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喊自己,冷授羽喝药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见来人惊慌的面容,到有几分古怪。
“寒厂公,为何突然唤我。”
寒歇一颗心都快飞出嗓子眼,眼下见他端着药还未喝,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见冷授羽蹙眉望着自己,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反应在旁人看来确实有些奇怪,“咳”了一声,故作镇静道:“我见信雾你无事喝药,以为你生了什么病,才会唤你。”
用一脸的好奇道:“信雾,你在喝什么?”
冷授羽自然不会承认他喝的是女子打胎用的藏红花,淡淡道:“没什么,只是寻常调理的药罢了。”
说完,便要继续去喝。
谁知手里一空,被人抢先一步,抢走了药碗。
冷授羽望着从他手里抽走碗的寒歇,只当他在戏弄自己,冷艳的脸上有了一分愠色,“寒厂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寒歇一脸真诚,“信雾,这调理的药可不能乱喝,我看你无病无灾,若是喝药喝出些毛病来,反而不值当。”
“无妨.......住、住手!”
冷授羽话未说完,寒歇已将手里这碗藏红花,拿去外面倒掉了,倒完后还用土掩盖气味,不让一点藏红花的气味流出来。
看见他拿着空碗进来,冷授羽冷声道:“寒厂公何时这般关心起本官的身体来了。”
寒歇讪笑道:“信雾若真想调理,我认识一位名医,定可为信雾调养好身体。”
“不必了”
面对冷授羽的冷淡,寒歇丝毫不在意,为方才那一场有惊无险松了口气。
“信雾,你莫要生气了,我带了梅子给你。”
带着一脸讨好的将手里的小包油纸放在冷授羽身旁的桌上,贴心的为他拆掉包裹,露出里面金灿灿的酸梅,“信雾,你要不要尝一尝?”
冷授羽只觉眼前这个不似心狠手辣的奸佞,反似一位爱护妻子的夫君般,用期待又殷勤的目光看着自己,捧着酸梅问自己要不要尝一尝的人实在古怪。
冷授羽第一个反应是,莫非他又在玩弄什么心计。
这素日来的宿敌冤家,捧着酸梅,俊美的面容一脸人畜无害的乖巧,目光期待,反而显得冷授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被他这样看着,冷授羽浑身怪异,只好伸手在那油纸里捡起一粒晶莹剔透的梅子,尝了尝,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忍不住道:“不错”。
寒歇原以为他对自己早有成见,断然不会吃自己拿来的东西,端着酸梅也并不抱什么希望,见他当真尝了一粒,反而一呆,再听见他的话,惊喜道:“既然味道不错,不如多尝一些。”
“不必”
见他面容黯淡下去,冷授羽鬼使神差般道:“暂且搁着”
寒歇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抬头。
自寒歇毅然决然投身奸党之后,冷授羽与他反目,平日里多是针锋相对,似这般两人心平气和说话,倒是少见。
冷授羽有些不自在了般,道:“寒厂公还有事吗?”
寒歇一时也没有别的事,只好道:“那我便不打扰信雾休息了。”
寒歇转身要走,走到门口时,又被身后的人叫住。
“.......今日之事,多谢你。”
寒歇自然知道他说的哪一件事,笑道:“老夫人将我错认作孙儿,是我的福气。”
坐在灯下,容颜如画的人沉默,片刻后道:“公是公,私是私。我虽感激你安抚老夫人,但也绝不会因此对你手下留情。寒厂公也不用因此,对我留情。”
寒歇一阵气苦,最后只能苦笑道:“信雾,你啊........”
寒歇离开后,冷授羽拿起一卷书册,在灯下看。一旁油纸张包裹的酸梅散发出又酸又甜的味道,反到真勾起他几分食欲。
伸手又捡起一枚,平日不好零嘴的人不知为何,倒觉得这一包酸梅分外合他胃口。
不知不觉,一包酸梅落了肚。
*
陶真在冷府竹林旁找到寒歇,月光笼罩竹林,一片清冷。
陶真道:“主子,盛帝果然收回了老侯爷的兵符。不过我早有准备,送出去的兵符是假的。”
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夜风卷起一缕黑发撩过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寒歇眼里闪过一抹冷意,“很好”
“主子,现今我们手里已有了漠南,漠西两处大军的兵符,还有一处关键的漠西大军,兵符还在洪老将军手里。”
寒歇眺望挂在夜空的圆月沉吟,“务必设法拿到洪老将军手里的兵符。”
已经过了中秋,夜空上的月亮依旧又圆又亮,昏黄的月光落下,照亮一张犹豫的面容。
陶真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说出口,“主子,那冷授羽一心效忠盛帝,他若是知道您暗中筹集军队,肆意谋反,必定头一个跳出来要杀您。”不对......是已经杀过了。
“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寒歇面容冷峻,“本座说过,动他者,不留命!”
“主子.......”
“别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
见他态度坚决,是铁了心要维护自己的宿敌,陶真只好无奈的退下了。
寒歇本想回客房,却不知不觉,来到了冷授羽所在的书房。
房内一盏灯被人重新剪了灯芯,明亮而又温暖,与房外黑暗的竹林形成鲜明对比。房内的人坐在灯旁,手捧书卷,面容被灯火染上明暗,长眉凤眸,更显得如描似画。
一旁放着的油纸,已经空了,里面的梅子被人全部吃入腹中。
寒歇在暗处,见此情形,心中一喜。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须发全白的人从黑暗的竹林中出来,进入书房,略有些驼背的身体佝偻在冷授羽面前。
不知冷授羽对他说了些什么,老管家得了命令后,又出来了。
躲在墙角的寒歇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身影,眯了眯眸,跟了上去。
只见老管家先是回了自己的住所,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包药,拿着药去到空无一人的厨房,摸着黑点起油灯后,起锅烧柴,开始煎药。
藏红花的味道慢慢传出来。
暗处的人寒眸一眯。
药一时半会不能煎好,老管家劳碌了一天,又见眼下四处无人,便打算先回房休息片刻,掐准了时辰再回来端药。
柴上的火舌一点一点的,暗处注视的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老管家回到厨房前,又不动声色的拎着一包药回来。
将药罐里的药换成自己带回来的药,那些藏红花全部拿去树下掉到,以土掩埋。
那一罐安胎药煎好后,老管家也颤颤巍巍出现在厨房里。
老管家不觉有异,将罐子里的药倒在碗里,将碗放在托盆上,小心地端着托盆去了书房。
暗处的人看着房间里的冷授羽喝下有助身心的安胎药后,抿了抿唇,在老管家回到住所前,将他房间里的那几包藏红花,全部换做了安胎药。
*
寒歇在冷授羽府上一连住了两日,仍不见有离开的意思。而冷授羽因为老夫人癔症发作的厉害,要时刻见到自己的孙儿才安心,也不好将寒歇赶出去。
刚开始,冷授羽以为他不肯离开,是有对付他的意思,但随着寒歇对他越来越殷勤的态度,冷授羽反倒琢磨不透了。
几日来,凡是冷授羽所在之处必有寒歇,冷授羽在庭院侍弄花草,寒歇怕他累着,主动将活揽过去,还不知从哪里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冷授羽坐着看自己劳累。
冷授羽在书房静读经纶时,寒歇便端着一碗鸡汤,在旁边候着。
“寒厂公.......”
面对突然对自己过分殷勤的宿敌,冷授羽只觉得古怪。
听见他喊自己,寒歇忙将手里捧着的鸡汤端到他面前,“信雾可是看书看累了?我亲自为你煲的鸡汤,尝尝看味道如何。”
看着眼前宿敌那双期待的眸眼,以及满脸的无害乖巧,冷授羽回过神来,只觉得——
太古怪了。
前日他们还是斗得你死我活的宿敌,自己还伏杀要取他的命,今日他反而对自己不计前嫌,一副亲近模样。
亲近得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那些隔阂与对立一般。
冷授羽不相信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改变。
难道——
一个荒谬的猜测,在他心中隐隐约约露出轮廓。
他若无其事的端起鸡汤,“那便多谢寒厂公”尝了一口,鸡汤鲜而不腻,看得出熬汤之人的用心。
“我一直有个疑问不解,不知寒厂公可否为我解答。”
“信雾,你只管说。”
冷授羽垂眸,掩了眸中思绪,“那日我在降凤台设伏,我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逃出来。”
降凤台上不通天下不达地,若是寻常人确实只能等死了。
但冷授羽不知道的是,寒歇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早在万箭齐发前,便从房里的窗户跳出去了,在一百丈高的地方,飞檐走壁,最后轻松的落在屋顶上。
但寒歇并不愿告诉他实情,让他对自己多一层防范,恰好想起来当年建造降凤台的主人曾告诉过他的秘密,便笑道:“信雾有所不知,那一间房间有一条暗道可通外,我便是从那条暗道出来。”
其实寒歇只知道有一条可以通往外面的暗道,具体通向哪里却是不知的。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当天,冷授羽便前去降凤台那晚伏杀寒歇的房间,寻找暗道去了。
他在一个隐秘的花瓶后找到机关,顿时传来“轰轰”的响声,柜子自动往一旁推开,一道隐秘的暗道露出来。
冷搜羽顺着那一条暗道走到底,从光源处出来。
暗道通往的地方,轻纱叠帐,帷幔重重,正是那晚冷授羽“**”的房间!
冷授羽一下子脸色难看起来。
寒歇: 突然觉得后颈发寒......
祝小天使们平安夜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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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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