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伸手要去拉奈杰尔，奈杰尔却已经后退几步，靠在了水塔锈迹斑斑的铁栏上。
“琥珀，”奈杰尔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你知道吗？这耳坠是一对的。”
“那另外一只呢？被你当掉买香水了？我从来只见过你戴一只耳坠。”琥珀着急道，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赶紧的，再不走我就把你那宝贝耳环丢进感染者嘴里。”
奈杰尔解释道：“镜堂有一只，我有一只。我们约定过，一人一只。镜堂的耳环被送回来了，它碎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系带，倒出一枚与他一模一样的翡翠耳坠。只是这枚耳坠已经碎裂成两半，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琥珀的绿眼睛瞪得溜圆：“就这？说不定是他洗澡时不小心摔的。你数学差也就算了，现在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邓普西在一旁急得直跳脚：“你们两个要演苦情戏能不能换个时间？！林镜堂要是看见你这副德行，非得用他那套东方功夫把你揍成筛子不可，走不走？"
奈杰尔被逗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耳坠是我们的约定，如果遇到危险，生命最后时刻就把耳环送出去，这样就知道对方有生命危险。”
琥珀拉着奈杰尔的手松了松，但很快又握紧了一些：“那也不一定。”
奈杰尔将林镜堂的耳坠戴在空着的那只耳朵上。
原本代表平安的单耳坠被补全了。
成双成对。
琥珀嘴上调侃着，手上却死死拽住奈杰尔的袖子，“现在可不是玩对称美的时候。”
奈杰尔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耳环被人送了回来。”
“我不喜欢自欺欺人了。”
“你这是什么傻话。”琥珀几步冲过去，伸手就要拽奈杰尔的胳膊，“耳环碎了又怎么样？说不定是他不小心弄丢的，或者只是个误会。”
奈杰尔却像生了根似的钉在原地，任由他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邓普西在一旁看得不耐烦，几步上前：“少在这儿磨磨蹭蹭！要留你自己留，我们可没空陪你送死。”
他嘴上骂着，手却已经抓住了奈杰尔的另一只胳膊，“别在这里矫情，走不走？再不走我直接把你扛出去。”
琥珀注意到邓普西抓人的手在发抖，嘴上却不饶人：“红毛猩猩说得对！你要真想死，等我们安全了我亲自给你挖坑！”
部分平民面露焦急，低声催促着：“快走吧，怪物要追上来了。”
“别管他了，我们自己走。”
奈杰尔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仿佛灵魂已经飘到了另一个地方。他缓缓地抬起头，琥珀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嘴唇却还在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叹息，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悲凉和决绝：“带着他们走吧。我要去找镜堂了。”
“你和我们一起走。”琥珀还想说什么，但奈杰尔接下来的变化让他瞬间失去了语言能力。
奈杰尔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他的皮肤表面突然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龟裂。身体在昏黄的应急灯下扭曲变形，皮肤表面龟裂的纹路像干涸的河床般蔓延。琥珀死死盯着那些裂缝，喉咙发紧，裂缝下不是血肉，而是一种泛着珍珠光泽的灰白色物质，如同某种甲壳类生物的外骨骼。
琥珀强迫自己扬起嘴角，声音却绷得像拉紧的弦，“你现在这副模样，倒是比平时那身矫情的打扮顺眼多了。”
随即他又尬笑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走一步好，你慢慢来，不着急。”
他暗戳戳都给邓普西使眼色，将背上抵抗药剂丢给邓普西悄声道：“你带其他人先走。”
邓普西的眉毛几乎要挑进发际线，却在看到琥珀背在身后打出的作战手势时猛地闭嘴。他粗鲁地推搡着人群往管道深处移动：“走走走。都跟紧我。”
铁皮管道被踩得隆隆作响，最后一声呜咽般的回响消失在拐角。
琥珀却没离开。
桑教也没有，他的枪管正无声地对上了奈杰尔正在异变的肩膀。
奈杰尔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中突然定住了，桑教的声波枪立刻对准了他的肩膀，黑洞洞的枪口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冰冷。
琥珀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但他知道自己和桑教的战斗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于是他选择了先护好自己，迅速躲到了角落里。
“神仙打架，我还是不参与了。”
奈杰尔的右臂已经完全变异，五指融合成三根尖锐的骨爪，但左半边脸还保持着人类特征。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右眼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左眼却依然清澈，甚至带着熟悉的无奈。
“现在你们明白了？”奈杰尔道，“我早就被感染了。”
桑教的声波枪发出高频充能的嗡鸣，枪口转而对准奈杰尔的眉心，琥珀注意到他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等等，”琥珀突然冲上前，在桑教惊愕的目光中挡在枪口前，“他没失控。”
远处平民撤离的脚步声、邓普西粗声粗气的催促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琥珀能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还有奈杰尔不均匀的呼吸，那确实是呼吸，不是感染者发出的“咯咯”声。
“我早就被感染了，只是镜堂不甘心，在我感染时给我注射了抵抗剂，我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甚至可以隐藏在你们中间不被发现。”
桑教：“你不该存在。”
奈杰尔挑眉道：“可我就站在这里。”
琥珀还没来得及劝阻，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突然从脚下传来，整个管道剧烈摇晃。琥珀踉跄着扶住墙壁，看见奈杰尔条件反射地张开变异的手臂，那姿势分明是要护住他们。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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