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结界仿若流水般从落寿的身体上划过,她终于靠近了。

徐律独自站立,落寿则先去开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落寿从没想过,眼前看到的景象会让她如此震惊,震惊到甚至可以说都有点心痛了。

徐律的卧房里挂满了画像,落寿一眼就认出那画里的女孩正是年少时的自己,这些都是徐律一笔一画认认真真画出来的,落寿能看出画里的每个线条都流露出思念,原来这么多年,徐律都思念着自己。

纵然落寿现在已是个冷酷的杀手,七情六欲早就被磨成灰,眼前这一幕她还是动情了,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她用指甲深掐自己的肉,才让已经凝结出来的泪水又收了回去。

转过头的时候,落寿的脸上变换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她小心搀扶着徐律,声线难得温和地说:“徐律少爷,这别院可备了跌打损伤的药,我去找来给你用上。”

徐律借着落寿的力,一瘸一拐地带着落寿往内间走,边走边回答:“侧厅那边有个柜子,里面可能有些治伤痛的药,你去找找吧。”

将徐律安顿到床上后,落寿便摸摸索索地去侧厅找药,这间侧厅其实是个小书房,书桌上摊开一张纸,上面是还未画完的人像,落寿看出这张画上画的也是自己,只是不再是年少时的模样,而是她换魂前的样子。

这张画应该是最近才画的,应该是徐律见过她的尸身后,认出了她,知晓了她长大后的样子,新画的,画上的女孩对徐律来说是陌生的,却也是熟悉的,他画起来确实不如以前那么顺手,这张脸他也不过只见了一次而已。

他画出来的不再只是思念,更多的是再也无法相见的悲伤。

落寿忽然觉得她真的不该误入这间别院,她还有血海深仇要报,可这间别院跟它的主人,就如同某种可以融化人心智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将她的坚硬击碎,恍然间,她觉得这间别院就好似是个会困住她的温柔乡,她正在不知不觉地陷入其中。

收回思绪,她开始找药,边找边想,这别院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必须快点跟他切断关系,就跟十几年前一样。

想想也是可笑,原来自己面对徐律,永远就只有逃避这一条路可以选。

药倒是找到了,落寿想帮徐律擦药,可是眼睛看不见,一直找不准地方,有几次反而蹭到他的伤口,疼得徐律直咬牙又不好意思叫出声。

徐律只得道:“无德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着徐律疼得直皱眉头,落寿也觉得自己的戏有点过了,擦不准就擦不准,干嘛一直蹭他的伤口,可是不这么演的话,徐律怕是会看穿她,总之这样的相处是挺危险的。

等徐律擦好药,落寿就一副挺过意不去的样子,她非常坚持地对徐律说:“徐律少爷,还是让我给你揉揉脚吧,你受伤都是因为我,现在我一点忙都帮不上,真的太没用了。”

刚才两人手忙脚乱地擦药,徐律其实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他平时不会和女孩这样亲近,更别提不轻易间地肌肤相触,他有点敏感,能感受到落寿滑腻的肌肤,现在落寿要给他揉脚,他实在觉得不妥。

“还是不用了,我的脚擦了药,很快就会没事的。”徐律委婉地拒绝,声音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焦躁。

落寿只当是徐律不好意思麻烦自己,如果不帮他揉脚,她自己心里会非常过意不去,她倒是没去想别的:“这个药擦了以后,就是要揉一揉,才会更快有效的,徐律少爷,脚伤可是会耽误你修炼,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完,落寿就将手向徐律的脚踝探去,她没像刚才那么毛手毛脚,这次她很温柔地将手按到徐律的脚踝上,轻轻揉一揉,然后询问:“是这里吗?”

徐律的身体特别敏感,被落寿这么一触摸,有了异样的感觉,他很想让落寿停下,但看落寿积极的样子,又不忍拂她的好意,只能指挥她调整位置,找到受伤的地方。

落寿这次很快找准了地方,她小心翼翼地轻揉徐律受伤的脚踝,徐律可真是个娇贵少爷,腿上的皮肤比她的还要白还要嫩,也难怪,自己换魂的这个身体,也就是无德姑娘毕竟是个穷苦出生,生活的环境可想而知,恶劣的生活条件下,即便是个女孩子,也不可能保养的多好。

就算是从前的自己,打打杀杀多少年,虽不说是皮糙肉厚,但是跟徐律这样娇养的少爷还是没法比,虽然徐律是个术士,平时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修炼或者出任务,打杀什么的也难免,但人家吃的用的哪一样不金贵,这养出来的身体肯定跟普通人不一样。

因为皮肤娇嫩,落寿揉着的地方很快就红了起来,还有点温热,落寿胡思乱想之中抬头看了一眼徐律,她发现徐律的表情有点怪,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特别难熬的事。

徐律的脸浅浅有点红晕,眉头也是皱着的,他还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看起来有点难受。

落寿心想莫非是自己的力道太重了,弄疼他了,他毕竟是个要强的术士,肯定不会像个姑娘一样对着她喊疼。

落寿将手上的力道又减轻一些,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揉的挺轻的了,自己整天修炼,力道是比常人要大一些,可现在无德这小身板能有多大劲,啧啧,徐律确实娇贵。

揉了一会儿,落寿觉得心满意足了,今天害徐律受了伤,现在总算是弥补了他一些,她笑着问徐律:“徐律少爷,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徐律抿着唇,几乎是从鼻子哼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嗯,可以了,你歇会吧。”

落寿总算将自己的手从徐律的脚踝上移开,徐律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他刚才几乎是绷紧身体在承受着落寿的好意,平时他是不会让任何姑娘靠近他的身体,只因眼前的女子太像落寿,不,他几乎能断定她就是落寿,只是还差一点证据,要不是这个原因,他决不会让她碰自己。

如果对方是落寿,那么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即便是无理的,只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落寿的手腕有些酸,她随意活动了几下,便站起身,准备去弄些吃的,今燕差不多也快到了。

落寿自上而下看着徐律,他中分的刘海儿垂在眼前,看不太清他的眼睛,但她似乎看出他的眼睛里星星点点泛着些旖旎的光,如同春天花朵上的露水般,潮湿氤氲,他怎么了。

落寿忽而想到些男女之事,再回想两人刚才所做的种种,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越界了,她差一点就惊呼出声。

远离徐律,这是最近要特别注意的事。

落寿在厨房清洗栗子的时候,今燕带着水云坊备好的晚膳来了。

晚膳已是很丰盛,但是落寿还是想再弄几个栗子做的菜,刚采摘的栗子,趁着新鲜品尝,最是美味也最营养。

两人便一起忙碌。

为徐律做的晚膳准备好了,一碟栗子焖鸡,一碟鱼生,还有新鲜莲藕跟牛肉汤,最后盛了一碗栗子饭。

栗子的香气飘散在厨房里,真的让人垂涎欲滴。

所有吃食都整整齐齐摆放在木制托盘上,落寿很自然地去端托盘,准备给徐律送饭。

今燕却抢先端走托盘,她笑眯眯地对着落寿说:“无德姑娘,送饭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做吧,你毕竟是这别院的客人,怎好劳烦你动手。再说你的眼睛也看不见路,万一弄洒了饭菜,那徐律少爷今晚怕是要挨饿了。”

落寿从蒙眼布里白了今燕一眼,冷冷地回答:“徐律少爷今天在断响谷受了伤,眼下正在卧房休息,他那间卧房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只怕你有这份心却使不上力。”

今燕一听徐律受了伤,立刻紧张起来,瞪着眼睛着急地问:“你说什么,徐律少爷受伤了,严重吗,你怎么不早说,那我更是要去看看,他受伤的地方都用药了吗?”

今燕说完,也顾不上跟落寿再争辩什么,就急匆匆的向徐律的卧房走去,她这几天也摸清楚别院的结构了,猜到那间进不去的房间应该就是徐律的卧房,她以为徐律受了伤,人又在别院,应该是把结界都解开了。

紧赶慢赶,今燕很快就到了卧房门口,她小心翼翼触摸结界,很快被挡了回来,原来结界还在,没办法,她只得在门口轻声呼唤徐律,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不知道结界之外的动静,徐律是听不到的。

落寿跟着到了卧房门前,她看着今燕摇摇头,真不知道这女仆到底在想什么,她接过今燕手里的托盘,淡淡说:“还是我来吧,徐律少爷的伤已经上过药了,你不用太担心。”

看着落寿随意自如地穿过那道水滑的结界,今燕呆在原地,不消说,今天在断响谷,两人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徐律少爷才会给无德特殊优待,只让她一个人进出卧房。

可是,徐律少爷不是怀疑无德的身份吗,怎么这么快就打消了疑虑,是无德蛊惑了徐律少爷吗,就凭她一个姿色平平的盲女,怎么可能,这其中必有蹊跷。

今燕坐在卧房前的石阶上,苦着脸,想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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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魂同人-落寿是属于徐律的
连载中月白昙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