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寒侯爷当街痛骂寒小侯爷的事,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寒侯爷旧部,谭诤。
那谭诤原随着寒侯爷在沙场出生入死,几次救主于危难,与寒岳情同兄弟。后寒岳封为异性王后,谭诤也跟着成为执掌一军的将领。
与寒侯爷有八拜之交的谭诤自然看不过眼做事越来越荒唐的寒小侯爷,不仅数次替寒侯爷当面教训寒歇,还屡次使其难堪,和寒歇早有旧仇。
此谭诤名单有名,众人自然是毫不怀疑这是寒歇在公报私仇。否则一向铁骨铮铮的谭诤怎会做出贪污之事。
在自己的亲信谭诤被寒歇一纸名单送往边疆发配之后,寒侯爷彻底爆发了,于今日午时酩酊大醉,在长街破口大骂寒歇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出身市井又性格暴烈的寒侯爷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痛快,那粗话的不堪入耳程度,知道的是老子骂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寒侯爷骂的是扒他祖坟的仇人。
长街上很快围了乌泱泱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原本就对寒歇残害忠良诸多不满的百姓看见寒侯爷亲自上场教训儿子,跟着起哄,在一旁义愤填膺跟着骂。本就大醉的寒侯爷在百姓们的滔天骂声中情绪越来越激动,上骂天下骂地,从西厂骂到太监,又从太监骂到寒歇。最后咣当一声,将腰间系着的,御赐的羊脂玉佩摔了个粉碎。
玉佩一碎,原本被骂到装孙子的西厂锦衣卫不知道从哪涌出来,瞬间包围人群,将寒侯爷抓了起来。
碎的那玉佩若是普通玉佩倒也罢了,偏偏它是边境小国进贡的国宝,据说玉材十分珍稀,由高山之巅上香火最鼎盛的庙前炉石,日日受香火淬炼,千年成就一玉,有瑞祥国祚,镇神安宅之意。
据说盛帝曾对进贡的羊脂玉佩爱不释手,十分喜爱。后来寒侯爷五十大寿,盛帝赐下此玉作为寿礼,当时羡煞了不少臣子。
现在,这块曾被奉为国宝的玉就这样碎掉了。
碎的突然。
碎的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陛下,寒小侯爷已将寒侯爷抓入西厂,听候发落。”
一得到消息,白玉立刻赶进皇宫。
坐上面容如削,脸色苍白中透着一抹锋利的帝王沉声道:“倒是出乎朕意料之外了。白卿,依你之见,寒歇此举是何用意。”
白玉道:“无论寒歇是何用意,陛下倒可借此一试。”
“如何试?”
“毁坏圣物依律乃是死罪,端看此次寒小侯爷是选择大义灭亲还是包庇轻纵,便可试出寒歇此人究竟是忠心为主还是居心否侧。”
盛帝面沉如水,“如此一来,那西北矿山督军一事.........”
借西北矿山除去寒侯爷原是白玉的献策,眼下看来,继续让寒侯爷前去西北矿山是不可能了。不过........他也不会就此让寒歇好过。
短短一瞬间,一条一石二鸟之计便在白玉心中形成。
“陛下”
白玉拱手道:“寒王爷摔毁羊脂玉一事,寒歇若选择大义灭亲,陛下不仅能借寒歇的手除去寒王爷,也能让寒歇从此遭人口诛笔伐,天下骂名尽负一身,就算他真乃是温家之后,也失尽人心,陛下可高枕无忧矣。就算寒歇选择包庇寒侯爷,陛下也可依律问罪。”
白玉此计,化被动为主动,进退皆成杀招,逼人无路可走,不愧是当年授才学院中最擅长因势利导的高材。
这时,门外响起通报声,“启奏陛下,冷中丞冷大人进宫觐见。”
白玉心中一紧。
阿羽生性正直,必是为寒侯爷求情而来,若是因此得罪陛下......
好在盛帝并没有召见冷授羽。
盛帝沉吟片刻,道:“传朕口谕,朕旧疾发作,即日起闭门修养,一概事务全权交由寒厂公治理。”
门口的小太监听到盛帝的话后,退了出来,将盛帝的口谕转述给身旁容颜浓稠如牡丹华美,红衣如骄阳般夺目的冷授羽。
冷授羽听完面沉如水,“陛下当真这样说?”
“千真万确,陛下说一概事务全权交由寒厂公治理。”
冷授羽沉默片刻,道:“本官明白了,多谢公公。”
转身离开,风风火火的背影后面新站了一个人。
“白相”
方才的小太监恭敬的对着从御书房里面走出来的俊雅男人行礼。
白玉目光一直跟随前面曲廊离去的红衣人,开口道:“圣上的口谕你都听到了,这几日不许任何人前来叨扰圣上修养,尤其是冷中丞。”
“是”
*
得到盛帝口谕的冷授羽第一时间前去西厂找寒歇要个说法,通报的小太监去而复返,一脸歉意道:“冷大人,厂公突染恶疾,恐怕暂时不便见冷大人。”
冷授羽冷笑道:“他这场恶疾,染得好是时机。”
小太监唯有诺诺。
冷授羽心知寒歇有意避而不见,不再为难,道:“既然寒厂公不便见客,可否让本官见一见寒侯爷。”
“这........”
冷授羽凤眸一扬,凌厉非常,“本朝律法,重罪者不可探视。莫非在西厂眼中,寒侯爷已是重罪
之人?”
“不.......不敢........”
小太监忙为冷授羽带路。
进入西厂大门,一路来到西厂关押罪犯的牢房,黑黢黢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全靠阴冷斑驳的墙面上的火把照亮空间。
相比起其他地方鬼哭狼嚎的牢狱,这里静的出奇。听说凡是进了西厂大牢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哪里还有力气哭喊。
小太监在最里面的一件牢房前停下,冷授羽跟着小太监停下的脚步往里面望去,看见牢房铺着的稻草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蹙起好看的眉,以为是小太监带错了路,直到听见小太监对着里面气息奄奄躺着的人喊了一声“寒侯爷”,顿时变了脸色。
冷授羽又惊又怒,怒扬眉山,“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侯爷动用私刑!”
小太监吓得发抖,低头不敢直视冷授羽怒扬的面容,“冷大人息怒!小的怎敢对寒侯爷不敬。是寒侯爷......进了西厂之后仍对厂公辱骂不止,才会........”
冷授羽听完,脸色异常难看,强按着怒火,“你先下去吧。”
“是,小的告退!”
小太监忙退下。
冷授羽来到牢房前,呼唤几次后,躺在稻草上曾功勋赫赫的铁血男人如今血肉模糊,一动不动。
冷授羽眼中闪过一抹痛色,一掌狠击在牢门,断了半边木桩。
*
“寒歇当真对寒侯爷动了刑?”
夜空下,一向自持的白玉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免面露诧异。
“千真万确,听说冷大人探监时看见浑身是血的寒侯爷,怒得一掌打断牢门的木桩。离开西厂时,脸色非常难看。”
白府里的小厮回道。
白玉“哦”了一声,心中思绪悠转。
他正苦恼如何让他二人彻底了断,想不到寒歇无情至此,连寒侯爷都能下得去手。此番阿羽亲眼所见,必定再恼一番寒歇。
白玉不由得喜上心头。
“相爷,这寒小侯爷........未免太狠了些........”
想起打探来的小道消息,寒侯爷已经被打得没个人形,小厮就不由得浑身冒冷汗,“平日里寒小侯爷为非作歹也就算了,这再怎么说,寒侯爷也是寒小侯爷的亲生父亲。就算寒侯爷那天话是骂得难听了些,可寒小侯爷这样做,未免也太.......”
冷血无情。
小厮默默在心里补了句。
小厮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道:“相爷,寒侯爷这件事可大可小,寒小侯爷身为人子,理应为父周全。他非但不为寒侯爷求情,还将人抓进西厂,甚至对寒侯爷动了刑。奴才实在是想不通,寒小侯爷他.......到底为什么要对自己的生父这样狠。”
白玉眼中的光令人捉摸不透,淡淡说:“寒厂公素来执法严明,寒侯爷打碎贡品羊脂玉,依律该斩。”
“可是......”
但看白玉脸色变得严肃,小厮知趣的噤了声。
“寒小侯爷对寒侯爷动刑一事,本相要回禀圣上,备轿。”
白玉道。
小厮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相爷可是要为寒侯爷求情?听说圣上有意让寒小侯爷主审寒侯爷一案,依如今看来,寒小侯爷如此丧尽天良,对自己的亲父都下得去手,寒侯爷要是落在他手里,岂不是.....”
白玉睨了小厮一眼,“此案圣上自有定夺,就算当真让寒厂公主审,相信他自会秉公办案。”
小厮在心里默默道寒小侯爷当真“秉公办案”那才叫遭了。
不敢将话说出来,只能忙道:“是,奴才这就是去备马。”
白玉去了皇宫,面见盛帝只说了一句话。
寒歇即如此无情,陛下不必忧心他私放寒侯一马。以寒歇之手,除去寒岳,才是一箭双雕之举。
果然,不久之后,一道圣旨很快从宫中传到西厂。
之前盛帝只是口谕,并未正式下旨。
没有圣旨,西厂无法正式受理寒侯爷一案,只好将寒侯爷暂拘西厂,静候盛帝旨意。
就在众人迟迟等不来圣旨的时候,丞相白玉传达寒歇用刑寒侯爷消息不久。
圣旨便下达了。
盛帝有旨,寒侯爷一案全权交由寒歇审理。
务必,秉公办案。
*
西厂,刑堂。
寒侯爷一案正式开审,寒小侯爷坐在主审之位。这一桩子审父的天下奇闻早早便传开,引来无数百姓乌泱泱围在西厂门口,看热闹有之,真心为寒侯爷担忧亦有之。全都被西厂锦衣卫拦在大门。
刑堂上庄严肃静,冷授羽带着几位老臣坐在一旁,神色严肃。
多日不曾露面的寒歇此刻坐在主位,一身明黄蟒袍,头戴金冠,皮肤苍白,俊美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较之往日慵懒模样,多了一分看不透的淡淡。
陶真持剑站在一旁。
受过刑的寒老侯爷躺在担子上昏迷不醒,紧闭眼睛,衣服上全是血迹,短短几日间,头发灰白了不少,哪里还能看出昔日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模样。
几位老臣看见寒老侯爷凄惨的模样,无不心中一咯噔,想不到寒歇竟真能对生父下此毒手,对堂上坐着的明黄蟒袍蟒带男人,多了痛心疾首的愤怒以及令人后背发凉的寒意。
堂上,寒歇低沉的嗓音传来,“寒岳当街摔毁御赐圣物,不敬犯上,有负皇恩。今本侯奉旨办案,自当秉公持正,绝不以私情姑息。依我朝律法,凡私毁圣物者,当诛。”
眼看寒歇的判令就要落下,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
“且慢!”一道冷声响起。
小天使们猜猜看寒小攻为啥对寒岳用刑,猜对有奖哦~
作者菌做了电饭煲卤鸡腿鸡爪,去吃吃看好不好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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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开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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