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很困惑,“我看儿媳妇很乐意呢,去巷子人家的时候笑嘻嘻的,和那些妇人们说话交情都上道呢。”
“那是她装的。”
花大苗听他如此笃定,如早上一般,再次信了。
中食摆好,饭桌上,花大苗颇有愧疚地开口道:“是爹做事欠缺考虑,你年岁还小,没怎么和妇人们打过交情,今日累着你了。”
孔云彩摇摇头:“爹,哪里累了。正好我在家空闲着无事,一个人臊静,想和附近的人交情却不知道怎么处,您能领着我认门,是好事呢。我心里很愿意呢。”
愿意?
花大苗一头雾水,嘴里的红烧肉嚼得不是滋味,瞧儿媳妇不像是作假瞎应承呀。
“你若是不愿意,以后有我和爹去,不必委屈答应。”
花骏开口劝道。
孔云彩却没说什么,只是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梗,看向公爹,“爹,您走了以后,咱家旁侧的人家来过,说是再过七天就能搬走,想请您去院子里看看有没有不妥帖的,若是哪里有差漏,他们好及时修补。”
花大苗嘿嘿笑了。
就说是儿子惹了儿媳妇不高兴,个憨货硬说是老子的锅。
儿媳妇不搭理,那他也不搭理,于是笑笑:“他们搬走早前定好的事情,倒是他们走了,我个老头子就搬过去,这院子留给你们两口住。”
这事儿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她呆了呆:“爹,是儿媳妇哪里做的不对?您怎么想着搬走呢?”
花大苗笑笑:“就一道院墙的事儿,两边原本就是拱门洞连着的,后来我嫌地方大,就封出去赁钱了。我一个人住过去,请上一个老仆照料正好。等将来你和骏儿孩子多了,到时候再打通空处就是。”
上边没有公婆压着,是多少新媳妇求之不得的事情。
孔云彩不止一次听她娘说起当年嫁到孔家时候,被她奶奶压在头上欺负的事情。
可如今,她却有些不自在。
多少人嫁人之前都是期盼美满的。
她不例外,丈夫贴心还能挣钱养家,唯一的长辈想着法儿的不给她添麻烦。
要是还不满足,说出去真是要天打雷劈了。
她便道:“那您住在那边,吃喝...”由我来..
“吃喝有老仆,若是我懒散了,或是儿媳妇做了顺菜,用不着你送,我自己便来了。”
长辈都想周全了,孔云彩便不再多言,点头称是。
一顿饭各吃各的心事。
饭后,花骏争着要洗碗筷,花大苗乐得看儿子吃瘪,非要拆穿他趁机在儿媳妇跟前献的打算,“洗什么洗,铺子里的生意不做了,快去应板接待客人。”
对上儿媳妇的视线,又是关爱语气,“这锅收拾下就行,等他铺子里做完事儿,再洗也不迟。”
方还说公爹终于有了一点栽培儿媳妇的样子,这会儿怎么又说浑话?
孔云彩哪会让碗碟筷子冷水里泡着,“还是我洗了吧,左右也没别的事情。”
花骏不走,孔云彩不松手,一旁的花大苗看热闹,一向安静的小院子呈现一种诡异的融洽气氛,说话声音顺着院墙飘到外边。
站在木门外的人听了里边的模糊动静,尤其是听了花大苗阔气笑声,气得仅剩的一只眼睛都瞪成两个大了。
“师父,您若是气,徒儿夜半翻进来,将这一家都抹了脖子。”
少年不理解师父的愤怒为何,不过,师父口口声声要报仇,他做徒弟的一定达成师父所求。
抹了屁!
丘远扇了他一下,指着木门,“里边这人是谁,你知道嘛?”
听动静,里边有三个呢。
少年摇头。
“那是你大师兄,还是你师父我唯一的种。你抹了他脖子,老子香火就断了!懂了没?”
少年摇头。
“师父,你死了,我给你摔盆烧香,香火断不了。”
理是这么个理...
丘远看着这眼神纯澈认真的少年,无奈地摆摆手:“说不清,走了走了。”
巷子里传来两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音。
“师父,不是来要骨头的嘛?”
“不要了。”
“半钱银子呢。”
“老子有钱。”
“师父,你没有,家里都翻遍了,就一口缸,还破了个洞。”
“老子能挣。”
“哦。”
“你不信?”
“嗯”
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少年抱怨不满的声音交杂在一处,很快消失在巷子外。
——
这一晚歇下,花骏再一次被妻子冷脸相待。
他抱着枕头,一声轻薄的单衣站在床榻前,表情无辜,“为何?”
方才,孔云彩冷言道:今晚分床睡。
“不为何。”
孔云彩硬气心肠转移开视线,屋中清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哪里有风吹着,带起他衣角翩跶,连带着他脸上的神情都格外脆弱。
她不敢同他对视。
那眼中的委屈如有实质,她生怕一触碰,心一软便如了他的意。
今日让一榻,来日输所有。
没错,她将白日的事情视作一场赌局。
赌局的另一端是她新婚的丈夫,就赌她能不能赢到他开口说了今日究竟为何古怪。
屋中安静下来,立着的花骏睨着她冷峻无情的侧脸,终于皱了眉头。
对峙中,他似有几分艰难地开口道:“今日铺子里来了一个人。”
原来,他也不是不懂自己为何如此。
孔云彩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她走上前,将人带回床榻边,双手相依,亲昵地依靠在他怀里,“那人你认识?”
“他是我的...义父。”
那个身份如鲠在喉,他说出口的时候,像是哽咽一般。
“那时我过得并不好,他教了我些本事,我很感谢他。可他后来变了。”
“娘便是因为他死的,我恨他,所以剜了他一只眼睛。”
他的言语清淡,只有几句,不知为何,有一丝寒意顺着她脊背慢慢爬上来。
“那你为何寻我抱着?是因为他说了什么吗?”
这句问,花骏并没有答。
落在孔云彩心中,整个人好像是坠入一场不见底的深渊中,落空失重,只余恐惧感。
察觉到怀中的冷战,花骏将人收紧,许下承诺:“你放心,有我一日,他绝对伤害不到你。”
他的身躯欣长而暖,孔云彩靠进他怀里,很想问一句当年婆母离世的内里,可他方才言语中带起的残忍和痛楚,让她不忍心。
“睡吧。”
又道:“对不起。”
她不该追着问。
“无事。是我不该瞒你。”
饭后一下晌,他都在想为何小妻子不愿意搭理自己。
他是个直肠子的男人,对于女人心肠的弯弯绕自来没兴趣,可云娘不是别人,是他一眼相中,更甚是求来抢来的妻子,他舍不得由她苦恼困扰。
对于丘远的事情,他起初并不愿意坦言。
他是男人,独自承担一些事情,是他该受的苦和难。
而愿意开口,根在他爹。
他爹知晓丘远来过铺子里之后,只道:只有男人和女人并肩扛出来的家才不倒。
他们父子早已经受过那样的教训了。
隐瞒,有些时候并非保护,而是伤害。
黑暗中,他们回到床榻上。
被褥里有他惯用清洗的薄荷冷香,还有她身上的梨融甜香。
自后搂住她的时候,他没有一丝世俗的欲念,只是想要一个单纯的拥抱。
孔云彩翻身面向他,黑暗遮住了人的视觉,她往上凑凑,嘴唇落在他的下颌,“相公,我会死吗?”
不要多想,没有很复杂的爱恨情仇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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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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