涣君轻叹:“救我作甚呢?我以为你恨我,恨符氏。”
姜衍君说:“可你到底是我阿姊。”她又抽回了右手,虚握成拳,藏在衣袖之下。“我从不后悔当年逃离家中。你自幼与齐恂交好又如何?父亲十几年前便与温家定下了亲事又如何?他们两家不还是踩着父亲的尸骨,献上永州城,向那狗贼表忠心!”
符涣君忙捂住她的嘴,“这些话不能说……至少在这甘泉宫中,不能说。”
姜衍君又问:“齐恂为何把你送到甘泉宫来?要将你献给那老贼还是那个草包?我来时听到许多传言,宫人都在说……”
老贼是为当今天子,草包则是当朝太子洛子甫。
“都不是。”符涣君道,“甘泉宫很安全,只要我不踏出宫门半步,叛乱一日未平,齐恂一日不死,宫里的人就不会动我。”
姜衍君道:“说到底,还是一辈子关在笼中,受制于人。”
符涣君没回答,只望着重重纱幔之后的窗,镂花的窗棂透进几缕惨白的月光。
窗外除了宫墙,便无它物了。
北地景致不比永州,甚至连春光都是奢侈。
符涣君取下发髻上最后一支簪,起身行至窗前,又回首看向那与自己七分相似的少女,狠心道:“我不会同你走的,你也不该到蓟州来。既已不做符氏女,永州叛乱便与你无甚干系,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姜衍君怔愣片刻,随后淡淡一笑:“你装得不像,涣君不善说谎,也不擅说狠话。”她也走到涣君身侧去,“若你不肯走,那我也不走,便留在这甘泉宫中陪你。”
涣君笑她痴,她却反抱住阿姊,道:“倘我当初不曾离家,说不准在永州城,与阿姊来甘泉宫的途中,我还能同你们一道。不论死生,都该周全这孝悌之义的。”
“糊涂。你保全自己才是对的。”符涣君道,“你如今是甘泉宫的宫人,没有其他的身份,不要再叫我阿姊。”
就应当将自己与罪臣之女的身份撇得干干净净才是。
符氏兵败如山倒,从前盛极一时的永州符家,就只剩下女眷了。可皇室与温、齐两家势力渐长,哪怕要报仇血恨,也不该选在今日。
那将是极长远的筹谋。
是日夜里,衍君与涣君都宿在坤漪宫的暮云轩。
寝居的角落都积了灰,处处散着霉味,宫人也只洒扫看得见的地方,勉强维持行宫虚假的体面。无人在意坤漪宫新来的宫人。
符涣君同衍君讲了许多幼时的事,唯独没有讲起,她来日的打算。
“永州之北,是涣州与衍州,是你我二人名字的由来。你瞧啊,父亲取名之时,都将心思摆在明面上了……
“好在后来,在我及笄取字的时候,收敛了些许,给我取字云松,还留了云鹤一字给你。鹤栖于松,大抵是这样的寓意吧。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令你将就着我,跟在我的后头,倒是委屈你了。”
姜衍君道:“名字而已,谈不上委屈。”
符涣君道:“我同你说这些,是想劝你,不必因我困在这甘泉宫。”
落下的床帏屏蔽了光亮,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神情,姜衍君只听她认真道:“衍君,你比我自由。哪怕你不愿学舞乐,不愿颂诗书,不愿嫁去温氏,我情愿你比我自由。”
姜衍君茫然望着床帏的轮廓,忽然哽咽道:“可如今我知晓了,那叫自私,不叫自由。”
如若当初她没有逃婚,符氏与温氏结成了姻亲,父亲是不是就不会被逼着谋反,今日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涣君又问她:“你在外的这几年,他有去找过你吗?”
姜衍君道:“阿姊说的是谁?”
她笑了笑,说:“没谁,你不曾见过就算了。”
那人,也不过是个与符氏二女公子素未谋面的人,一个只知道衍君名字的人,一个于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涣君未尝同她说起,那人从始至终未肯退婚。
而衍君也至今没再回过永州符氏。
终是造化弄人,一场满是算计的联姻,平白做了桓阳齐氏的嫁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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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洞百出的细作vs为爱装瞎的太子
三皇子孟睢言被困冷宫的第七年,竺影于他有一段雪中送炭的情谊。只等着废后沉冤昭雪,他受封太子,入主东宫。
竺影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找到了靠山。孰料太子调查生母死因,查到了静妃身上,竺影成了被推出去顶罪的宫人。
还没来得及挟恩图报,恩情未免抵消得太快了些。
她这替罪羊再见太子时,分外眼红,“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殿下相信吗?”
“我信。”
竺影又开开心心搬入东宫,成了齐王安插在太子身边的细作。
这细作做得很失败,漏洞百出。太子劝她金盆洗手,信誓旦旦同她保证,会做她的靠山。
然而太子两度被废,这靠山好像靠不住……
竺影给他使过绊子,也陪他熬过最艰难的年月,直到他终于坐上皇位。
殿下握着她的手很是感动,要许她皇后之位,竺影一点儿也不敢动。
本以为尘埃落定,却有人跳出来,揭露她本来的面目。她两面三刀,曾将太子苦心经营的密谋尽数托出;也心狠手辣,害得殿下险些命丧东宫。
竺影等着赐死她的白绫、毒酒,或是匕首。
他仅仅一笑置之:“极好,朕不要一朵菟丝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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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甘泉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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