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逃了

等所有的东西送上来后,刘赡坐在床边,看着这个脏兮兮的乞丐:“今天,你遇到我,是你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他把抹布放在热水了洗了洗,拧干水后,一点点擦掉乞丐脸上的泥血。乞丐脸上有伤,碰到他伤口的时候,他会忍不住蹙眉。把眼睛上干硬的泥血擦干净后,乞丐慢慢可以睁开眼睛了,他的眼睛并不能完全睁开,只有一条细细的缝儿。

“别看了,睁不开眼睛就不要睁了。”刘赡揭开他衣服,拿湿布擦拭。“伤口已经腐烂生虫了,要是其他的医生可不敢医治你,幸亏你遇到的是我。”刘赡点燃了蜡烛,拿起一把刀在蜡烛上烤了一会儿,直接把腐肉割下来。

乞丐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充满痛楚的闷哼,他的手抓着身下的褥子,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你是谁?”

“我就是我……”刘赡想了想,还是要编一个合适的身份,“我是华佗的弟子,刚好路过蜀地。”

“华佗的弟子……”乞丐又昏睡过去。

刘赡洗干净双手,又擦干净刀子,给伤口洒了一些药粉,包扎起来。干完之后,他站起来扭扭腰:“真是累呀!还是我当年那具身体好,阿斗这具身体,实在累人!”

刘赡把人挪进里面去后,自己倒在床边,很快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第二天鸡啼三声,天就开始蒙蒙亮了。刘赡立即睁开眼,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临走前,他看了一眼乞丐:“喂,乞丐,我要上路做我自己的事了。我走之后,你好自为之吧。咱们天涯一别,两不相欠。”刘赡从包袱里拿出十文钱放在乞丐的枕边,“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了。”

刘赡在楼下买了一大包干粮准备上路,出了福云居的门,他看到了一辆马车:“小二,这马车是谁的?”

“这是我们老板的。”

“多少钱?卖给我吧。我要去西城县。”

“客官,西城县那边靠近魏国,不太安定,您确定要去那边?”小二问道。

“当然,我是有重要的事。赶紧把马车卖给我,多少钱,让你老板开个价。”刘赡说道。刘赡最终以两百文钱买下了马车。有了马车,从此他的速度就快了不少。

大约十天后,刘赡到达梓潼,还没有进入城,他就远远看见了一队官兵策马奔来。刘赡赶紧把马车赶到路边,他认出了领头的将领,是皇宫的禁军统领魏远。他赶紧把斗笠压下来,遮住眼睛。

魏远策马来到梓潼城门下,拿出令牌:“禁军统领魏远前来寻人,立即叫梓潼太守徐捷出来见我。”

“完了!他们真的派人来找我了!我得赶紧躲起来才行。官道不能走了!”刘赡在远处听到后,便把马赶入旁边的小路,打算从小路绕道去汉中郡。

山林密布,丛草杂生。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越往里走,天越晦暗,甚至路边还有不少的白骨。阴风袭来,刘赡不禁瑟瑟发抖!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到处的白骨?难不成是乱葬岗?

“呜呜呜呜——”刘赡的耳边传来一身凄凉的哭声。

“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啊——”

“谁?什么人?赶紧出来!”刘赡抱着自己的包袱,右手拿着马鞭。

“呜呜呜——我死得好惨啊!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有钱的!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在这里游荡了很久……呜呜呜——”忽然,两个白影从草丛里蹿出来,披头散发,行动如鬼魅!

“又不是我还是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什么要来吓唬我呢?”刘赡声音颤抖。

“我们在这里找的就是替身,阎王爷不让我们投胎,只有找到了替身,我们这些往死的灵魂才能离开这里……拿命来……”白色鬼影立即飞过来。

“啊——”刘赡立即从马车上跳下来,抓着自己的包袱赶紧跑。后面的白色鬼影跟着他,另一个鬼影轻轻一跃,趴在了他背上。

“拿命来吧——”那双冰凉的手掐在了刘赡的后脖颈上。

“啊——”刘赡吓得一头栽倒下去,没了意识。趴在刘赡背后的鬼影也顺势跟着栽倒下去,在草地里滚了几圈。

“哥,你把人弄死了?”后边的鬼影跑上来问道。

被叫做哥哥的鬼影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胳膊:“哎哟!疼死我了!没死呢!一个胆小鬼罢了!被咱们吓破了胆!看他一身的肥肉,肯定刮了不少的钱。”哥哥将刘赡的包袱拿下来,打开,里面除了一件换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是金银珠宝。

“哇!妹子,咱们发了!咱们真的要发了!宰了这头肥猪,这些金银珠宝就是咱们的了!”哥哥拿起金银珠宝,眼睛里都是光。

“哥哥,这些咱们都拿走,人就不要杀了。”妹妹有些下不了手。

“哎呀,你真是妇人之仁!他要是不杀了的话,要是醒了,去找告官,咱们岂不是就完蛋了!像他这样的,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哥哥将包袱的金银珠宝守收拾好,背起包袱。他从背后拿出一把刀,准备一刀了解了刘赡的性命。

手起刀落,在距离刘赡脖颈不到一寸的地方,哥哥的刀被一块石头弹开,草丛里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

“喂!你是人是鬼?”

那个影子没有说话。

“哥哥,我看那个人不好惹,咱们快逃吧!”妹妹躲在哥哥身后。

“我数一二三,咱们……”哥哥还没开始数,妹妹转身拔腿就跑。“喂!你不要你老哥了?”他转身也想跑。

还没走几步,一块石头打在自己的膝盖窝上,他腿一软,扑倒在地,包袱落在一边。

黑影慢慢走过来,原来是当初刘赡救活的乞丐。

“好汉!好汉!饶命啊!饶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装鬼害人了!好汉!饶了我这一次吧。”

“东西留下,你,滚!”乞丐喉结响动,发出低沉的声音,在这威慑之下,装鬼的男子立即连滚带爬地离开。

乞丐弯腰捡起包袱,轻轻拂去上面的泥土和杂草。他把包袱挎到肩上,绑好。旋即又回头走向刘赡。

他蹲下来,查看刘赡的伤势,刘赡只是摔倒的时候额头磕伤了一小块,问题不大。

他把刘赡扛起来,放到了马车上,把包袱放到刘赡的旁边,随后自己偷偷躲到旁边的草丛里。

大约一个时辰后,刘赡醒了,他只觉额头很痛,抬手摸了一下,流血了!他赶紧拿麻布出来包扎伤口。

不对,我不是记得遇到两只鬼吗?他们吓晕了我?就只是吓晕了我?刘赡查看了包袱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一样不多。

奇了怪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有人来救了我?刘赡拿起马鞭,在树林里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他没有看到在树上,枝叶纵横交错的浓密处,有一个乞丐正在盯着他。

刘赡驱车离开,他要在日落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否则他就只能在外露宿了!

接近傍晚,他才看到远处有一缕冉冉升起的炊烟,他立即赶马往炊烟的方向走去。这是一户樵夫,世世代代靠砍柴打猎为生。只是门口挂着两个白灯笼,有些晦气。刘赡下了马车:“这位大哥,可否借宿一晚?”

樵夫摇摇头:“我这里屋子太小,恐怕不适合公子。梓潼离这里不远,公子为何不驱车前往?城中自有客栈旅店。”

“天太晚了,明日我要赶往汉中,就不进城去耽搁时间了。”刘赡从包袱里拿出十个铜钱,“大哥,让我借宿一晚吧。”

“这个……若是你不介意,也可以暂借一宿。只是我娘刚刚过世,灵柩还放在院子当中。”樵夫领着刘赡走进篱笆门,果然看到了一口棺材放在院子的东边,棺材的盖子已经合上,只是还没有落钉子。

家里也到处挂着白布,一片哀相。

樵夫家里一共有五口人,樵夫夫妇两人,加上三个孩子。孩子在院子的菜地里抓虫,樵夫的妻子在灶台旁烧火做饭。“蓉儿,这位公子今晚在咱们这里借宿一晚,你做饭的时候多放一点粟米。等一下抓一只鸡来杀了,我去街市上看看还有没有肉。”

“不用了,不用了,我吃素的。”刘赡立即说道。

“现在还去吗?天已经很晚了,你明天再去。”樵夫的妻子喊道。

“不行,这可是咱们的贵客,不能怠慢了!大宝,二宝,小宝,你们在家里陪客人说说话,不要到处乱跑了!天晚了,当心山上的狼把你吃掉!”

“爹爹,你又在吓唬我们!我们才不怕呢!”三个小孩子起身说道。

“公子,怎么称呼?”樵夫问道。

“我是华佗的弟子,华三。”

“原来是华大夫的高徒!您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城里买点肉回来。”樵夫离开。

“你们三个在玩什么呢?”刘赡走过来,看着三个在菜地里玩泥巴的小孩。

“我这个是刘邦,斩白蛇……”大宝拿着一个泥人挥舞起来,操纵泥人手中的泥刀砍在了一条大青虫上。

“我们在给菜叶儿抓虫呢!”二宝用树枝夹下一条青油油的虫子放在脚边。

“哥哥……你叫什么呀?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小宝笑嘻嘻地说道。

“你见过我?不可能吧?我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你怎么会见过我?”刘赡问道。

“你等一下。”小宝搓搓手上的泥,然后小跑着进屋里,过了一会儿,小宝拿了一张画像出来,“喏,你看,你是不是跟上面的人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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