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这么过去,京中过年的氛围越发的浓厚,除夕的前两日,迎来了冬日的第一场初雪,年味浓重。
雪下的很大,飘飘扬扬的。岑珩窗前种着几棵红梅,这会儿正迎着风雪怒放。
就要过年了,他自回京后就没在家里待上几日,岑府催他回去的书信接连几封,他迟迟没有归家,只是想着在过年前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萧霜辰一次。
今年陶休休回来,陶皇后打算提前把人接进宫中,借着过年的机会多在宫里住几日。
萧霜辰被按着同她母后学习打理琐事,连着憋了半月没能出宫,连忙主动去接人。
马车停在了镇国公府门口,陶休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上了马车,萧霜辰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走了两刻钟,停了下来,感知一下方位,估算距离,陶休休大概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当初萧霜辰的公主府选址的时候就选了个离宫里和国公府都近的地方。
萧霜辰发现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远处有烟升起。看方位,正是岑珩住的位置。
她的水灵白菜!
想都没想,捞起衣摆,加快脚步冲过去,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岑珩被段未从屋内扶出来,唇色苍白,表情痛苦,脸上还沾着灰,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岑珩一出来就看到了众人中的萧霜辰,因为一路疾跑,脸颊微微泛红,睫羽上挂着几片雪花,拨开人群往自己这边挤。
“秦公子,没事吧?”萧霜辰声音焦急。
“没…咳咳咳。”岑珩开口刚说了一个字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脸咳的通红。
“别说了,快来人端水来。”萧霜辰接过水喂到岑珩嘴边,“慢点喝,别呛到了。”
萧霜辰看他刚从屋内出来,身上的衣物十分单薄,想到了话本中提及的无微不至的时关心,解下自己的披风踮起脚披在岑珩身上。二人身量差距有点大,萧霜辰的披风在岑珩身上短了一截。
萧霜辰踮起脚系好披风,顺势扶着他的背,弯下腰,手放在他的腿弯处,用力。
岑珩从善如流地把手臂环上萧霜辰的脖颈,提气轻身。
谁抱谁不是抱呢?
萧霜辰力气是大,但是身量娇小,打横抱起来都挡的看不到路,脚尖走一步探一步路,好不容易在侍女的指引下进到屋内。
陶休休嫌丢人,半遮住脸,快步越过萧霜辰抢先进到屋里。
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之前的没有彻底解决问题,上次刘毅陷害不成,反而自己吃了大苦头,越想越气。
还是上次剩下的泻药,这次被他下在茶水中,端到岑珩房中,在门口的廊下看到一筐未搬进屋中的木炭,又生一计。
端着所剩无几的茶水进了屋,亲自斟茶说希望之前的不愉快都一笔勾销,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怕做不成朋友也不积怨。
岑珩眼见他把壶底都要翻过来,“你心不诚啊,端来的茶连一个杯子都倒不满啊。”
“这不是,这不是我来的路上不小心,洒了一些。”
刘毅赔着笑递上手中的杯子,心中恨得咬碎了牙。
岑珩暗暗发笑:“鸡给黄鼠狼拜年。”
“嗯?什么?”
“没什么,茶我喝了,你可以走了。”
岑珩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刘毅看着他喝干了杯子里的水,满意地离开了。
等人走后,岑珩把口中含着的水吐到帕子上,嗤笑:“蠢货。”
“公子,奴才来给您换银炭。”
随从敲门把门口的木炭搬进去。
岑珩余光暼到炭的颜色不大对:“等一下,炭刚刚是淋过雪吗?”
“回公子,这炭是放在廊下的,不曾沾到雪。”
岑珩明了,让随从先下去。
说实话,下药还有在木炭上倒水这种低劣的小伎俩,都是他孩提时用过的技俩。不过最近比较太平,自己在这府上也是无聊的紧,不介意陪他玩玩。
门外墨松敲敲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应声就打开一条缝侧身闪进去。
“你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是不是又闲的没事干了?”岑珩这会心情不太美妙,墨松这算是撞上了。
“哪能啊主子,我特意来给你报信的。公主今日出宫了,现下正从镇国公府往这边过来。”
墨松喊冤,生怕这趟跑的让自己还算悠闲的日子变得饱和。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那您…”
收拾收拾准备侍寝吧?
墨松笑得又贼又贱。
“把你想说的话给我憋回去,赶紧滚。要让我发现你留在这偷看,我就把你送到大西北去放羊。”
岑珩皮笑肉不笑。
四下无人后,掐着时间把那受潮的炭给点上,还心机的给自己脸上抹点炭灰。
烟刚起来的时候,碰巧段未来寻他探讨一些问题。刚一看这烟从门窗的缝隙里出来的时候还以为是着火了,一把推开门冲进去把人给扶出来。
接下来就是萧霜辰来时看到的一幕了。岑珩挑挑拣拣把事情说了一遍,话里话外隐约在暗示是有人故意做的,但也没有提及具体是谁。
萧霜辰果然被带跑偏了,随手拉个人都知道岑珩同刘毅起过冲突,被问话的人说那天看见两人针锋相对的,刘毅还给岑珩下过药。
“不过那天段公子一直同秦公子在一处,小姐可以问一问段公子。”
“把他们二人都带来。”
萧霜辰本来在府里养这么多人的目的不单纯,若是生出事端传了出去容易有血光之灾。
“我也去吧,你们带路。”陶休休主动站出来。
随从在前面带路,没走多远,就在湖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推推搡搡的。被推的人低着头任人欺负,眼见就要掉进湖中。
正是刘毅知道段未之前坏了他的好事,趁乱把人拉到这警告他不许乱说话。
“住手!”
陶休休快走两步攥住手腕把人给拉了回来,待人站稳,她才松开手:“没事吧。”
段未低着头小声道:“没关系。”
“小姐,这二位就是刘毅公子和段未公子。”
身后一个随从上前一步,小声说道。
“你刚刚在干什么?”
冬日的湖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人要掉下去就算及时救上来也得去了半条命。
刘毅抢在段未开口前出声:“没什么,我们俩有点小矛盾,已经解决了。”
“是这样吗?”陶休休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段未。
“是,就是小问题,没事了。”
段未从小忍耐惯了,这次依然默认了刘毅的说辞。
“行了,有些事情要问你们,随我走吧。”
既然自己都认了这个说法,别人也没必要再插手。
陶休休觉得头疼,一群男人勾心斗角,怪烦的。
“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自己问吧,赶紧解决咱们该回去了。”
萧霜辰没有说话,沉沉地盯着屋内唯一一个站着的人,在宫内浸淫多年,冷下脸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都说。”
刘毅脸色灰败,过来的时候就心慌,刚开始还能强装镇定,被盯了一会就扛不住了。萧霜辰问了,他就说了,连着上次的一起,没费一点劲儿。
萧霜辰都还没没说什么,结果这位的心理承受能力差了些,沉下脸,眼一瞪,问一句,什么都招了,毫无成就感。
“咳咳咳,陶姑娘。”岑珩的声音拉回萧霜辰的注意力。
岑珩本来躺在床上的,这会撑着床榻坐起来。
“本就是件小事,还惊动了陶姑娘。既然他已经认错了,我也没什么大碍,要不此事就算了吧。”
岑珩装出一副纯良大度的模样虚弱地劝道。
万一真把人赶走了,自己就没得玩了,仇还是得自己亲手报才爽。
好冲的绿茶味。
陶休休看透一切。
好大一朵白莲花。
墨松趴在屋顶上,掏出怀中秃毛的笔蘸点雪水,提笔就记“震惊!公子为何变成这样?”,接着小字“任何人错过这个茶香四溢的公子我都会伤心的好吗?”
下面寥寥几笔勾勒出倚在萧霜辰肩膀处,表情弱小无助的岑珩。
墨松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打算回去就贴在卫中广而告之,为下半月要出的新书宣传。
“月末要发财咯!嘿嘿嘿。”
一时间太过忘形,不小心乐出了声。在风声的遮掩下,仅是一点微弱的声音,他还是紧张地探头往下看。
这一看就对上了岑珩凉凉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怂怂地笑笑,动作僵硬地盖上瓦片。赶紧跑路,避避风头。
“既然秦公子替你求情,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一次你就可以离开了。”萧霜辰最后下了决断。
冬日天黑的早,又折腾了不少时间,这会儿日头已经走了西斜的趋势。
“我的天,幸亏父皇没有三宫六院,要不然,天天除了处理政务还得调节矛盾,不得忙死。”萧霜辰瘫坐在回宫的马车上,身心俱疲,“不过秦公子真的是善良,大度,貌美,而且学识拔尖,简直就是话本里的主人公走出来了。跟我,绝配。现在就等着他中了状元然后去求父皇赐婚。”
“真该让姑母看看你这昏了头的模样。”陶休休恨铁不成钢,“不过你真看不出来这事有猫腻?你真的觉得秦公子是真大度?”
“对啊!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啊。”萧霜辰好似那被妖妃迷晕了眼的昏君,耿直道,“确实是那个书生想害人啊。”
“算了,同你说不清。”
陶休休有些无奈,她这个表妹什么都好,就是脑子太直。
“别光说我了,你呢?怎么打算的?有没有看上谁,要几个,尽管说,我抱着父皇大腿求也要替你求来。”
“可别,我好不容易才退掉的婚。”
提及婚约,萧霜辰想起最近宫里一些难听的流言,烦躁地跺脚。
“他娘的狗男人!掉头,去赵家!”
陶休休敲她:“不许骂人。”
但并未阻止萧霜辰去赵家的举止。事情在她这是过去了,但是让她表妹不高兴,就是姓赵的错了。
萧霜辰扳着手指关节漫不经心地想,城门口一别,有些日子不见了,不知姓赵的是否要死了。过年了,替他松松筋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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