吧。对了,记得让他们带个郎中。”
萧霜辰吩咐完,追着陶休休上了马车。
四下无人,陶休休挺直的脊背松懈下来,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了笑容,混着未干的泪水和通红的眼眶,很是怪异。
萧霜辰被那表情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
“阿姐,你冷静一点,赵狗不值得。”
陶休休笑容扩大:“你莫不是以为,我是为着姓赵的逃婚而生气?他也配?”
“我是得好好谢谢他。”陶休休转了转因打人打了许久有些泛酸的手腕,“这个婚,我早就想退了,他倒是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十分不忿:“就因为一纸婚约,我就不得不放弃在北疆出生入死立下的功劳,卸下盔甲,嫁与他,然后一生都被困在后宅那四方天地,和一群小妾斗的你死我活。那样的日子,我不甘心。今日在城门口,我是故意为之,此事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人尽皆知。如此,我再装一装受了伤,便可多清静些时日。”
萧霜辰竖起拇指:“阿姐,真真是好计策。”
接下来,一切都按照陶休休设计的那般,她一回府就装得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几次三番地要轻生。陶皇后不放心这个侄女,让萧霜辰寸步不离地守着。
…
自那日后,一连数日没在府上见到萧霜辰。
岑珩近日明显感觉到自己被针对了。
刘毅甚至多次当面内涵岑珩,宠爱到了头。
“身为男子,还是得靠自身立足,总是想攀附女子,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
“真是有趣,有些人,自己吃不到葡萄,就成了那只酸狐狸。也不知那日当众拦人送信的是哪只狐狸啊?出府往东一公里,有个郎中,快去治治你的气虚吧。”
几个学子小声嘀咕:“那个郎中好像是个兽医。”
刘毅听到气个半死,彻底记恨上了岑珩。
不过只是个闷头读书的学子,即便记恨也想不到什么太过狠毒的手段。
刘毅能想到最损的办法就是装作家中有牛生病去找兽医开的一些泻药,想让岑珩吃点苦头,最好是拉到下不来床,看他还能不能在陶小姐面前装腔作势。如此,这招人嫌的丢了人,也不好意思再留在此处。
他每日有事没事的就往厨房那边晃,向厨娘和粗使婆子献殷勤。有些手脚不干净的,还会趁机揩油,他忍辱负重,忍受着大娘不规矩的手,终于让他找到机会。
左看右看,周围的人都在忙自己手上的事,一个个食盒盖子挨着看过去。
找到岑珩的那个后,从怀中掏出那一小包药小心翼翼地倒进去拌匀,谨慎起见所有的菜饭都下了药,然后赶紧开溜等着看好戏。
厨房到了临近用膳的时间总是十分忙乱,就这么些人,每天要负责一百多个人的饭菜,每个人忙到脚打脑后勺,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
人多手杂的,这会地上不知道怎么弄上了油,两个婆子走的也急,脚底一滑撞作一团。
那一排食盒的盖子被撞掉好几个,众人七手八脚来扶人,一片混乱中冒出来一个人把刻有岑珩和刘毅姓名的盒盖交换过来。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
用午饭时,几个同仇敌忾的人拎着食盒走在路上。
“真的?你真的给那小子下了泻药了?”一人格外兴奋道。
以刘毅为首的几人凑在一起,又谈及要给岑珩教训的事情,刘毅就把下药的事这么一说,几人一听瞬间来劲了。
“可不,我亲手下到他饭里的,保管他今天一天都在恭桶上坐着下不来。”刘毅得意洋洋。
“还是刘兄有办法,这次就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
“那药下进饭菜里这小子会不会没吃到啊?”一人思虑周全,担心地问道。
“不会!”刘毅信心十足,“从饭到菜还有汤一个都没落。而且这药是给牛用的,发作极快,一刻钟就见效。”
几人满心都是大仇得报的欢喜,没有注意到旁边经过的人。
萧霜辰不来的时候,岑珩吃饭时总是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内。
来人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看到食盒好好地放在一旁还没打开,长舒一口气。
“饭菜有问题,别吃!”
“你说什么?”
“我说这饭菜有问题,让你别吃。”来人一路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我听刘毅那群人说在你的饭菜里下了泻药。”
此人名叫段未,性情纯良内向,不善与人交际,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岑珩脑子里把查到的消息和人对上号。
刘毅黑手下的过于直接粗暴,下药时就有人告诉他了,根本不用费心思去应对,但也得给个教训。
“走,去找他们。”
段未小声提醒道:“直接去的话,刘公子他们是不会承认的吧。”
岑珩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承不承认的,都不重要。”
此刻刘毅的住处里,一伙人已经吃完坐在那闲聊,顺便等着看热闹。
“刘公子,吃饱没?我这里还有些,你要不要再吃点?”岑珩拎着食盒不紧不慢地走进来,食盒放在桌子上磕出了一声轻响。
“秦子琛?!”刘毅听到声音猛地抬头,“你没事?你来这干什么?”
声音中充满了惊慌。
岑珩一看他那慌张的模样就好笑。
“我特意来给各位送些吃食啊。我这些都没动,还请刘公子莫要嫌弃,都!吃!下!去!”
最后四个字已经带上了威胁。
“你是谁啊?凭什么你让我吃我就吃,我不吃你能拿我怎样?”
刘毅眼神躲闪,显然是不敢吃的,只拔高声音壮胆。
“哦?是不想吃还是不敢吃啊?莫不是这饭里有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岑珩一句接一句地逼问。
“你…你的饭干不干净我怎么知道。”刘毅的声音越来越小。
岑珩不知是耐心用尽,或是懒得同他废话。上前一步,趁其不备熟练地卸了下巴。捏着刘毅的脸,端起碗亲自喂。
刘毅感觉下巴一疼,嘴就合不上了,眼睁睁地看着勺子离自己越来越近,想往后仰却被紧紧钳住脸颊,着急求饶却只能“啊啊啊”的叫。
岑珩强行灌下半碗汤,在口水滴到自己手上前赶紧撒开手,还嫌弃地在对方衣摆上蹭了蹭。
接着,把威胁的目光投向周围,“诸位是自己吃呢?还是我亲自动手?要是谁吃的最少…”
剩余的人回过神,抢着吃剩下的饭菜,没抢到筷子的,干脆直接手抓。
忽然几人脸色一变,肚子咕噜咕噜地响着,一阵接二连三的“噗噗噗”后,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在屋内蔓延开来。
岑珩早就在一群人争先恐后地抢食时,就提前出来了。双手抱胸,懒散地靠在门口看着几人姿态扭曲地冲向茅房。等到刘毅冲出来,岑珩还漫不经心地调整一下站姿,似是不经意地伸出脚。
刘毅踉跄几步险险摔倒,还没装上的下巴只能冲着岑珩“啊啊啊”地叫,腿一个没绷住,僵在原地,脸色瞬间由白转红,捂着屁股跑了。
更惨的是,不知情的下人满脸惊恐地看着他张着嘴留着口水冲向茅房。后来在府中流言四起,说有居然学子对着恭桶流口水。
段未被屋里的味道辣得睁不开眼,眯着眼摸索着出来,在门口扶着门框大口喘气。
段未抚着胸口,心有余悸:“辛亏秦兄你没吃。”
“这大概就是恶人自有天收吧,不用理会他们。”岑珩兵不血刃,看了场热闹,这会心情尚好,“今日多谢段兄及时相告,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段?”段未知道自己一向在人群中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岑珩眼都不眨地编瞎话:“你忘了咱们之前说过话的吗?”
“是吗?”段未看他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开始怀疑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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