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一时间万籁俱寂,雨声风声都没有了,只有清脆的叮叮铃声。
因为来人打着伞,又因为屋外一片漆黑,而屋内半截蜡烛的火苗所照范围很是有限。
谢怜能够看得清楚的只有红色衣服,而红衣之下,一双黑皮靴,正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那双小黑皮靴收得紧紧,往上是一双修长笔直的小腿,走起路来,煞是好看。黑靴侧面挂着两条细碎的银链,那清脆的叮叮声响便是这银链随着步伐而发出,煞是好听。
谢怜缓缓坐起身,看了一眼风信慕情二人,猜想他们应当是累了,才没有听见这声响。
打开房门,看着来人,谢怜道:“这位兄台也是来避雨的吧,怎的这么晚?快快进来。”
那人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停了下来,但没有说话。
想必来人定是因为只身在外,又是夜半三更,对他有所提防也是应当。
谢怜柔声道:“你…不用害怕,我们也是赶路,在此避雨。”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但也抬了脚。
谢怜温和的道:“出门在外,免不了遇上一些突发情况,这农舍……”
突然,不知哪里起了一阵风,将屋内的蜡烛吹灭了,这下当真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谢怜一时也不知要不要再继续说话。
倒是那叮叮声响越来越近,谢怜身上没有火折子,只好回头叫风信,可一连叫了两声,也没有得到应答,便又叫慕情,依然没有回答。
谢怜蹙了蹙眉,怎么睡的这么沉?
“叮叮”声响停在他面前,谢怜道:“真是见笑了,我两个随从睡得太沉,我也没有火折子,这屋里东西杂乱,不然我拉你进去吧,以免你磕着碰着。”
猜想对方依然不会回答,谢怜说完便伸出手去,在黑暗中胡乱摸了一通,然后碰上了一片寒凉,如冰如雪,惊得他立马缩回了手,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一只手握住。
依然寒凉,却又与刚才所触碰的感觉不一样,谢怜晃了晃神。
随即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淋雨了吗?”
也不等对方回答,谢怜径直拉着他进了屋,一边道:“这有门槛,小心。”跨过门槛后,又道:“可带了换洗衣服,没有的话,就穿我的,且先把湿衣服换下来晾干。这边有张椅子,前面两步有个纺车,小心一点。”
谢怜凭着惊人的记忆,回想着屋内的摆设,但毕竟不熟悉,注意力都在脚下。
红衣人跟在他身后,交握的两只手的第三指上,若隐若现有一圈红线,发出了极微弱的点点红光。
来到床前,谢怜道:“这床……虽然不怎么舒服,但也比睡地上好,你今晚就睡这里。我去叫他们点一下蜡烛,再给你拿衣服。”说着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也不知今天他们怎么睡这么沉?”
正要转身离开,对方拉着他的手却没有放开。
联想到屋外对方的停步,谢怜猜想他定是有些害怕。
而且又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也许口齿上还有所缺陷,想到这里,谢怜语气更加柔和道:“别怕,我去点蜡烛,总这样黑着不方便,然后给你拿衣服过来换。”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慢慢放开了他。
谢怜道:“稍等一下,你别乱动,不然碰着东西伤着了。”
“我不害怕。”
对方突然开口,语气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声音低沉,又带着一点少年音。
谢怜先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声音真好听。”
对他的夸奖,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依然淡声道:“你叫我不要害怕,难道你就不害怕?”
谢怜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
“你的仆从为什么睡得那么沉?蜡烛为什么熄灭了?我又是从哪里来?”
谢怜沉思了一下,“这怎么说呢?出门在外,谁没个意外?能帮就帮一下吧,何必要问身份来处,萍水相逢也好,相交几十年也好,身份来处从来都不是重要的东西。”
对方低低笑了两声,又道:“我若是坏人呢?”
“坏人?”谢怜顿了顿,道:“老实说我没考虑过,不过现在看来,你不会是坏人,不然早抢了我们的东西走了。”
对方又低低笑了一下,“你这样的人,应当是很重诺的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话题能跳这么远,但是谢怜依然接了他的话,“嗯,我虽是浊骨俗子,但也知一言之信,千金不易。”
对方不再说话,谢怜便道:“先把衣服换了再说。”说完便去找慕情风信了。
刚走两步,对方又说:“你当真不好奇?你为何在屋内就能看见我,既没开门,也没窗子。”
谢怜驻足,回想起刚才所见,背心渐渐冒出了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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