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绒羽栖枝,拳破涛声

“小雨,法国分公司这边受创严重,我本想赶回来送父亲最后一程,可眼下实在走不开……这些天没能联系你,父亲的后事,又要辛苦你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一定回去给父亲上香,也定会让你和母亲重新过上安稳日子。在我回来前,务必照顾好自己和母亲。”

出租屋的夜格外寂静,电话那头阮熙安的声音裹着疲惫,字句间都是对妹妹的嘱托。

阮茗雨坐在床边,指尖攥着床单,机械地应着,思绪却飘得很远——哥哥大她九岁,她记事起,哥哥就是“保姆”般的存在,喂奶粉、哄睡,连母亲都比不上他的细心。

可哥哥上了初中,两人相处的时间骤减,她跟着母亲去学校探望,也只剩寥寥几句寒暄;高中时哥哥出国,那时她才六岁,只剩偶尔的视频通话维系着兄妹情。

后来哥哥靠父亲支持在国外创业,除了过年,两人再没见过,关系渐渐冷得像陌生人。

次日清晨,阮茗雨按着姌诗琪的消息找到“姌室花艺”。

刚推开门,李妈就迎了上来,语气满是关切:“阮小姐,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些天我天天念叨你呢。”

“我也想你们……您别叫我阮小姐了,我现在,早就不是什么小姐了。”阮茗雨攥着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好了好了,别耷拉着脑袋。杜邦先生快到了,精神点。”姌诗琪坐着轮椅过来,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半晌。

“看我干嘛……”阮茗雨话音刚落,就被姌诗琪一把拽住衣领拉低,她愣得眼睛都圆了:“干什么?”

姌诗琪没说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一个,不然把人吓跑了,咱们的合作可就黄了。”

指尖的滑润触感让阮茗雨瞬间僵住,热意从心口直窜到耳根,她慌忙推开姌诗琪,却瞥见李妈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们,尴尬得赶紧别过脸。

片刻后,门口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

阮茗雨抬眼望去,一个穿炭灰色丝绒西装的男人站在那里,肩线剪裁利落却带着法式慵懒,领口别着枚珍珠母贝袖扣,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他约莫四十岁,鬓角染着浅金棕,细框玳瑁眼镜后的目光扫过花店,像蒙着薄雾的塞纳河,温和里藏着商人的锐利。

男人拎着只深棕色皮质公文包,包带磨出细腻的光泽,显然用了多年。

他迈步进来,鞋底与木地板碰撞出轻缓的声响,先对着李妈颔首微笑,唇角弧度恰到好处,既不热络也不疏离,身上雪松混着柑橘的淡香,满是老牌法国商人的优雅分寸。

“你……好!你就是姌老板说的剪艺师吧?果然有脱俗的气质,没想到这么年轻。”男人操着生涩的中文,快步凑到阮茗雨面前。

阮茗雨被夸得手足无措,抓着头说不出话。

姌诗琪连忙上前圆场,伸手笑道:“杜邦先生您好,这是阮小姐,她见了陌生人容易紧张,您多担待。”

“噢——Madame阮!没关系,她身上有种高贵的气息,我很喜欢。”

“啊?喜欢?”姌诗琪惊得提高了声音。

“噢!按你们的话说,应该是‘缘分’!”男人连忙解释,又往前凑了凑,笑着说:“姌老板说您剪艺精湛,我希望能和您合作。我叫杜邦·勒梅尔。”

“您……您好。”阮茗雨轻声回应,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姌诗琪赶紧抓住她的手,低声提醒:“握手呀。”

阮茗雨猛地回神,不等姌诗琪松手就把胳膊伸了出去。

杜邦盯着姌诗琪拽着阮茗雨衣袖的手,疑惑地问:“这是新的见面礼仪吗?”

姌诗琪尴尬地收回手,心里暗骂:这动作跟小孩“架枪”似的,也太傻了!

嘴上却笑着解释:“没……没有,她是想跟您握手,就是太害羞了,让您见笑了。”

“噢~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杜邦说着伸出手,又问:“不知我能否见识下Madame阮的剪艺?”

阮茗雨还没反应,姌诗琪就抢着应道:“当然可以!我给阮小姐打下手。”

说着拉着她的手,推着轮椅到花架旁,把剪刀塞进她手里。

“我……我不会。”阮茗雨握着剪刀的手不停发抖,声音细若蚊蚋。

“放轻松,我教过你的,还有你看的那本书,我帮你,没问题的。”姌诗琪压低声音,生怕被杜邦听见。

话音刚落,杜邦就走到了花架旁。

阮茗雨硬着头皮抬手,剪刀抖得几乎要掉,姌诗琪赶紧攥住她的手,凑到花枝上——“咔嚓”一声,花枝应声而断。

阮茗雨却盯着姌诗琪近在咫尺的侧脸失了神,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看花……别看我,人看着呢,认真些……”姌诗琪的声音终于将阮茗雨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语调压得极轻,温热的气息尽数拂在她的耳廓上。

那阵痒意顺着耳道钻进去,沿着脊椎漫开,阮茗雨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要散了,连姌诗琪握着她的手剪下第二枝,都浑然未觉。

“姌老板?您这是在教她如何修剪吗?”杜邦先生望着两人交叠的手,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开口。

“怎……怎么会。”姌诗琪舌尖抵了抵唇角,自己都被这临时编的借口逗笑,“只是这盆盆栽的前两枝位置特殊,得两个人配合着剪才稳当。”还好对方是位外国先生,大抵听不出这话里的破绽。

接下来的时间里,姌诗琪坐在旁边,时不时低声指点,偶尔伸手调整花枝角度。

片刻后,盆栽里的月季竟被剪成了“企鹅”形状,虽有些瑕疵,却也算惟妙惟肖。

“Oh cool! 我在法国时,一个中国朋友说你们的剪艺师都是‘魔法师’,我还不信,今天总算见识到了!”杜邦惊叹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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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期雨将期
连载中九漪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