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一样

店面关门时雨还没下下来,花印开玩笑说:“老天爷都等这一胎呢,爷爷奶奶要见孙子第一面啦。”

是的,凌生命同学跟小区另一只家养的田园犬有了爱情的结晶,狗主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生命头上,当时母狗肚子都凸了,凌霄跟花印面面相觑,只好承诺找人养。

两家人结成某种意义上的亲家,加了Q/Q,夜里花印突然收到张照片,三只小黄狗生着生着没墨了,小香肠似的挤一堆,你拱我我拱你,招人疼。

花印敲醒凌霄,把照片转发给他,凌霄转头就换了头像。

白天刷新出来时,花印很生气,数十条信息轰炸,结果凌霄回:“认真上课。”

从亲家那看完孙子回来,天上就开始倒水了,一幢幢房屋如悬崖峭壁,泼下密密麻麻的雨水瀑布。

“真——他——妈——大——的——雨——啊!”

花印被浇了个透心凉,一把小伞面对台风根本无济于事,就这几步路,见到两三块冲翻的下水道盖子了。

凌霄一声不吭,牢牢拉住他,逆风挡在前护着花印往回走。

两人双双打赤脚,亲家给了塑料袋装鞋子,风雨飘摇中,花印浑身是水地抱紧凌霄,仿佛抱着一个战无不胜的巨人。

到家后,凌霄松了一口气。

成年黄土松生龙活虎地在屋里乱转,闻花印脚踝味道,蹭来蹭去粘人的紧,凌霄嘘声赶它,找来干毛巾让花印擦头。

“你怎么不帮我擦。”

“自己擦。”凌霄说,“幸好没被淹,这小区找的真好,花花,是你的功劳。”

花印掀盖头似的掀起毛巾,眨眨眼,“程梦园介绍的,要不你感谢她去。”

凌霄一顿,本想拍拍他的脸颊,硬生生忍住了,不动声色道:“我对不起人家,她都把我号码拉黑了。”

“什么号码?”花印警觉地抓住他的手,“电话还是□□,你找她干嘛。”

凌霄叹息,终究还是亲昵敲了下对方的脑袋,小小责怪。

“买手机之后打电话的,你不是说她让我还钢琴么。”

“这样啊~”

花印彻底满意了,吹着口哨去浴室,刚进去又折回来,裤腰拉到腰部以下,腰肢纤瘦,露出一丝胯骨的阴影。

凌霄立刻不太自然地别开脸。

“跟你说话呢,你看我呀!”花印没察觉哪儿不对劲,掰着凌霄的脸,说,“拉黑了怎么办,要不过年她回来,我给你俩牵个线,一手交吉他,一手交钢琴?”

凌霄的视线滑过他的嘴唇,心不在焉:“缺德事做一次就够了,干多了遭报应。”

“影射我,当我听不明白啊?”

“没影射你,有报应我也替你受着了……衣服穿好。”

凌霄撇开他去翻衣柜,腰蜷在低矮地下室中,实在有点憋屈,肩膀比小型双开柜门还宽,腿长且结实有力,衣物湿漉漉几乎透明,紧贴着股外肌,小麦色肌肤在吊灯照耀下一览无余。

翻捡半天,没找出一件衣服,这走神走的。

他们默契地轮流进卫生间换裤子,烧水洗澡,台风天衣服不易晾干,何况是秋季薄外套,花印便一口气打包了,隔天送回家蹭烘干机。

躲进被子里,听着狗叫和雨声,花印脑内迅速过了遍白天复习内容,再听一篇广播,手机没电了,让凌霄拿出去充电。

夏天时睡凉席,年轻人火气盛不用盖被子,天气一冷就不行了,一人一个铺盖。

凌霄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动手动脚,晚上什么姿势睡,早上就什么姿势醒,比蜡像还敬业。

用力过猛了,花印想。

程梦园的孽债解决完,凌霄就做起正人君子,生疏客气,有板有眼地跟花印算账,欠花印多少钱,欠田雨燕多少钱,初中的那些人情债,给花印活生生气笑了,大发一通脾气,吓得生命趴在门边呜呜叫。

凌霄冷眼看他发疯,坚决不哄,等人情绪平复下来,如诉苦一般剖心挖肺道:“人心都是肉做的,花花,你别不把我的情意当回事,不管你——我都不会怪你,是我太冒失,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想不明白,由着自己性子来,我会给足你时间。”

那夜开窗睡,地下过堂风凉到心坎,花印枕在床头生闷气,面若冠玉,眼尾漂亮到凌厉,眼下却桃花般嫩红,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

这样的人总能轻易得到原谅,何况是在深爱他的人面前,有恃无恐,让人恨极,爱极。

凌霄痴迷摸他脸颊,在他肋骨虔诚烙下一个吻。

别人一吻定情,他一吻隔离,自那以后连小手都不愿意摸了。

花印百般纠结,想起那夜最后一次亲密触碰,火烧火挠的,嗷呜一声学生命叫,钻回被子。

-

接近年底就是花印的节日,他一年要过两次生日,农历阳历分开过。

高三复习节奏紧张,花印不准备庆祝,凌霄只是把往日晚餐饭菜换成了面条,在食堂给花印的17岁唱了一支生日歌。

晚上两人一起走回家,田雨燕送来的蛋糕就放在窗台上。

裴光磊托人从国外带回一台最新上市的墨水屏kindle,纯白款式,两只手就能握持,比直板手机大不少。

可惜花印很久没开过电脑了,考虑到凌霄的心情,拿到手就藏在家里。

阳历这天回家过,殷向羽很‘巧’的不在家。

田雨燕烧了一大桌菜,凌霄给她打下手,庆平人过生和过年习俗一样,吃金元宝、煨老母鸡汤,炖红烧肉红薯粉圆子。

电视花花绿绿在放虹猫蓝兔,花印没事做,无聊透顶地看了会儿,换台,家有儿女的前奏一出来,旁边就响起一阵防空警报般的嘹亮哭声。

成天这么哭,田雨燕居然受得了。

他小时候一定不这样吧。

花印换了个坐姿,无视到底,小女孩儿哭得越发伤心了,爬到花印身上抢遥控器,花印将遥控器举到空中:“下去。”

小孩奶呼呼,粉红色毛绒连体衣,软得像没有骨头,她边假哭边踩着他肩膀往上蹬,试图站到沙发靠背上去。

“我数三秒你给我下去。”花印板着脸强行沟通。

“否则你就会滚到茶几边上,噗通撞到头,你妈就会过来骂我,我妈就不一样了,她不敢骂我,你的老妈我的老妈好像不一样。”

田雨燕闻声赶来,厨房推拉门一打开,浓郁酱香味直往阳台窜,花印耸两下鼻子,说:“红烧肉糖是不是放多了。”

“凌霄做的,应该不会多吧,你去尝尝看,别在这欺负妍妍。”

“哦。”

花印拍拍屁股站起来,轻拍下娇滴滴女孩儿的肉脸,假笑道:“恭喜,来的是你妈。”

他不想沾到油烟,就在厨房转来转去,和凌霄隔了一道门。

凌霄如今穿不上他的旧衣服,殷向羽倒是有淘汰不穿的,凌霄一开始不敢要,然而花印无所谓地说:“有羊毛就薅呗,薅不了一年了。”

凌霄举着一盆小白菜杆,一碗肉丝,问他要不要加辣椒,花印看不懂,一脸迷茫地“啊?”,凌霄只好抓过来干辣椒,作势往白菜里倒,花印就比了个大叉。

主食是鸡蛋葱丝饼烩面条,先混合鸡蛋面粉小葱白,下薄油煎两面金黄,五六张又厚又香的蛋饼,稍凉后折叠切成手指宽的面条,和豌豆肉圆汤一起煮,鲜香和油香兼具。

凌霄跟在田雨燕旁边认真学,田雨燕挑了一碗给他尝。

“咸不咸?”田雨燕问,“我现在吃得口味淡,做饭少,放盐手都不稳了。”

凌霄老老实实说:“面条刚好,汤底淡了,再放点鸡汤进去吧。”

“花花不吃煨鸡腿,待会你吃一根,说好了啊。”

殷妍有儿童专座,握着塑料小叉子敲桌子边,咚咚咚咚,花印忍不住教训道:“吃饭能不能别这么多动静,多动症啊。”

小女孩儿嘟着嘴又要哭,手里没停,一下下敲得越来越用力,田雨燕便给她换了位子。

“你家现在她说了算。”花印舀着圆子,阴阳怪气说道。

“什么你家我家,来凌霄,吃鸡爪,能抓钱的,你现在就是站得太多,对腰不好,得注意锻炼,对再吃个翅膀。”

这种场合下,凌霄一般只能闭嘴。

相安无事了十几分钟,田雨燕用米饭把女儿喂饱,抱回沙发继续看电视。

花印道:“这么大就看电视,对眼睛不好,饭也不好好吃,以后长一口烂牙,鲨鱼一样,丑死她算了。”

田雨燕的关注点倒很神奇,问道:“妍妍长得丑吗?别人都说长得像她爸。”

花印点点头:“正确的。”

“跟我像就不算丑了是吧,臭小子。”

田雨燕嗔怪地握了下花印的手腕,说:“天天吃什么这么瘦,食堂菜难吃吧,以后周末回家来补营养,关键时刻身体不能掉链子,睡几个小时,冷不冷,再把家里的棉被絮给你驼一床过去。”

花印猛扒面条,像只不挑食的小花粟鼠,脸庞俊美柔和,有点小时候的样子,脸颊圆圆的,眼睛里都是吃食。

田雨燕帮他擦嘴巴,却被躲过去了。

“真长大了。”田雨燕眼眶有些湿润,感慨道,“我宝宝都18了,小老鼠怎么就长这么大了呢,你得多吃饭知不知道。”

“凌霄,你可还记得花花6岁的时候得紫癫,小胳膊腿上长了老大水泡,你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撞青的,吓得抱着他生自个儿的气。那阵子他连着几个月吃不下饭,还是我每天两顿肉圆子养回来,那时候拍了张照片,小瘦猴子,跟你站一块儿差了得有三岁不止,你的胳膊,是这样的——”

田雨燕指下花瓶,再指筷子,“他这样的。”

“……”花印黑线,“夸张了吧。”

凌霄道:“姨,现在是我给他送饭,食堂确实吃的不好,他就是吃饭太快了,高三争分夺秒,吃饭都是跑着去跑着回,我晚上监督他睡前做仰卧起坐帮助消化。”

“那就好。”

吃完饭,花印悠悠收拾好骨碟,对田雨燕说:“妈,你发现没,你养我比养殷妍精细多了。”

田雨燕愣住了,立刻反驳道:“瞎说什么,这时候知道你妈好了,我又不重男轻女怎么会偏心,小女孩儿比你乖了不止一个凌霄,谁让你调皮。”

他长腿一迈回去客厅当甩手掌柜,声音懒洋洋,清亮得意:“她离18岁还早呢。”

手机叮叮当当,花印看了眼,有几条祝贺生日的消息,心情顿时雨过天晴,看殷妍圆溜溜的小屁股也顺眼起来,她正扒着沙发拽滴水观音叶子。

“别搞破坏啊!”花印惊讶地发现她在吃叶子,连忙大叫一声:“你饭没吃饱啊怎么什么都往嘴里塞!妈!殷妍在吃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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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雪
连载中夏云难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