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启朝女帝

望京皇城,长欢殿上。启朝的女帝披着一件青色纱衣撑着脑袋,侧卧软榻。

软榻之下,是摆好的酒宴,客人都还没来,空荡荡的,只有煌煌烛火照在金樽玉器上,满堂华光璀璨。

不多久,殿门处传来一声吱呀。女帝看着走进来的人影,媚眼如丝,娇声如铃:“元基,你终于还是来赴宴了!”

夏元基恭敬依旧:“陛下盛情相邀,臣岂敢推辞!”

“哼!你推辞的事还少吗?”

女帝说完,拿起手边的一壶酒,就往嘴里倒。夏元基刚要阻止,可看她那身打扮,又赶忙低下头,劝阻道:“陛下,酒多伤身!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保重起来干什么?让那群猪狗多尝几天吗?”

她说完,又满怀希翼地看着站在殿中的人,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儿,在谈论对未来的憧憬:“朕想过做你的王妃,然后离开这座吃人的皇宫。可后来又一想,还是不要害你的好!”

“元基,你不用爱朕,只需要在心里留一个小小的位置,把朕放那里。不管是同情也好,讨厌也好,只要能记着朕就行了。”

“这样的话,朕哪天死了,魂魄也有个去处。”

她轻轻一笑,却是无比凄凉。

那是夏元基最后一次见到女帝,他心里转了无数个念头,最后只说出来一句:“陛下,保重!”

在他离开不久,长欢殿就烧起了大火。当他返回来时,只看见两个疯子。

殿外那个疯癫的母亲高举着复仇的火把,对着熊熊燃烧的烈焰高声大笑。殿内,女帝抱着熟睡的三个孩子,轻声哼着歌儿,开心又幸福。

他没有丝毫犹豫,踹开大门冲了进去,却得到一句话:

“元基,朕不是女帝!”

......

维州城,黑云压地,战鼓声声不止,震得人心惊肉跳。苦风凄凄,吹来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焦味。

冷瑶站在城墙上,青丝衣袂,随风翻飞,她看着下方厮杀的战场,心底越来越沉。

随后转身和夏宥期说道:“夏公子,朕要使用尊皇剑,需要安静的空地。你能否让这些人都下去呢?”

夏宥期不相信尊皇剑,却还是遵照她的意愿,带着所有守城士兵离开了城墙。

四周空无一人,唯有风吹旌旗,猎猎作响。她一步步走向最近的烽火台,面色淡漠决然。明明一个柔弱如水的女子,却透着青铁一样的刚毅。似乎天地间,无人无物能阻挡她的步伐。

最后,她站在烽火台上,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心口上,望着灰暗低沉的天穹,释然一笑,低声道:“抱歉,叔叔,瑶瑶又不听你的话了!”

随即脸色一变,花容肃漠,睥睨苍生,是天之子,也是人族之皇。

“浮荒启朝第二十八任人皇——姜芜荟!愿以帝星光辉!换!尊皇剑现世!”

她掷声说完,毫不犹豫把匕首插入心口。

刹那间,天地静止。本该喷出红血的伤口,却迸发出万道神光,将整片天地渲染成一块五彩琉璃。很快,那些光芒又在冷瑶身前汇集,凝成一把亘古未有的剑。剑身非金、非木、非石,似琉璃却有着金属的质感。

尊皇剑会随着持有者变换大小,在冷瑶面前就是一把细剑。五色神光环绕剑身,慰藉苍生,威慑万恶。

它静静浮于半空,当冷瑶握住剑柄的那一刻,风吹云动,时光再度流转。可这时,尊皇剑周身炸开万丈五彩神光,直冲天际。

无论是压地的黑云,还是弥漫不散的血腥焦土味,亦或是无法停止的战鼓厮杀,在神光的涤荡下,瞬间消失无踪。

艳阳神光相呼应,天地一派清明。广袤的战场上,启朝将士、叛军都情不自禁地丢了兵戈。一股无法言说的震撼与激动从人们心底冒出,不断催使着他们跪倒在这道神光之下。

数万个声音齐刷刷在战场上响起:“拜见吾皇!拜见吾皇......”

声震青云,撼动大地。

不仅如此,但凡看见这道神光的生灵,都难以抑制心中激动与惶恐,纷纷朝着神光低头跪拜。

罗淼从来看不起女帝,只当她是青楼里的行首,高兴了去她那儿玩玩,不高兴了拿她玩玩。

可现在,同样的恐惧从心里升起。他不知道这份恐惧源自何处,只想跪倒在地,不惜一切自残的手段,恳求那神光之人的原谅。

而杨焕成心里没有半点恐惧,只有无尽的喜悦。他包含热泪看着那片神光,心甘心愿地跪了下来,随着众人高呼:“拜见吾皇!”

饶是来自仙门的知若,在面对那神光时,都忍不住生出丝丝惧意。

至于叛军这边,此前和知若斗法的玄衣男子来到了孟丹生身后,好声说道:“你可如愿?”

孟丹生是唯一没有跪倒在神光下的凡人,他扶着手里长枪,看着青天上的神光,双目深沉,低声叹了句:“嗯,一半!”

神光只存在了片刻,但估计看见的人,今后只要回想起这片刻的见闻,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许久后,人们才从震撼中回神。冷瑶已经走下城墙,来到战场上。她手里已经没了尊皇剑,可无论敌我,见了她的人都忍不住下跪。

“今日战火已经烧够了,你去告诉孟丹生,启朝女帝愿与之和谈!”冷瑶对着一个敌方将领说道。

那将领姓钟,一直跟在孟丹生身边,也曾见过几面女帝。可从未见过今日这样的女帝,柔柔弱弱的人,却透着迫人的威严。

他什么话也没说,立即带领所有叛军撤退。

至于启朝的将士,无论属于哪一家,在这一刻,都只敢服从女帝的命令。女帝没有下令,他们就立在原地,看着叛军离去。

等到战场上只剩下启朝士兵,将士们都围拢过来,跪地而拜,声如洪钟:“拜见吾皇!”

冷瑶却是没他们那么激动,平淡地说了句:“都起来吧!”

在扫过罗淼时,见他手臂上都是伤口,便多问了句:“罗将军,可有大碍?”

罗淼下意识抬头,可见到那双黑瞳后,又浑身一颤,被神光压迫的恐惧再次袭来。他赶紧低下脑袋,颤抖着声音说道:“末将无碍!多谢陛下关心!”

众人这般诚惶诚恐,冷瑶反倒有些不适。要知道,一个时辰前,她还是一个花瓶女帝。而现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尊皇剑的余威中。她说个什么,必定引来一大片附和。

而在这片附和中,只有一个人沉默不语。

冷瑶看着城墙脚下的夏宥期,缓缓走了过去。

“夏公子......”她犹豫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却没想夏宥期一笑,好声道:“拜见吾皇!”

他这一声,不像其他人那般是发自内心的臣服,反而有些敷衍的意味。再搭配上那份与之俱来的冷意,又像是在嘲讽。

冷瑶心里生出一点不快,面上却笑了下:“夏公子是该多拜几次,毕竟能拜的机会不多了。”

说罢,甩身去了别处。

夏宥期依旧立在原地,背在身后的右手里紧紧捏着一封刚到的信,双目越发沉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叛军的使臣很快就来了。孟丹生同意和谈,但只要女帝一人去他那儿和谈。众人虽然反对,但尊皇剑余威还在,女帝要去,他们也只能遵从。

等到夏宥期回神时,冷瑶已经随着叛军使臣走了。他周身的冷意更盛了几分,瞥了眼杨焕成,不屑轻笑:“一把剑都把你们吓成这样了!”

杨焕成的部下杨林刚要为主子出头,就被杨焕成拦了下来。

为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罪夏家可不划算。

另一边,冷瑶终于见到了传言中启朝唯一的忠臣,孟丹生。

营帐内,只有孟丹生一人,背着手注视着挂在墙上的启朝地图。

等到手下人一声:“将军,启朝女帝来了!”

他立即转身,叫退所有人,缓步来到冷瑶面前,撩开衣袍,跪地一拜,声色难掩激动:“叛将孟丹生拜见女帝!”

“孟将军快快请起!”

冷瑶赶紧扶起他,同时打量着面前的武将。高大的身材,黝黑粗糙的皮肤,脸上满是岁月雕琢的痕迹。整个人像山一样沉默。那双眼睛又像水一样,盛满各种感情。

他用着这样的眼睛直直注视冷瑶,沉声说道:“陛下,臣今日之作为,绝非是想背叛陛下!臣只是想见到陛下,恳请陛下赐臣一句话。无论什么话,哪怕是要臣性命,臣也甘愿赴死!”

可冷瑶明白,他想要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交代,和所有的真相。他计划打入望京,只求女帝一句话。若女帝昏庸,那就用这一句话赐死他。若女帝是被人胁迫,他就帮女帝扫清所有逆臣。

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却栓在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上,实在可惜!

冷瑶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地图上,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孟将军,若朕告诉你,今日之女帝非你昔日所见之女帝呢?”

孟丹生神色未变:“那自是今日女帝为真,昔日女帝为假!”

“可惜呀,今日、昔日都是真的!”

冷瑶来到地图面前,把当初叔叔告诉她的故事又讲给了孟丹生。

那个被架空权利的皇帝,只能用酒色来麻痹自己。可在一个雨夜,皇后生下一对双胞胎。

皇帝抱着第一个出生的孩子,心里忽然冒出一点希望。他杀了产房里的所有人,包括皇后,只留下一个忠心的侍卫。

“她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是启朝将来真正的皇帝。你把她带出宫,好好抚养长大。若她有用,助她夺回我启朝全部江山。若她无用,就把她关在深山里,一直关到死!”

皇帝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突然放声大笑,都盖过了两个婴儿的哭声:“芜荟,茉莱。你们以后都是我启朝的皇帝了!”

以草为名,命比草贱!

她们的名字,含着皇帝的嘲讽、不甘与愤恨。

侍卫抱着孩子走了,可惜他不知道皇帝最后那句话的涵义,又对怀中婴儿生出一点感情。便没有按照皇帝的命令,居住在深山中,而是回到了自己老家。

等到雨停天亮,宫人赶到皇后宫中,只见到满屋的血迹,以及坐在血泊中抱着婴孩的皇帝。

宫里人说,皇后生产时间久了点,皇帝害怕未来女帝有个意外,便要剖腹取子,奈何稳婆宫女们都劝阻。所以皇帝拔剑杀了所有人,亲手从皇后肚子里剖出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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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女帝
连载中麻雀闹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