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惹他干嘛

凌霄:“你让我给你当打手?”

耳钉男嫌弃道:“哎,干嘛说那么难听,大家都是兄弟会的,穿一条裤子通一条气,互帮互助,跟那种学习小组不是差不多嘛。你看小年,喏,他那唇钉,炫不炫?洞刚打那会儿就让人给拽了,这种气能忍吗?他能咱不能啊,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话谁说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凌霄:“……”

“我不会惹事,不需要你的帮忙,你们要在二中发展势力,应该物色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

他站起来,想提前宣告这场荒唐的招揽就此打住。

“找什么废物?”刀背懒洋洋地握住空酒瓶,敲击桌子腿,趁着凌霄还没转脸离去,当着他的面,一字一顿说道,“你不就正是么……”

“残废,孤儿,没爹没妈,住垃圾场……不数不知道,还真是天生可怜虫,注定会被人找麻烦,这种事也只有我们喜闻乐见,哦不,见义勇为。”

闻言,凌霄果然又坐回来。

刀背朝小弟们嘚瑟,看吧,果然不出所料。

凌霄扭头对黑桃说:“左手借我下。”

“哟吼!刚来就巴结大姐啊!你个黄毛小子色胆真不小!”

黑桃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至少今天她没有难为凌霄,怎么算都不会被当成靶子,于是抖弄着两根手指等凌霄来牵。

美甲贴了塑料水钻,似廉价且卑劣的镁光灯,她这一伸,凌霄一握,像极了宫斗片里太监谄媚地搀扶太后摆驾回宫。

不怀好意的、带点颜色的、粗鄙的,起哄声又如一石惊起千层浪,此起彼伏。

凌霄突然庆幸,不需将比淤泥还不堪的聒叫纳入耳中。

他没头没脑地起了个话头,问刀背:“你今年满18了吗?”

“……什么意思?”

也许这个数字太敏感,有着隐喻暗示意味的束缚,它像一道边界,阻断了河流的去路,一半就此无法回头,演化为一潭死水,另一半或汹涌澎湃、或暗流涌动地奔向去处。

“没满。”刀背警惕地回复。

“你满了,别忘了,我小时候见过你。”

凌霄将黑桃的手背贴紧桌面,指尖滑过延长甲床的塑料片,边缘磋磨不是很光滑。

店内,林强担忧地将唯一一盏强照明打过来。

黑桃脸凑得极近,背光,明暗,二人几乎交颈,狭窄的缝隙仿佛成了摇臂摄影机镜头,给出一个前景虚,后景实的构图。

凌霄的侧脸沉静安然,宛若梦中才会出现的情人,正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替她……看手相。

黑桃任由他摆布,右手蘸蘸啤酒沫,在布满油渍的铝盘上写了几个字。

——你,梦,遗,过,没。

刀背略显咄咄逼人地说:“你什么意思。”

凌霄:“哥哥,姐姐,你们才不到18岁,有没有想过你们30岁的时候,会怎么看待今天的自己。”

“……”

“?”

“搞笑幼稚傻逼,不用等十几年,现在我就能告诉你答案。因为我常常想这个事,你也知道的,我没有家里人,我奶不识字,老师说话听不见,谁做我的指路明灯?你想做是吗,但你还不如我。”

黑桃古怪地和刀背对视,这初中生是不是念书念傻了,来上思修课?

然而这时,凌霄掏出了一把图钉,他不怕被误伤,一枚枚搓着1cm长的尖针,手套批发来从未展开过,压在柜子里,深深的折痕。

针从劣质手套宽大的孔眼里扎进去,戳破了拇指的老茧。

针尖令黑桃毛骨悚然,脸色剧变。

“你要干什么!”

她倏地缩回手臂,顺便使出吃奶的劲蹬凌霄!

塑料椅轰轰烈烈射出老远,水泥地不太平坦,半步一个坑,大红椅角翘裂干涸的泥块,清河水蓦地翻腾巨浪,水星飞溅,湿润冰凉。

凌霄看穿她的动作,腰部发力跳起来,牢牢将那只鸡爪般的女性手掌摁死在桌上,力若千钧。

铝盆最先受到波及,叮里哐当倒向啤酒瓶,配合黑桃连番污言秽语地咒骂,乌烟瘴气。

凌霄如在专心致志地挑虾线,丝毫不受影响,他毫不怜香惜玉,扭直那负隅顽抗的指尖,反掰她蜷缩的手腕,腕骨咔嚓一声。

黑桃顿时汗毛倒竖,全身心被恐惧包围,有种就要被连甲带肉剥皮的胆寒。

“放——放开我——”她不禁求饶。

在刀背等人的目瞪口呆中,凌霄捏着图钉,毫不犹豫朝指甲逐一狠狠扎了进去!

“艹你吗b的小杂种!给老子放开!啊!放开!——”

畏惧,震惊,黑桃不禁破口大骂,女性特有的凄厉惨叫如镰刀,划破清河光怪陆离的天空。

紫毛耳钉、打唇钉的小年……均怔了一秒,才拍桌而起把凌霄团团围住。

林强大叫着咋了咋了小跑赶过来,所幸没什么人围观,大抵不想参与流氓街溜子之间的纷争。

阁楼的窗户彻底关闭。

五枚指甲,五枚图钉,鸡爪变成标本,大拇指因角度外折,筋肉都快要翻过来,苍白和殷红在一只颤抖的手上同时涌现。

“凌——凌霄,你干啥,干啥了!”

林强两眼一抹黑,以为凌霄在复刻战争年代剧才有的插针酷刑。

可他最快恢复镇定,大踏步上前拉住凌霄,小声嘀咕:“好了好了!你放开!”

黑桃还在持续尖叫。

幻想中的疼痛来得更猛、更持久,那是女性独有的,仅通过神经就能具象化的触觉,非要类比的话……梦境高/潮,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如细菌指数级繁衍分裂,密密麻麻如蚂蚁,传递到四肢百骸。

梦醒后,大汗淋漓,窗外月亮早已随着荒诞夹杂合理的情景剧落下帷幕。

凌霄:“不要来找我麻烦了,我还是个初中生……未满十三岁。”

……

孝山二中三楼,大课间走廊,过堂风吹起少女高高的马尾。

教务室也挤满了人。

陈节,传说中的外星人脸,不苟言笑,偶尔扯个嘴角也是讥笑,与王红云极度不对付,原因是自她空降二中以后,就在教研会上建议英语加入晚自习的竞争。

“数学这个科目啊,具有多重特质。”陈节咽了口浓茶,扭紧玻璃杯盖。

“你比方说英语,是多少分就是多少分,照着答案给,弹性顶多就出在作文上,考完试基本就能估出分了,是不是?”

凌霄高高杵在桌边,两根食指在腰后面勾着,低头说:“……是是是。”

异常乖巧。

他旁边就是花印,面色凝重,搬了个凳子自己坐,脑袋瓜子跟陈节一起转,像个插电的地球仪。

按惯例,陈节先把文科批了一通,举几个以往学生的例子做论证。

花印耳朵听麻了,跟裴光磊窃窃私语,背地里却偷摸摸玩凌霄的小拇指。

“也不是,看人。”花印不嫌事大揭他的老底:“上次小考凌霄就没估对,数学跟物理倒是一分不差。”

说罢,他偷偷瞄了眼黄城的办公桌。

又是2班物理课代表搁那坐镇,王雨晴,挺文静一小姑娘,替老黄答疑,不会的就把凌霄喊过去解决。

陈节:“他考120,都没地方扣,能估错才有鬼了。”

花印八卦问道:“陈老师啊,感觉上午很少看见黄老大了,来无影去无踪。”

凌霄:“他早自习来了,又走了。”

物理是下午第二节,3点多,最容易犯困,黄城练就了一手粉笔头弹射神功,指哪打哪,无偿叫醒。

陈节这人性子直,也有好处,不爱多管闲事,更不嚼舌根子,三层楼加教职工楼的老师这么多,谁勤快,谁怠惰,又不影响他上课。

“花印,你这心思就是沉不下来,知道吗?数学是要靠悟的,裴光磊就比你沉稳一点,细枝末节一丁点儿差别都能反映在分数上——”

要完,引火上身!花印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把题册往他跟前推推。

“对对对对对老师说得对,你先帮老裴把这几个题看了。”

凌霄不满道:“先看我的吧。”

裴光磊也抱胸站着,适时发出一声:“呵呵”。

一张草稿纸跟一本写满的题册,风格鲜明。

凌霄的字还算工整,不过东一笔,西一笔,明显能看出思路的跳跃。

裴光磊则规范多了,因为所以有理有据,点是点,捺是捺,圆珠笔油都更高级点,不会随着尺子拖出一道黑杠。

纵使陈节再严厉苛刻,也不由发出感叹:“吴粤就是太较劲了,带着你们跟她一块儿拼,提前预习这么多,你们几个准备干啥,想早点去庆平一中考少年班造火箭啊?”

“太对了。”花印点头如捣蒜,“得赶紧颁条圣旨,杜绝这种行为!”

陈节瞪了他一眼。

陈节有点不忍直视凌霄的草稿纸,红笔跟黑笔一样跳脱,先大刀阔斧在答案处打个大耐克标,笃定加2分,随后在每个步骤底下都划了波浪线。

另有方框、问号、what,随机赠送。

“这谁给你俩判的分?”

一眼数学差,哪有人改卷子跟做阅读理解似的。

花印环顾办公室,范小凡不在。

“范小凡,我给他布置的光荣任务,嘿嘿。”

“裴光磊这个呢?”

“夸夸改的,我感觉他改得好一点哦,分数比较靠谱。”

确实,一共62分三道大题,裴光磊拿51,凌霄拿了个血淋淋的37,范小凡还有点绘画造诣,3画成卡通嘟嘴,7用花样线条勾勒出轮廓,挂在嘴唇上。

凌霄忍不住指着分数道:“他改的有问题,完全按答案照葫芦画瓢,答案有的就给分,答案没有的就不给。”

51-37=14,半个大题,虽然裴光磊对自己分数也不满意,但压凌霄这么多够他鄙视一阵子了。

“那不然嘞,鲁夸不也是看答案改的,又不是结果对了就是满分,证明题哎拜托,你连逻辑都捋不顺还怪别人看不懂?”

花印:“老裴你白说了,凌小小根本就没看你。”

裴光磊:“……我爱说就说,管他听不听。”

凌霄:“花花,你坐直点,不要翘凳子。”

“?”

裴光磊故意贴紧花印,果然见凌霄用余光扫过来。

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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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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