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寿先打破沉默:“树顶的感觉确实让人开阔,我想你的那位故友肯定会喜欢,我替她谢谢你。”
徐律面上的红晕还未完全散去,听到落寿的话,又多了一层凝重,想开口说些什么,又犹豫半晌,才回道:“可惜,她看不到了。”
在断响谷,徐律真的可以随时随地的忧郁,这片山谷,到处都是落寿遗留的气息,每块草地,每片树叶,花鸟虫鱼,他可以随意攫取到落寿曾经生活的片段。
落寿能体会徐律的感受,她知道没办法安慰徐律,但又不得不安慰点什么:“你的朋友有你的记挂,不会有遗憾了,徐律少爷,你也该试着向前看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的。”
徐律看向落寿,他清澈又深情的双眼里似乎带着些微光,他很认真地对落寿说:“我能感觉到她其实还没死,我正在想办法找到她。”
听到这话,落寿心里一惊,怎么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啊,这把捉迷藏还没到揭谜底的时候呢。
徐律,你是逮不到我的。
“徐律少爷,有些话我不该说,不过一个人要是犯了魔怔可是很危险的,你可不要太钻牛角尖,看开点,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落寿尽力劝阻了,徐律若是执意不听,那她也没办法。
徐律似乎是听懂了,慢慢点了点头,说:“咱们去采栗子吧,天真的要黑了。”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沉默着。
不知道徐律在想什么,落寿已经跳过了刚才的那些思绪,她现在正努力思考着如何摆脱徐律去给密团送信,这个徐律,真的好难搞,那天晚上,怎么就偏偏进了他的别院呢,造孽啊。
不行,不用点手段就不可能摆脱徐律,落寿着急的想,实在是没办法,徐律都是你逼我的,别怪我下手有点黑。
落寿瞄准前方有个小陡坡,她打算把徐律推下去,这个小坡不会伤了徐律的性命,但会让他受点小伤,在徐律休息的间歇,她便可以以采栗子为借口暂离一会儿。
走到小坡的时候,落寿假意扭了脚,慌乱中拉扯着徐律,想推他下去,结果徐律为了护住她,竟然抱着她,两人一起滚了下去。
这一次的拥抱比刚才树顶那时候还要更亲密,两人因为在滚动,所以几乎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可以说,该感觉的不该感觉的,都感觉到了,比那时候的气息缠绕还要更令人害羞心跳。
小坡虽然危险不大,但沿途还是会有石块,树根乱七八糟会伤人的东西,徐律努力护着不让落寿受一点伤,他自己倒是被杂物割伤碰伤了多处。
就这样,两人滚到了坡底。
那一刻,徐律刚好落在上方,他尽力不贴的太近,才没有亲到落寿的唇。
他真的克制的很厉害,但这一刻却定格了一小会儿时间,两人都是懵头的状态。
徐律再次闻到落寿那独有的体香味,他甚至有一瞬间想沉溺进这种香味里,哪怕死在里面都是好的,他不想和她天人相隔。
落寿也是彻底懵了,她的算计却将她自己也牵连进来,她万万没想到,刚才树顶的暧昧只不过是个前菜,这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尬尴等着她,这一天到底是怎么了。
天意吗?
落寿看着上面的徐律,他白皙的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滚下来太费劲,还是别的什么,这红晕太绮丽,加上他修长却又勾人的眼眸,真的,平时只是觉得他眼睛好看,这会儿怎么竟然有了勾人的感觉。
更别说,他红润湿软的嘴唇,好像是含着什么蜜水般,感觉他一张口,就会流出蜜来。
徐律,他本是个正经的术士,平时不苟言笑,怎么这个时候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看着怪怪的却又有些诱人。
徐律到底是个正经人,很快醒过神,觉得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不雅,于是赶紧调整身体,坐在了落寿旁边,明明是自己受了伤,却还是会温柔的问落寿:“无德姑娘,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落寿能感受到滚坡的时候,徐律在保护她,她自己是没有受什么伤的,倒是徐律,胳膊,手,还有腿跟脚都有伤口。
落寿摇摇头:“很奇怪,我竟然一点伤都没有,徐律少爷,你呢,身上可有伤?”
“我也还好。”徐律不想落寿担心,便这样回答,然后打算拉着落寿起身,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扭到了,根本无法站立。
落寿有些过意不去,同时又觉得目标达成,松了口气,反正接下来,她会好好照顾他的伤,给他弥补,密团的事却是不能耽搁了。
落寿从身上解下水袋,递给徐律:“徐律少爷,你是不是受伤了,这个水袋给你,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去采栗子,我好像闻到了栗子的香气,就在这不远的地方。”
徐律脸上现出担忧的神色,无德姑娘身体很弱,一个人在山谷里走动,万一遇到危险很难自救,可是自己的脚扭了,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本来是想帮助她的,没想到却变成了累赘,他有些内疚地说:“无德姑娘,要不下次我再陪你采栗子吧,今天还是算了,这山谷看着风景优美,实则有些凶险,你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
“那倒是不用担心,栗子树就在不远的地方,我很快就能采完,今天晚上肯定能吃上新鲜的栗子。”落寿难得地对徐律露出个柔和的笑容,没等徐律说什么,她就已经起身开始上坡了。
徐律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无德的。
落寿总算是松了口气,她顾不得感慨什么,就赶紧朝着以前住过的山洞走去,等到达山洞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早已一片狼藉,有人刻意毁掉了她生活过的痕迹,想必是密团的人做的,应该是怕她的行踪暴露。
她从怀中掏出之前准备好的字条,把它放在一个坏掉的木桌上,又用小石头压住字条,以免字条被风吹走。
字条上写着,三天后的子时来这里见面,落款是落寿。
留好约见的信息后,落寿又从小挎包里拿出炮仗,对着天空点燃,一束红光直冲云霄,现下已接近傍晚,所以炮仗的光很明亮,她想密团的人应该会看到,而且炮仗的位置,密团的人应当能猜到发信号的人是她落寿。
一切都办妥当后,落寿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采栗子,她很熟悉栗子树的位置,所以很快就找到栗子树,然后连采带捡得弄了满满一包,这才慢悠悠地去接徐律。
接头的事终于安排好了,三天后,她就能如愿回归密团,想想就开心。
落寿拍了拍装满栗子的布包,今天晚上就做个栗子饭吃,然后再来个栗子焖鸡,好久没吃断响谷的新鲜栗子了,今晚就吃个够。
徐律今天因为她受了伤,自然也要多分点栗子给他,这断响谷的栗子也是很补的呢。
徐律的脚受伤,无法走路,落寿只好将徐律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走。
徐律就挺过意不去,他可是一等一的术士,现在却要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扶着走,感觉是有点难看,他有点抱歉地说:“无德姑娘,都是我不够小心扭了脚,还要害你扶着我走路,你受累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甚至有些哑哑的。
落寿忍不住看了徐律一眼,他平时的锐气此刻褪去不少,看起来倒像个文弱秀气的书生,脸也有点苍白,徐律难得露出势弱的一面,竟也有点我见犹怜之感。
徐律到底是和年少时不同了,还留有少年的气息,但也多了些刚刚成熟的男人味,略略有些复杂了。
到了别院,落寿是想带着徐律去卧房的,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徐律的卧房在哪,这间别院落寿早已逛遍,却独独没见过徐律的卧房,所以她猜那间有结界的房间应该就是徐律的卧房,看来是生人勿近了。
现在要安顿徐律,总不能带着主人去客房吧,落寿只得问道:“徐律少爷,你的卧房在哪里,我想你还是回卧房修养比较妥当。”
这倒是问倒徐律了,他的卧房的确是闲人止步,从来没有外人进去过,平时也都是他自己收拾房间,今天这种情况,他也不得不对无德开放了,本来的确是犯难,但是一想到无德是个盲人,似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徐律回答:“在东南的方向,我平时卧房有布结界,我先给你画个印记,方便你进出,就画在你的手腕上吧。”
落寿听闻,就赶紧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伸给徐律。
徐律的指尖流淌出蓝色的水气,那水气跟着徐律的比划在落寿的手腕上画出个秀气的竹叶,竹叶泛着幽蓝的光亮,似乎刻进了落寿的皮肤里。
这竹叶还真是符合徐律的气质,清秀雅致。
落寿却不敢仔细端看,她就随意晃晃手臂,问道:“可以了吗。”
“嗯,可以了。”徐律认真回答。
落寿之前泛起过的好奇心此刻又增添了些许,一间有结界的房间,那里面究竟藏着主人什么样的秘密,才会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倘若她不是个盲女,今天徐律肯定也不会轻易对她开放。
两人相扶着向东南方向的那个神秘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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