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与江未言四目相对,半晌他才道:“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去京都。你要是想开了,明日一早你就离开我们罢。”
“你们去京都干什么?”江未言不解。
慕成道:“寻亲。”
“寻亲?”江未言来了兴趣:“你们有亲人在京都?”
慕成道:“对,别再问了,休息吧。”
说完,慕成便拍了拍圆桌桌面上的一处灰尘,用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脸开始睡觉了。
“喂,你们的亲人会不会是大官啊?”
“……”
“要不就是世家的人?”
“……”
“如果是商贾之家,那一定很有钱吧?”
“……”
见自己问了个没趣,江未言大概也觉得有些尴尬了。
虽然花尽歌不知道江未言之后怎么样了,但他整个后半夜都没有再吱过声了。
天边渐渐有了些许光亮,竹林中开始传来阵阵鸟鸣声。
花尽歌这会儿半睡半醒的,一直到太阳光从大开的窗户照了进来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花尽歌从柜子里出了来,见到圆桌那儿两个用手枕着脸,趴在桌面上睡觉的人。
她走到了慕成的身边,轻轻捏了捏他的耳朵。
“嗯?”慕成睡眼朦胧地醒来,转头看见了花尽歌,当即明白过来该赶路去京都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竹楼,打算趁着江未言还没有醒过来,这会儿可以直接甩掉他。
在走进了竹林里之后,慕成终于开始疯狂地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看着一旁在崩溃地拍灰尘的慕成,花尽歌笑道:“此行可真是苦了慕公子了。”
慕成无奈:“这竹楼的灰也太沾人了!”
一路上,两人依旧按照尽量往繁华之地走的准则,经过了许多还算有人气的村庄和小镇。
在路过一处面馆时,花尽歌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慕公子,我们去那个面馆吃些东西再继续赶路吧?”花尽歌伸手指了指面馆的方向。
“好。”慕成答应道。
两人一同走到了面馆前,却看见有一个头发散乱,浑身脏兮兮,两颊凹陷的灰衣女子这会儿正蜷缩在面馆门口的角落处。
来来往往的行人并没有谁去注意这个女子,大概是因为她的身形实在是太瘦小了。
花尽歌心中有些可怜这个女子,她走上前去,蹲下身问道:“姑娘?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吗?”
灰衣女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花尽歌,小声道:“我好饿……”
花尽歌道:“那我带你一起去吃些东西吧?”
灰衣女子的两眼顿时亮起了光,她不可置信道:“真的?”
“真的。”花尽歌看了看一旁的面馆,道:“我们去吃面吧?”
“好!”灰衣女子又惊又喜。
花尽歌扶着灰衣女子起了身,对一旁的慕成道:“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面。”
“嗯。”慕成点了点头。
三人一起走进了面馆中,找了个相对来说比较不起眼的座位坐了下来。
小二见到三人落座了,连忙赶到了桌子前。
“客官想要吃什么面?”
花尽歌道:“加辣子的面。”
慕成道:“加醋的面。”
花尽歌望向了灰衣女子:“你想吃什么面?”
灰衣女子小声道:“素、素面就行。”
花尽歌道:“不加些东西吗?”
灰衣女子连忙摆手:“不用不用,素面就行。”
片刻后,三碗不同的面被小二给分别端了上来。
灰衣女子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样子她的确已经饿了许久了。
不多时,灰衣女子的碗便见了底。
花尽歌悄悄问道:“我叫花可人,不知姑娘芳名?”
灰衣女子犹犹豫豫道:“叫我、叫我月牙儿就行,楼里大家都是这么叫我的。”
“楼里?”花尽歌好奇道:“什么楼?”
“这儿的青楼,芬芳楼。” 月牙儿的声音非常微弱。
花尽歌点了点头,疑惑道:“你是怎么从青楼里面出来的?”
月牙儿低下了头,道:“最近青楼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死人,在我逃出来之前已经接连死了快有七、八个人了。前天睡在我隔壁的姐姐大晚上的突然就死了,姐姐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当时与姐姐只有一墙之隔,听得清清楚楚。我是真的不敢再在芬芳楼里待下去了,就、就从偶然发现的一个狗洞里逃出来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花尽歌听到后面的时候也越听越费劲。
“这么说……芬芳楼里是发生了连环杀人事件了。”花尽歌若有所思地托起了自己的下巴。
月牙儿点了点头:“嗯嗯,只是大家一直都找不到凶手到底是谁,每次凶手杀完人之后都像是直接消失了一般。老鸨为了生意,不单止不让我们先去别的地方避避,反而还把芬芳楼的小门全都给锁死了。”
“唉……”花尽歌叹了口气:“你们这老鸨可真不是个东西。”
说罢,花尽歌继续埋头吃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
慕成道:“芬芳楼中有谁瞧见过凶手的样子吗?”
月牙儿摇了摇头:“没有。”
慕成无奈:“这就有点难办了。”
这时,旁边一桌的人似乎也聊起了有关芬芳楼的事情。
“听说了吗?那个贾妈妈现在在悬赏杀人凶手呢!”
“杀人凶手?多少钱啊?”
“好像是一百两银子,毕竟这事儿实在是闹得太大了,要不是昨晚还死了一个客人,我们都不知道原来这芬芳楼十几日前就在接二连三地死人了!只不过之前死的都只是楼里的女子。”
“天呐,这凶手该不会就单纯是个疯子,逮着谁就杀谁吧?”
“哎哟,这可说不准。”
“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杀人凶手。”
“但愿能吧?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呢。”
“是啊是啊,实在是太可怕了……”
花尽歌望向了月牙儿,小声道:“听到了吗?昨晚芬芳楼里又死人了,这次连客人都一块儿死了。”
闻言,月牙儿一时间被吓得脸上毫无血色。
花尽歌能明显感觉到月牙儿在情不自禁地发抖。
“要不这样吧,我们身上的钱也差不多要用完了,既然贾妈妈用一百两银子来悬赏这凶手,那我们就去把这一百两银子给赚了,也好给你姐姐报仇。”
说着,花尽歌轻轻搂住了月牙儿的肩膀。
“你们能抓得住杀人凶手吗?”月牙儿有点惊喜,也有些担忧。
“试试吧。”花尽歌抬眼看了看慕成:“吃好了吗?”
慕成吸溜完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之后点了点头。
花尽歌道:“好,那我们就去芬芳楼把这一百两银子给赚了。”
放下饭钱后,花尽歌带着慕成准备前往芬芳楼。
月牙儿肯定是不能跟上来的,她给花尽歌指明了去芬芳楼的路之后就躲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花尽歌也是在忽然一扭头之后发现月牙儿不见了的。
月牙儿本就是从芬芳楼里的狗洞中逃出去的,若是就此下落不明了,老鸨估计也会误以为是杀人凶手把她给掳走了。若是月牙儿再回到芬芳楼,保不齐会被老鸨发现。
如果被老鸨发现了,知道了月牙儿是自己逃出去的,那就不知月牙儿会有什么样可怕的下场了。
不过好歹知道了去芬芳楼的路是哪条了,月牙儿好不容易逃出了芬芳楼,现在她想去哪儿便是她的事情了。
两人照着月牙儿指的路来到了芬芳楼,看到一个老鸨打扮的人此时正在芬芳楼大门口的门框处靠着。
她的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杆长长的烟斗,半眯着双眼,满脸的烦闷地吞云吐雾。
想必这老鸨就是旁人口中说的贾妈妈了。
芬芳楼前摆着一个大大的火盆,火盆的旁边有好几个小厮在烧着纸钱。白色烟幕弥漫得花尽歌都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芬芳楼了。
花尽歌快步走到了老鸨的跟前,一本正经道:“我是来自荐抓杀人凶手的。”
听到有人自荐来抓杀人凶手,愁容满面的老鸨当即眼前一亮。
可老鸨又发现花尽歌是个女子,她有些不放心:“你是个女子啊?抓杀人凶手这种事情你能行吗?”
花尽歌扭头看了看身后刚刚跟上自己慕成,又扭回头看向了老鸨:“加上他,如何?”
见有男子参与,老鸨似乎放心了许多:“成!若是你们真的能够抓住这杀人凶手,悬赏的一百两银子就都是你们的了!”
花尽歌嘴角微扬:“一言为定!”
老鸨道:“你们打算怎么抓这个杀人凶手?”
花尽歌道:“晚上的时候,我们两个埋伏在昨晚死了人的屋子的隔壁屋子,看看能不能撞见杀人凶手。”
老鸨道:“行,只要能够抓得住杀人凶手,用什么办法都没有问题。”
当天晚上,花尽歌与慕成来到了昨晚死了人的屋子的隔壁屋子。
青楼女子接待客人时睡的房间充斥着一股脂粉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房中的桌子上摆了一瓶花,房间里除了脂粉的味道之外,还充斥着淡淡的花香。
花尽歌坐到了挂着红色纱幔的床榻上,对着榻上的枕头发了好一会儿愣。
见花尽歌看着枕头一言不发,慕成疑惑道:“可人姑娘?你怎么了?”
花尽歌回过神来,无所谓道:“没事,只是想起来一些旧事罢了。”
“旧事?”慕成似乎有些好奇。
花尽歌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也是干这行的,而且他还成了最受宠的头牌,养活……或者说是让自己的家人有了活下去的资格。”
“原来如此。”慕成恍然大悟:“那个朋友现在过得如何了?可人姑娘知道吗?”
听到慕成问这个问题,花尽歌的神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下去。
“死了。”
“……”
“节哀。”慕成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重了起来。
尴尬中,慕成坐到了桌子前的凳子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花发呆。
花尽歌则静静地观察着这个房间,她时不时会停下来望着一处地方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隔壁屋突然传来的一声男人女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慕成一惊,回头看着花尽歌,小声道:“不是说隔壁昨晚才死了人吗?”
花尽歌冷静道:“青楼的客人喝醉了之后才不会管这些,也许是个百无禁忌的客人吧。”
言语间,隔壁的嬉笑打闹声逐渐变成了颠鸾倒凤的声音,直叫人听得面红耳赤。
花尽歌感觉到慕成在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后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估计隔壁的客人使的劲儿一会儿一会儿小,女子的叫声也是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其间还夹杂着女子急促的求饶声和失神的夸赞声。
花尽歌瞧见慕成的耳根都已经泛红了。
与此同时,慕成的呼吸声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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