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试卷就飞快扫荡客观题,裴光磊余光看到教学楼,提醒道:“成,都来了,吴粤,朱柔,她俩什么时候凑一块的。”
花印也奇怪地扭头去看:“吴粤是不是想走特招?”
裴光磊:“八成。”
心照不宣。
程梦园算是完全被冷落了,不过她脾气好,笑眯眯地跟花印一块儿看题,英语四个豆腐块文章又臭又长,通篇不是考古就是医疗专业名词,饶是她比花印多念一年书,也觉得很吃力。
“怪不得是实验班呢。”她咂舌感叹道,“不过你们做这个难度,就跟我们做普通难度一样吧,学神跟学渣的差距太大了。”
花印随口道:“别谦虚,你不也是学霸么,估分600几?”
这年高考题出来得很快,程梦园下了考场就回聂中,老师们也赶回行政楼,扎堆分工还原试卷,多个学校这么一整合,估分的准确度直线上升。
程梦园念文科,众人一对答案,她估了个619,还算不错。
“那就先恭喜你了,估分都保守,你211保底了。”
“呼——”
闻言,程梦园也放松肩膀,愉悦地看向晚霞。
“对了,房子住得怎么样?”她的笑意略微淡去,“还习惯吗?天太热了,我考完就待在家里没怎么出去,呃,不过,散步的时候有去看过,好像——”她紧张地握紧拳头,“没人在家?”
“是没人啊,没装空调我受不了,回家住了,当然没人。”
花印看完题目,选项基本就出来了,霸道地夺过傅思卓的笔唰唰唰往上填。
“哦,那就怪不得,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不租了,你说要请我吃饭我还吓一跳,还以为,嗯,还以为,是——”
花印手中的C带出一条长长的彗星尾巴,蓦地感觉到别扭,嘎啦嘎啦掰两下手腕。
凌霄回来的事,目前只有裴光磊知道。
他以恭喜高考结束和感谢程梦园帮忙找出租屋的名义,把这几个初中还算熟悉的人约了出来,请客他来请,反正所有的钱都在他这。
人越多越好。
主打一个别让本少爷尴尬。
打从北京回来,独自面对凌霄就成了个体力活,睡也睡不稳,吃也吃不香。
凌霄的工作有了着落,在聂中附近的烧烤店当夜间服务员,不过白天也得报道,串完串去一家卖香精甜品的奶茶店站岗。
早晨起床,上午花费五个小时备菜,一整个下午就在奶茶店勾兑两块一杯的冰饮料。
奶茶店女老板刚生完小孩儿,顾不上店里生意,本来都打算关门了,凌霄去给接了下来,老板负责打电话订材料,凌霄给钱,房租水电也一应承担,钱多钱少全看业绩。
他不按小时拿工资,一天挣的二八分,老板也就相当于是二房东了,反正店面合约没到期,坐在家里收分成也挺香。
除了工作,凌霄这几天只忙一件事:
极力说服花印,同意自己一天三顿去送饭。
开玩笑,另外一件事提都不能提,花印已开启自动屏蔽加东躲西藏模式,大拇指随时悬在核弹发射按钮上,去他家见田雨燕那天,差点直接说你自个儿回地下室吧我不去了。
凌霄不着急,他还在等。
不管佛祖显不显灵,最多也就剩一年。
“发什么呆呢!”
吴粤长发剪了,粗粗的低马尾,黑发圈,她一把抢过花印的试卷,说:“什么时候能做完,做好赶紧给我,每次都做你剩下的,我怎么感觉我像那种,怎么说来着,接盘侠一样。”
花印凉凉地白她一眼,再将试卷夺回,换了数学和理综的给她,剩余均四四方方折叠揣书包里头。
“得了吧你,就你那简明扼要连个解都懒得写的劲,我接你的盘不是更惨。”
“傻逼,有种你把字写清楚点?鬼画符啊?你看你刚写的那个C,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个O呢,你可感恩答题卡的存在吧!”
朱柔本来乍一见到花印,笑靥如花春风得意的,见他跟吴粤边斗嘴边往校门口走,再加上傅思卓在旁边捧哏,欢天喜地一家人,顿时就吃上醋了。
“他俩初中关系就这么好吗?”她使劲捏裴光磊,“我一直以为花花不爱说话。”
“一般吧。”裴光磊照顾程梦园,走得慢一些,随口敷衍她。
朱柔岂能听不出来,又是一种被排除在外的不爽,她将裴光磊往前一推,笑着喊了程、黄一声,嘴巴很甜,直接喊姐姐。
裴光磊怒道:“你缺心眼儿吧?当不当我是你哥了?”
朱柔:“哥你妹!胳膊肘往外拐。”
她听说这两人也跟花印一个初中,程梦园早有耳闻了,高三文科的尖子生,姑且算是花印的绯闻女友,不过传闻就是传闻,看样子不熟,安全系数高,是打听八卦的最佳僚机。
于是按惯例介绍了自己妈,自己爹,自己跟裴光磊什么孽缘,最后才开口问吴粤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校园青春剧女主角,还是乏善可陈的路人甲。
黄子琪说:“吴粤么?应该是跟老裴一个班的吧,我看你跟她一块过来,还以为很熟呢,可能比我还熟,你问我不如问老裴。”
“琪琪。”程梦园暗地里捏了下她的掌心,转脸对朱柔笑道:“还好,花花跟很多人关系都不错,吴粤成绩那么好,经常一块领奖,你跟她交朋友肯定没错呀。”
“花印跟很多人关系不错?”
朱柔的世界观崩塌了,具体来说是粉色的爱情世界。
“他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还能跟人关系不错??礼貌问一下,他是不是换皮了啊,还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不行,我去问问他,太过分了吧凭什么对我就那么——”
程梦园又分出手来拉她:“哎,你别去问!没什么,正常,男孩子长大不就这样么。”
黄子琪可没那么温柔,幸灾乐祸地吊朱柔胃口:“他对人好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呢!”
“对人好,对谁好?她?”指程梦园,“吴粤?裴石头?”
黄子琪:“那可是好得天花乱坠,跟他亲生媳妇儿似的那个宠,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交情,我跟你打包票啊,人家哪怕冲进高考考场把花印试卷撕了,花印都能原谅他。”
“……”
朱柔啪叽迎面撞门上。
难以想象。
她在广播站看一眼花印的草稿纸,都差点被他瞪成木头人。
方正烧烤店的招牌在沿街店铺中很显眼,别家都是铁框架外面包一层喷绘布,他家门头则挂了LED灯,做了个小龙虾被一箭穿心的造型。
门口没多余位置,行人通道,不让摆桌椅,不过烧烤油烟大,老板将炭烤炉子摆树旁边做招揽,厨房电烤炉先把串烘熟了,再转到碳烤表演下点火。
现在还有了凌霄,活招牌,才来不到一个礼拜夜宵生意就翻了一倍。
展示,尽情展示,真空露肌肉穿围裙,工业电扇跟风力发动机似的对着后背狂吹,将围裙和腹肌之间吹空,好身材若隐若现,能下至少一扎青啤。
朱柔很少吃烧烤,这玩意儿一吃就遮不掉,味儿大得隔条街都能闻见,她妈会不停念叨,不上档次啦,烤焦了会致癌呀,全是香料跟地沟油。
她冷不丁瞧了凌霄一个侧脸,就觉得什么地沟油葵花油机油柴油呢。
嗷!——这么帅的人就算是石油那也没白来啊!
“你还真是会挑地方。”她乐呵呵蹦到花印身边,指着凌霄说,“喂,你看看那个大块头,一巴掌能拎起两个你。”
心里想的是,有点危机意识吧你,现在聂河镇草的地位坐不牢了,还不快珍惜珍惜我。
花印磨着牙齿嘟嘟囔囔:“切,一个都拎不起来。”
眼神也不自觉围着凌霄打转,怎么看都不顺眼,很想把他抓过来暴打一顿。
一天不见了,也没提前通气要来请客,还不知道凌霄会不会不自在。
带这么多人几乎个个知道他底细,那些本该埋葬的传闻,过去两年的去处,全都像定时炸弹一样,要是被甩脸子怎么办。
不管了不管了。
凌霄专心致志给鸡翅中刷油,他身上的哈密瓜香精味没散,甜甜的很醉人,朱柔行动力超群,奔着人就打算勾搭,花印则径直进屋要包厢。
裴光磊手插裤袋吹声嘹亮的口哨,傅思卓莫名其妙问道:“裴少,干啥呢,想吃烤牛舌还是卤鸭舌了啊。”
凌霄当然没回应,于是裴光磊也无奈摇摇头进屋。
“去,找你大爹给我加盘猪耳朵。”
朱柔很快就发现情况有异。
在场带她一起四个女生,有仨都跟被钉在原地夺舍了似的愣神。
吴粤,保持一脚前一脚后的动作,嘴巴大张着,看一眼,揉一下眼睛,标准见鬼反应。
黄子琪,尖叫着猛地拉住程梦园使劲摇,她个高手长,差点没把好闺蜜肩膀扯脱臼了,一阵激动之后他他他你你你我我我地发癫。
跟刚才那劲酷大姐姐是一个人么。
程梦园则最镇静。
有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做准备,梦境照进现实时,排演多次的场景也不再新鲜,反而能从容应对,好让自己体面点,不至于狼狈。
朱柔心想,看来这姐们不喜欢肌肉款的,转念一寻思,完蛋,她不会真去勾搭花印吧?还是说花印在单相思?传言是真的?
“朱柔你能不能别乱糟践人了!”裴光磊在小店屋檐下不留情面地喊道,“你们几个都进来吧,罚站哪,都是什么表情,赶紧进来点菜,待会有的是时间给你们叙旧!”
朱柔一头雾水:叙什么旧,这仨看着只有新没有旧的样子啊。
她可没那么好摆弄,背对凌霄跟裴光磊互呛:“得了吧你!你点的我都不吃,照这个标准就行!能不能少管我,敢跟我妈打小报告就死定了!”
“嘁,还用得着我打小报告?”
裴光磊也没指望喊得动,便过来找吴粤。
“别看了,是他,花印说给个惊喜,双方的,咋样,是不是快吓死了,咱先进去等呗,指明让他来上菜,卧槽你别哭啊!”
裴光磊的表情僵成一个大写的囧。
这骁勇善战无情无义女战神也会哭?她不是水泥做的吗!
“烟灰进了眼睛。”
吴粤一抹眼角,恢复了活力和气势,冲进店找花印算账。
有这么给惊喜的么!今天不把他钱包榨干了都对不起她接的这些盘!
朱柔经过程梦园身边时,目光狐疑地看裴光磊,裴光磊先下手为强捂她嘴巴:“你他妈闭嘴行不行,这儿就你事最多,多吃少问你妈是不是没教过??”
“唔唔唔——”
朱柔目露凶光地回踩,一双崭新球鞋又报废了,“你们什么意思!姓裴的你死了,搞什么猫腻,谈恋爱了吧,哪一个?”她贱兮兮地威胁道,“小心我今晚偷拍取证,过年再敢饭桌上揭我老底就等着被全家追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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