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嘈杂的拍门声打破别院沉睡的安静。
落寿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徐律倒在身旁,仍在宿醉中。
她推了推徐律:“徐律少爷,快醒醒,有人在敲门。”
徐律慢慢清醒过来,稍微揉了揉眼睛,因为喝了很多酒的缘故,他的脸染上了淡淡的红色,酒醉酡红,像擦了胭脂般好看,本来就是盛世美颜,现在这酒醉的模样,比清醒时还好看些,再加上蒙眼布朦朦胧胧的效果,真就是雾里看花,好美,落寿不自觉多看了两眼。
昨夜喝酒燥热,徐律早就将衣领扯开,露出一小片雪白肌肤,好个春光咋泄,惑人心神。
落寿好想提醒他整理好衣衫,无奈一个盲女怎么可能看得到这样的风光,她只好噤声。
徐律歪歪扭扭地站起身,走一步晃三步地向大门走去。
酒香伴着徐律身上特有的竹叶清香一路飘散。
徐律开了门,门外站着个衣着妖冶的女子,还有她的两个跟班。
女子先是很惊讶地看着徐律,彷佛从未见过眼前的景色一般,然后毕恭毕敬对徐律行了一礼,声音温婉道:“珠月冒昧打扰徐律少爷,多有得罪,还请原谅。”
“什么事?”徐律冷淡问道。
“实在是事情棘手,珠月才不得不来这别院叨扰,我们取仙楼新买的姑娘”无德”,昨天逃跑了,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没派上用处,人就没了,我就像被天打五雷轰了一样,差点急死,”珠月说了一连串话,表情凄惨,旋即又似看到希望一样,看着徐律道,“正在我愁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听到消息,说是有人看见无德躲进了徐律少爷的木槿别院,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
“徐律少爷一向正直公正,若是无德躲在这别院,还请徐律少爷允许我进去把她找出来带走,免得给您添麻烦。”
这边落寿听得一把冷汗,这是取仙楼的老板娘找上门来了。
徐律是说过要帮她回家乡,也允许她在这里住下,但他们终究是非亲非故,谁知那不是徐律的戏言呢。
要是徐律不管她,她被珠月带回取仙楼卖身,天啊,真不如杀了她。
落寿急得团团转,双手握在一起,默默祈祷,徐律啊徐律,你若帮我这一回,下次我们以仇人相见时,我定会对你手下留情一些的。
“不用找,无德就在里面。”徐律醉醺醺地回答,甚至还用手指了一下落寿所在的房间。
要死哦,落寿气得牙都直打颤,好你个徐律,下次生死战时,我会多补你一刀。
珠月闻言,很是欣喜,本以为跟徐律要人会比较麻烦,毕竟对方是松林术士,又是西湖城徐将军家的少爷,当今徐王妃的亲侄儿,她哪里有面子跟徐律谈条件,幸而徐律是个好说话的人,平日里也会到取仙楼喝个小酒,所以她今天才硬着头皮试探一下。
要是徐律不理她,她也就作罢了,难不成她还敢闯门吗,借她几个胆她都不敢。
实在是买无德花了不少钱,她不甘心,所以才斗胆试试。
没成想,徐律还真是好说话,直接就把人给她指出来了。
落寿看着珠月欢天喜地地往她这个方向跑过来,气得直翻白眼,心里对徐律好一通骂。
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要是没有这该死的水气结界,她还能再逃一逃,现在被困的死死的,别说跑,就是转个身都有点困难。
落寿手指掐着大腿,大脑飞速运转,武的不行,还可以来文的,她落寿就算丧失武力,智商也还是够用的。
只要死死拿捏住徐律的弱点,他不信徐律会随便让一个取仙楼的人把她带走,她是有杀手锏的。
正好试探下徐律对自己究竟有几分情意。
珠月很快就跑到落寿面前,本来习惯性地想捶落寿的肩膀,碍于徐律,只得轻轻掐了一下落寿的肩膀:“无德,你眼神不好,就不要到处乱跑,你跑到这木槿别院,会给徐律少爷添麻烦的,知道吗,快跟我回去,以后不要乱跑了。”
说完,珠月转身对徐律行了一礼,满脸堆笑:“无德乱闯别院,珠月在这里代她向徐律少爷道歉,我这就把她带走,决不让她再打扰少爷。”
徐律的酒还没醒,他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事,没有应允,也没有反对。
他抬手挥了一下,那圈水气结界便消失了:“既然你确是取仙楼的人,那就没必要再把你困在结界里,你自由了。”
结界解除,落寿本该高兴,但她一点想谢谢徐律的意思都没有,这会儿她又没那么想出结界了,老天真是不遂人意。
她缓缓走到徐律面前,表现地非常不舍:“昨晚谢谢徐律少爷的照顾,只是你昨天对我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呢,难道那些都只是酒话?我倒是当真了,”她对着徐律行了个礼,继续说,“徐律少爷,可否借鸟哨一用,我想吹支曲子,给少爷留作纪念,我没什么谢礼送少爷,就当是一点心意吧。”
徐律不明白落寿什么意思,对她的这个要求有点好奇,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就很顺从地将鸟哨从怀里掏出来,递给落寿。
落寿接过鸟哨,简单擦拭后,便轻轻吹起鸟哨。
竟是昨天徐律吹过的那支曲子。
徐律当下酒醒了一半。
他猛然看向吹着鸟哨的落寿,她究竟是谁。
鸟哨并不是那么好吹的,没学过的人,不知其中技巧,连发声都困难,更不要说吹出曲调。
而这支曲子并不是什么市面上热门的曲子,而是他徐律自创的,天底下除了他徐律,就只有一个人会这支曲子,而那个人就在昨天,已经死了。
昨晚他吹过这支曲子,眼前这个无德无师自通会吹鸟哨,而且只听了几遍便会了,她是个乐曲奇才?
徐律醉眼朦胧看着落寿,他眼眶有点微湿,他搞不清楚眼前的女子是谁,但他莫名其妙对她有些亲近之感。
他看着落寿的样子,深情无比,表面上看波澜无惊,可内里却似乎翻涌着无法遏制的情感。
珠月看着眼前的两人,自然觉得怪怪的。
她非常清楚徐律是怎样的人,一个禁欲狂,他从来没对任何女人产生过什么情感,她一度怀疑他的取向可能不同常人。
然而今天的事,怪得很,她竟然看到徐律衣衫不整的样子,现在又看到徐律对无德似乎有些超乎寻常的感情。
仅仅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珠月一时猜不透其中玄机,她还是务实的,不管眼前两人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反正人她是要带走的。
珠月清了清喉咙,打断眼前两人无声的互动:“无德,我们该走了,把鸟哨还给徐律少爷吧。”
落寿停下吹曲,再次将鸟哨擦拭一遍,还给徐律。
当她转身要走时,却被徐律拉住胳膊:“我还没允许你走,昨晚我说过的话,都算数,我会送你回家乡。”
那一刻,落寿的嘴角轻轻含笑。
她赌赢了。
她落寿在徐律心里,果然还是有分量的。
这下该珠月着急了,如果徐律不放人,那么她也没办法强行要人,她这颗软鸡蛋可碰不得人家那块硬石头。
珠月欲哭无泪,掏出手绢,佯装拭了拭眼泪:“徐律少爷,无德可是我花重金买来的,你不让她跟我走,那我可真是赔死了,我知道徐律少爷,你是个好人,断不会这样欺负我们做生意的人。”
徐律不想跟珠月纠缠,珠月说来说去,无非钱的事。
他掏出一包金豆,直接丢给珠月:“无德,以后是我的人了,你不要再来骚扰她。”
珠月见到金豆,那可比买无德的钱多得多得多,她哪有不高兴的道理,立刻就破涕为笑,连连行礼:“多谢徐律少爷,我以后决不来这木槿别院骚扰无德姑娘。无德,你可真有福气。”
可不是有福气吗,徐律,算得上松林术士颜值第一,在他这一代术士里,法术也是最厉害的,差不多是治水境界,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近女色,多年来,一点绯闻都没有。
很多名门贵女都觊觎徐律的美色,奈何人家不理人,只能远观而已。
现在徐律倒是看上一个盲女,珠月在心里啧啧不已,真是造化弄人,徐律这样的绝色竟被无德这盲女给祸祸了,徐律也真是口味清奇。
待珠月走后,落寿故意靠近徐律,有些装傻般羞怯地问道:“我以后是徐律少爷的人了?”
落寿从蒙眼布里看着徐律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他刚才情急之下说的话,现在听起来可太暧昧了,他以前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我不是那个意思。”
落寿咄咄逼人,表面看着却是装傻充愣:“那徐律少爷是什么意思呢?”
要不是蒙眼布遮着眼睛,她估计都要眨巴几下眼睛了。
徐律抿着嘴,不吭声,他现在真的是酒全醒了。
徐律的脸颊胭脂般红润,冷白皮透着这样的红,真的是好看。
就连他身后那一片开得绚烂的木槿花,都远比不上他此刻的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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