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金钱的芳香

世上怎么会有人骑自行车去寻芜酒庄。

有啊。

快看啊,这就有俩!

丁响脚作的卢飞快,上坡时嗨哟一嗓子,到宽敞地方了,扯着嗓子嚎:“我以为何总送你上班!3.0T黑卡宴!敢情你说去越野是骑山地车越野——”

嗖,花印握刹车,及时停住,有行人横穿马路。

“啊啊啊!”丁响漂移出去,声音如同丝带荡在风里,“让让让啊啊啊哪里来的下坡啊——”

一个小时后,寻芜酒庄门口的丛林大道。

道旁屹立着高耸的冷杉,绿意盎然,将他们引入一个极富生态气息的北美风格小镇。

酒庄拥有两扇复古雕花镂空铁门,像电影里的古城堡,爬满萱草和鸢尾,每逢圆月,吸血鬼就会在草丛上举行派对,绿色眼瞳莹莹放光,挑选他的后代和食物。

丁响犹豫地停车,按锁半天,还不了车,不在划定停车范围内。

看看花印,再看看礼貌距离外,一脸微笑的泊车小童,他尴尬道:“咋办,不会拦着我们不让进吧?”

“不用了。”

花印将钥匙和名片一同交给门童,交待几句,门童就推着山地车走了,不一会儿开来一辆印有酒庄LOGO的公车,把小黄塞进后备厢,也走了。

丁响第无数次震惊。

大门到酒庄入口距离尚远,时间挺晚了,花印没心情走过去,等来一辆观光车,司机向他举手问好,两人上车,靠在车边欣赏沿途风景。

呼吸一大口新鲜空气。

啊,多么清新,金钱的芳香。

眼前花园美景在倒退,树木灌丛高低错落,大片花墙如摊开的绸缎一般铺陈,粉蓝紫绿,争奇斗艳,丁响的职业病犯了,手机咔咔拍照换角度,微一侧身,沉默不语的花印也入镜。

人比花更美。

瘦削却并不羸弱,安静窝在羽绒服里,臃肿衣物衬得他像个孩子,五官俊美纯净,气质杂糅,不开口时淡漠忧郁,一开口说话,就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倨。

极度欠扁。

“偷拍我这么多张,我怎么还没成网红?你毕业证混的吧。”花印的眼神瞟过来,画中人入世。

他从不忌讳别人拍照,也从没有不上镜的时候,前年团建一张大合照,把后期小姑娘P崩溃了,从此遇见花印就拜拜,封他为广角镜头之神,以血肉之躯抵抗镜头畸变。

丁响脑补一个文艺矫情的文案,配合照片发微/博,三秒后,他的忠实粉丝就点赞了,他潸然泪下,给这个赞回了一个[龇牙]。

“我要是混的,柳导还能收我当徒弟?”丁响往前翻自己主页,给花印看,“看这转赞评,均匀又稳定。”

花印凉凉道:“8万粉丝花多少钱?”

“2000,血本!”丁响痛心疾首道,“不上红V怎么有认证,我这叫宁折不弯,等来日咱们搞个爆款节目,我红了,你也红了,这就都是珍贵的素人时期纪念照。”

“我都当上主播了,还能叫素人?”

“不红的统一叫素人。”

“这样吗?看来确实是我不够红。”

花印拿着他的手机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滑动,才发现丁响一直在薅他羊毛,隔三差五来一条,配文语焉不详,没主语,常常就是一句‘菩萨知道我们这么相爱吗’之类的,不清楚的还以为是花印本人在发。

司机下车来打开安全锁链:“先生,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一名高大的男人走上前,迫不及待狠狠抱住花印,将人拽下车,抱起来转了个圈,笑声爽朗,令人心生好感。

听到花印又在骂人,他笑得更开怀,放开对方,亲昵地用肩膀一撞,附过去贴脸:“这么多年不见,第一句话就是骂我?你怎么还是这么没良心啊,啊?”

“一个月视频一次叫这么多年没见?”

花印没好气地整理羽绒服下摆,威胁,“再敢这么闹我你死定了,是中国人就给我内敛一点,你什么时候戴眼镜了,平光的?学我啊。”

裴光磊脖子上戴着铂金眼镜链,慵懒搭着深灰色名贵西服领,里头是马甲和纯白衬衫,衣领熨烫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非常商务精英范,随时走在去拍《TIME》封面的路上。

花印嘴上不留情,其实也很想念他,装模作样握手,用力一捏,裴光磊没逃脱,任由他‘欺负’,花印便忍不住笑,把他拉到怀里:“老裴,好久不见,你很好。”

“你也很好,更好了,花花。”裴光磊亲吻他的羽绒服帽子,愉快地说。

简单替丁响做介绍,三人一同走进酒庄。

身着中世纪风花边衬衫马甲的服务生非常多,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拖着酒盘,有礼貌点头示意。

花印将羽绒服交给一人,全身只穿了黑色薄衬衫和西装裤,宽肩窄腰,健身的痕迹明显,他抬手解风纪扣,皓腕白若雪,手指宛若艺术品,裴光磊侧脸问道:“手上疤去掉了吗。”

“没去。”花印不在乎地说,“什么都不影响,有什么好去的。”

“做主持人不需要顾忌?”

“又不是飞行员,还不准带伤?反正后期会P,少露出来点不就行了。”

丁响:“哪有疤?手腕?”他毫不避讳地开玩笑说,“你不会叛逆期学郭敬明青春伤痛文学吧?”

裴光磊哼笑一声,意味不明;“确实挺伤痛的。”

花印道,“手术疤,你怎么这么熟练,我看你才是有故事的男同学吧?”

丁响得意道:“我只有肚子上一个阑尾疤。”

花印对他的情商表示惋惜:“你最大的疤在太阳穴,碗那么大。”

包厢位于地下酒窖,墙壁贴红丝绒布,暗沉幽静,出电梯走数十米,再下木质楼梯,嘎吱声莫名很有恐怖片的氛围。

丁响平日在电视台玩笑不断,这会儿噤声四顾,打量环境。

蔷薇蜡烛台,鹿角挂钩,古希腊挂画,摆了张台球桌,男男女女到了不少人,成双成对的,像是一人带了一名女伴。

我去,说好的吃个饭呢,这是什么场合?

丁响暗中腹诽。

花印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一枚袖扣,扎到袖子上,注意到丁响不自在,说:“商务聚会,你可以去要微信,别害羞,我不能喝酒,待会你就替我喝了吧,喝多少都算你的,不抢你的功劳,包车送你回家。”

“让我来做酒搭子的啊!”

“错。”花印清清冷冷地勾唇一笑,“看好了,这群衣冠禽兽,才是你的钱搭子。”

裴光磊热络地击掌,所有人停下了动作。

一人懒洋洋道:“裴老弟,大家都带一个人,你怎么带了仨?不合规矩啊,带多少个人,可就得翻多少倍数,今儿个红白黄玫瑰轮着来,点点,够不够?”

他指向身后满墙酒瓶。

裴光磊立在台球桌短边,手持发球杆,用翘粉磨磨杆头,花印没跟过去,反而绕到对面,看他怎么接招。

“陈老板,什么时候你喝酒也要提前问够不够了,这顿我请。”

三角框重新整球,裴光磊弯腰,发力,啪嗒声连击,珠圆玉润的台球便四散逃开,氛围光浓绿浅黄,奇诡迷离,花印跟陈桎对上眼神,送他一个笑。

“这位帅哥好眼熟,在哪见过?”一名身材高挑的模特脸大方问道,“你要是钱江的就大概率见过,介不介意透露是哪个工作室的,你有兴趣合作平面吗,欣微、MK的封面我拿过几次,也可以看下TVC。”

丁响想递名片,然而花印率先开口道:“不好意思,我不是圈内人,抱歉。”

她耸耸肩,并未因被拒绝而恼怒:“那就可惜了,还以为遇到个同道中人,能聊两句。”

另一名女孩儿也走过来,她穿着光滑靓丽的丝质长裙,盛装出席,小手拿包轻飘飘地点了点花印的袖子:“Giselle,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看着眼熟的人不就在那儿坐着吗?”

花印和丁响齐齐向吧台望去。

果然还有名女生,侧脸安静温柔,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极其拘谨,她没和身边人搭讪,也没拿手机,像个闯入城堡的茶花女。

说话间,裴光磊请大家入席。

水晶桌位别主次分明,裴光磊长腿一迈,也不客气,直接朝花印招手:“来我旁边坐。”

这是为他接风洗尘设的宴席,出国八年,初次回国便动静不小,在场大多和他共处同一俱乐部,非富即贵,交谈还算随意。

花印低声揶揄他:“老老裴这几年又往上跨了好几步啊。”

裴光磊佯怒;“就不能不拼爹吗?”

他顺手一招,拉开左边空位:“赵语,还愣着干嘛,等着给我们倒酒么。”

女孩儿走到光明中,落座,非常腼腆,裴光磊绅士地站起来,替她推椅子,赵语面露感激握握他的手,笑了笑,丁响这才看清她的样貌,不由一愣,哐哐给花印发信息。

【怎么回事!你妹妹?】

花印靠在冰凉的皮制椅背上,神态轻松,回了句:【我妹还在家被狗追着跑】。

在场长了眼睛的都发现个中古怪,裴光磊坐在中间,左右两人居然容貌有五分相似!

这帮狐朋狗友中,数陈桎最放得开,他用高脚杯敲桌面,道:“坐享齐人之福啊,啧啧,可真会享受。”

裴光磊道:“哥的幸福你体会不到。”

赵语似听不懂,低头绞着四四方方的餐巾,摆正,摆斜。

花印的冰山外壳无一丝消融的迹象,倏地指尖一弹,餐刀飞出去,正中裴光磊的中古人物像骨磁盘。

“老裴又在作死。”他冷笑道,“吃饭,喝酒,说话,你都给我注意点。”

裴光磊放声大笑,亲自给他斟满今夜第一杯香槟:“听你的。”

小雏菊般的赵语不参与任何话题,裴光磊很照顾她,不时嘘寒问暖,服务生为女客送上滚烫的燕窝例汤,裴光磊试试碗盅温度,说:“烫,你小心点喝。”

“好,我知道的,你不用管我。”赵语笑容羞涩,却短如昙花,“你们谈事吧,我不觉得无聊,你的朋友都很有趣。”

裴光磊:“嗯。”

赵语心中充满对花印的疑问,但不敢多说,见裴光磊心情好到飞起,才壮着胆子问道:“花……那个花……”

“花印,你叫他全名。”裴光磊的语气有些过于平淡。

“哦,好。”

接下来不应该好好介绍一番才对吗?

赵语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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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雪
连载中夏云难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