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烛走出两步,又回头道:“你跟着。”
花卷:“你好意思让我跟着听?”
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事还有谁知道?”
“你知道来的那个男的是谁吗?“
花烛觉得他知道。
“来的是钟愈。花椒不知道和他有什么仇,他来的时候,一直跟他骂。”
“……”
所以说,年轻时结下的仇到现在都会加倍返还。
李舟遥看上去已经两三天没睡好觉了。
“你妹妹都跟你说了吧?”
花烛点头。
“怎么回事?”
这事解释起来难如登天。谁知道钟愈闹得这么广为人知。
“他没孩子,我也没女人。他说的孩子是他身上那堆破铜烂铁。”
-
说来这件事其实也不怪钟愈。他只是偷溜进来想找花烛,毕竟花小楼待了这么多年,各种地理位置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奈何他进了主殿就发现花烛不在。
不光不在,里面还坐着花卷。
两个人目光相视,一刹那间全世界都静止了。
钟愈在心中想到了一万种对策,没有一种能用的。
“你是……四年前那个。”
谢谢,想不到一别四年,他在这里给所有人留下的最深印象是天仙坊。
“是的。那你知道我来干什么么?”
“……?”
“其实,花烛在外面有了他的骨肉。”
“?”
钟愈一眼看穿花家人都有着极其统一的好事基因。
于是他为了让花卷不要追究,将他的故事加以润色,说得天花乱坠,结果刚被花卷送出门就撞上了有着好事基因的李舟遥。
花卷一秒都没耽搁,立刻向李舟遥介绍:“他是来找花烛让他负责的。”
李舟遥:“啊?”
于是那个加以润色的故事就又被花卷一字不漏只多不少地又润色了一遍。
-
花烛见李舟遥的表情,往后一瞥,问花卷:“钟楼主呢。”
“啊,他应该在处理最近鹤峡阁的改革。”
“不管他在干什么,就说我要见他,把他给我弄过来。”
李舟遥道:“我真是……教子无方啊!居然养出了这么个沾花惹草,还……毫无礼数!!”
“娘。”
花烛叹口气,拇指中指摁着太阳穴。
花卷道:“姨娘,等我把钟愈请回来再说吧。某人要是哭鼻子了拿刀架我脖子就不好了。”
“……”
劝是这么劝。但是你这么劝的么。。?
“你看,现在就瞪上我了。”
“真是反了天了!”李舟遥一面说,拉完仇恨的花卷就出去找人了。
“……”
果然是惦记着花小楼楼主之位的人,做事阴险狠毒到了极致。
过不久钟愈带着笑,一脸嚣张地跟在花卷后面走过来,刚一看见殿里的状况,那股子嚣张劲儿就没了。
“花楼主,您这几天上哪去了。”
花烛:“……”
李舟遥在上面礼貌地微笑,花烛跪在地上。
她开口道:“钟楼主,我家小烛惯得无法无天了,冒昧把您喊来,真是不好意思。”说罢向钟愈作了个揖。
钟愈后背直冒冷汗。
“其实……上次贸然造访说的话,只是恳求花小姐帮忙带给花楼主而已。不是字面意思。”
“那个是……是我们两个的暗语。”
花烛心里嗤笑。
真亏你硬着头皮说得出来。
害人害己。
“暗语?”李舟遥没了声音,片刻后苦口婆心地问,“钟楼主,我一个问题,还恳请您告诉我。”
“知无不言。”
“四年前,天仙坊又是怎么回事?”李舟遥道,“那时小烛才十六。”
花烛原以为李舟遥在听他说过后就不再在意了。
钟愈似乎也在为年少时干的蠢事而后悔,整理了一下情绪才道:“那次我们二人在天仙坊,确实只是单纯地为了找一个掩人耳目的地方,商议如何扳倒文千翰,没有发生逾矩之事。”
“至于为什么选在那里,您要问花楼主当时是怎么想的。”
花烛:“……”
李舟遥:“嗯?”
“我哪知道天仙坊是什么地方。”
就在花烛以为一切都可以完美收尾,钟愈也可以滚回去好好管他的鹤峡变法时。
钟愈又开口道:“但是后来我的确对花烛有逾矩之情。”
花烛跪也不跪了,噌地站起来,揪住他往殿外拉。
等到李舟遥和花卷两个人反应过来,跟出去时,两人已经在殿外打起来了。
花卷:“我觉得钟楼主和哥哥就是在开玩笑。”
李舟遥也心安了。
“我也觉得。”
-
“你想怎样?”
花烛御剑行于前,钟愈在他偏后。
“我哪知道你妹当真了,我就是想逗她玩玩好全身而退。再说了谁能料得准出门就遇见你娘?”
“你是花小楼的人吗?凭什么随便进我的寝殿,还大言不惭地亲口告诉我?”
“我是你的人。”
“我不要你。”
话赶话下,花烛心中的怒火已到极点。
“别给我惹麻烦。”
又是一年秋,离上一次分别,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时节景色相同,周遭只新未见旧色,钟愈将卧华楼治理得相当不错。花烛与他顺路,想用跑来解决问题不行。
钟愈也怒极反笑:“你早晚得要我。”
“我从没说过原谅。”
“我知道。”
“知道就拿出态度来。要么想办法解决,要么就别和我不清不楚的!”
“不要像四年前那样,再用这种方式捆住我。我的感情不是你驯服我的缰绳。”
钟愈感到一丝陌生。
既为了他如今的果断与冷静而欣慰,又为他的疏远与愤怒而愧疚。
“花烛。再给我一点时间。”
花烛骤然停下,从这里开始他可以稍微绕远路与钟愈的道路偏开了。
于是他道:“我爹留下的楼,我不会给任何人伤害的机会。”
话音落下,他便只给钟愈留下背影离去。
钟愈盯了他很久,兀自一笑。
四年里,花烛变化很大。大到钟愈都认不出来。
脾气变差了,性子变硬了,也再不会迁就于人了。
更习惯于说话了,但再不对他吐露心声。
-
花烛开始尝试与鸟尾搭桥连线。
卧华楼西是鸟尾手下横竖的地界,他跟钟愈岔开路径,就是要与横竖会面。
“想不到花楼主这样雷厉风行的人,我们这点小生意也能入得了您的眼。”
横竖坐在主座上,命仆人沏了一杯茶端给花烛。
“您自谦了。这若是小生意,天底下就没有行商敢说自己做大生意了。”
“只是不知花楼主是想与在下做生意……还是探口风呢?”
“大人多虑。”花烛抿了口茶,并不如钟愈的茶对他口味,便皱了皱眉,放下了,“我并没有兴趣管花小楼以外的事。”
横竖注意到后,并不急着继续谈正事,话锋一转道:“这茶是老班章普洱,已是寒舍中最好的茶了。不对您胃口么?”
花烛付之一笑:“见识少,不懂饮茶。”
他堂堂一个楼主,屈尊来谈生意,就给他倒这种茶?
苦不拉几的不知道比之前在别人那喝的低级多少。
还说什么已是最好,敷衍。
就是在下他面子。
“给花楼主换一杯吧。”
“不必。”花烛一抬手,挡下欲上前的仆从,“谈正事吧。”
横竖爽朗地哈哈笑起来,整个室内都因为他的笑变得有了些温度。
“花楼主性倒是急,无妨,那就说说,您想和我做什么生意?”
-
卧华楼西地处逍遥阁南,与逍遥阁紧挨。
“大人可曾听闻次年春天的造峰之试?”
“当然听闻过。”横竖饶有趣味地道,“十年一场,胜者为王。“
“您的花小楼,不正是由此得来的‘天下第一楼’么?”
“是的。”
“花楼主是想延续这‘天下第一’之称谓?”
“这是自然。”花烛道。
“只是以您的实力,想要登顶七楼八阁之巅,并非绝无可能。为何要与我等商议?”
花烛没回答。他的确想延续这一称谓,但与来找他的目的并没有实质性的关联。
他道:“造峰之试十年一比,声势浩大,众人皆远行至游居岛群宿。”
“比试之时寝殿空虚,我想请您趁乱,办掉一个人。”
“您的劲敌?”
“算是吧。”
“双降大陆之上,恕我想不出谁值得您为了赢得比试,暗下杀手。”
“不是为了赢得比试。”
是为了迎娶他的妻。
以及需要被负责的,他的“骨肉”们。
“是为了迎一个人。”
“赢一个人?”横竖手指捻着下巴,道,“那就是单纯给他吃个不爽?哈哈哈哈哈,想不到,花楼主也是这般睚眦必报的人。”
花烛微微眯眼。
也?
联系到前面横竖对他的防备,以及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最睚眦必报的小人。
横竖是知道他与钟愈有关系,因此以极高的防范想将他打发走的。
“容我再多问一句。”横竖抛出最后的疑心。
“无妨。”
“您要办事,何不直接找铃铛呢?”横竖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他,“他是我们的兄弟,想干什么不需要您破费。”
花烛没想到这层你知我知的窗户纸会由横竖来主动捅破。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他声调平稳地缓缓道,“他的手,也不该总往我这里伸。”
说完,他目光犀利地看向横竖,如挑战一般。
你们的手,不该总伸向花小楼。
横竖镇不住这来得突然的气场,没能想到应答。
花烛也并不想让谈话不欢而散,便道:“我也有个问题,您既已与我推心置腹,我便也问了。”
“您说。”
“‘铃铛’这一花名,从何而来?”
“噢,这个啊。”横竖也没想到,花烛放了个大招之后就为了问这个,愣了愣才答道,“铃铛说,是他的妻,曾经这么叫他。”
花烛未经思考,便道:“那为何要求你们也这么叫?”
“他说是因为听不到了。”
花烛越品,越觉得这句话有特殊的语境。像是由人转述来一般。
他的确没再管钟愈叫过铃铛。但那三年间的钟愈,又怎么会知道未来的花烛不会再这么喊?
故意的。
“他还说什么了?”
有话想通过手下人的口说出来,他就让他说个够。
横竖一听对方主动给机会,当即道:“他之前还专门找人模仿他的妻吹笛子。说要找吹得最难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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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愈回楼五小时后。
“我要你说的话都说了?”
“原封不动,您的妻看起来非常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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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容,指花烛动了要想杀他其实也很容易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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