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鸡店。
三个小学生穿着校服,戴着红领巾,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只剩骨架的炸鸡和三杯橙汁以及其他人点的炸鸡、饮料,他们吹着彩色玩具小喇叭,和三个大人一起拼桌。
一张桌子上挤了六个人,三个小孩,三个大人,桌子显得很局促,仿佛人类从今日起包围了它。
三个大人之一的昭错面如死灰坐在“小孩那桌”,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呆滞当场。
胡英向昭错的方向挤了挤,给自己腾了点喘息的空间,拿面镜子照了照面容,对自己的恶女系妆很满意,她很喜欢拽拽的恶女人设,平日里对自己的妆容和穿搭都是恶女感满满的大红大黑。
昭错不仅坐在最里面,还坐在两面墙的夹角里。夹角一面是少许墙体和玻璃店门,一面是人,面前一张小白桌,位置两面夹击。他身体缩成一团,大长腿艰难地困在狭窄的空间,非常不舒服,胡英还向他这边挤了挤,简直无法容忍。
昭错抗拒道:“有种别挤。”
胡英放下镜子:“你怎么敢这样跟老娘说话的,我要弄死你,受不了这鸟气。”
昭错握拳:“他****,要打就打,不打是孬种。”
胡英喝着气泡水,冷言奚落:“你个粗糙武夫,不跟你一般见识。”
吃着炸鸡的昌秋适时出声劝阻:“别打别打,有话好好说,难得今儿高兴。”
昭错偏头抿嘴:“切。”
胡英偏头撇嘴:“切。”
同时,两个不对付的疑问声响起,多年的默契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旷课了?”
昭错有充足的证据合理怀疑。
“你打架进icu了?”
胡英瞧见昭错身上大纱布小创可贴的,就连脸上都贴着几块,裸露的皮肤就没几块。感觉他浑身上下都贴满了,没剩几块好皮,让人怀疑他到底是打架去了还是让人给抽荕剥皮了。神奇的是昭错竟然走路如履平地,要知道他的左脚可是被纱布裹成球状了,不用看也知道他脚准肿成猪蹄了。
昭错无语地喝了杯水蜜桃味气泡水,咂咂嘴:“你才进icu!”
胡英给炸鸡抹奶香酱,不忿出言:“你才旷课!”
昌秋无语望天:“……”
三个小学生开始发力了,喇叭声逐渐抬高音量。
刺耳的喇叭声突兀地响起又落下,从以前的小声到现在的高亢魔音灌耳,滴滴的音环绕在三人耳朵里,终止了这场无意义的争吵。
昭错难受地捂着耳朵,挎着个小猫批脸,表情写着大大的不悦二字。
胡英虽然也难受,但她见到昭错不开心,她就开心了,可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甚至还有闲情逸志的凑近昭错。
昭错如临大敌,双手抱胸,深怕某个发神经的女人猛扑过来,紧盯她的动作。
胡英作势掐昭错胳膊,昭错中计低头应对,其实这是个假动作,其真实目的是他脸颊的肉肉。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突袭昭错的脸,双手掐住他两边脸颊肉,还上下提拉起来玩弄,他脸颊肉异常饱满,天然自带粉色妆造,如掐一颗水嫩多汁的水蜜桃,手感肉肉的、软软的,胡英掐得非常满足,从她幸福的表情可以窥见一二。
被莫名玩弄的昭错表情从震惊、愤怒、无语、难受到佛了,他甩开胡英的魔爪,让自己的脸从恶魔手里抢救回来。
昌秋没心没肺地喝了杯西瓜汁,打了个嗝,继续吃炸鸡,不把这点噪音当回事,也懒得管昭错和胡英的破事。
昭错捂着脸,不堪蹂躏地看着胡英:“可恶……”
胡英朝他嘴里塞了块炸鸡块,让他闭嘴,兀自享受美食去了,全然不顾昭错的骂骂咧咧。
顽皮的小学生吹了一阵喇叭后,喝干了橙汁,离开座位玩闹去了。
吃饱喝足后,三人开始谈天说地。
胡英跟小姐妹们打着视频电话,勾着昭错的脖子入镜:“家人们,发福利了,今日份的福利是校园腼腆高中生,养眼不?”
“哇哇哇,人间洗眼机,多少钱?我出双倍!”
“我也要,我可以出定金!”
“我不贪心,只要他的一片衣角即可,请满足卑微的少女心愿吧!”
“你搁这玩拼图呢,还衣角。”
“滚犊子,扫兴的家伙。”
“哟,信不信我跟我老师打小报告你今日私藏违禁品。”
“说!我的一盒烟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的!”
“哪有哪有。”
“艹,你别跑!”
看几人玩闹成一团,胡英关了视频电话。
昭错前脚还没摆脱胡英的“勾搭”,后脚就被昌秋同样勾住了脖子,人都麻了,生活不容易,猫猫唉气。
“玩游戏吗?新出的小游戏,有好多地图,还可以自己diy。”昌秋瘫在椅子,勾着昭错脖子不放手,百无聊赖之际怂恿昭错和他一起玩游戏。
“游戏有什么好玩,我给你化个妆好不好?保证好看。”胡英同样怂恿昭错并对自己的化妆技术很自信,手痒痒的希望大干一场。
昌秋勾着昭错的脖子扯向自己这边:“别化妆了,娘唧唧的,真男人就玩游戏!”
胡英较劲般将昭错偏向昌秋的脖子又扯向自己这边:“玩游戏就是浪费时间,化妆是变美的必要之路,来嘛来嘛!”
昌秋和胡英像举行拔河比赛一样,左右拉扯昭错的脖子,他的脖子是肉做的,又不是纤维做的,他脖子都磨红了,他能感觉自己的情绪温度计在升温,而且即将爆表。
昌秋喷吐着“西瓜味”唾沫星子:“就要玩游戏!”
昌秋今日也在为昭错的好心情贡献一份今日限时的“福利”。
胡英掐着昭错的脸,留下几个红指印,有种恨不得掐死昭错的美:“就要化妆!
胡英今日含泪为昭错献上青春“大礼包”。
昭错的情绪温度计爆表倒计时。
一。
“来嘛来嘛?”
“玩吗玩吗?”
二。
“你是麻婆豆腐吗?这么多嘛。”
“你绝对是妈妈生的,不然哪来这么多吗。”
三。
“你敢骂我,昌秋你死定了,老娘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士别三日,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说话放尊重点。”
四。
“找死吧你,看我的无敌风火抡!”
“哼,看我的手护盾!”
五。
“通通去死!”
“通通去死!”
“通通去死!”
咦,哪来的第三声,昌秋和胡英难得愣了愣,才想起来还有个昭错。
昭错此时情绪温度计爆表,化身为昭错版火山,对着昌秋、胡英来了一顿喷发输出,昌秋、胡英流下岩浆般的痛苦泪水。
两位抱头痛哭,嘴里也没闲着。
“啊,痛痛,我妆都花了,呜呜——”
“你没人性——啊——”
没人性的昭错负伤上阵,打得很是尽兴,把多日的郁结之气一吐而光,他衷心感谢这两位送上门的沙包,想必,这就是爱吧。
点餐台。
几名服务员忙活着,没有闲工夫搭理一位帅哥,备受冷落的帅哥在打电话。
昭错不安分地在高脚椅上转来转去,高脚椅高达80厘米,这个高度让艰难爬上来的昭错再次嫌弃起自己的身高,他已经17岁了应该还能再长长吧。
昭错眉眼低垂,郁闷道:“你觉得我还能再长高吗?”
昭对翻了个白眼,反问:“你觉得呢?”
“小心我不给你带饭!”昭错高声威胁,把头搁在点餐台上,多动症的手指刮刮了空放的玻璃杯。
昭对好声好气安慰:“长长长,你那是营养不到位才长不高的,想吃啥就吃啥吧。”
昭错觉得昭对在敷衍自己,不接受:“你他*故意的吧,这不是医生常说的经典语录吗?”
昭对饿肚子细声道:“消消气,我饿了。”
“服务员在忙,没空理我。”昭错抬起头,张望了一下服务员的工作情况,得出结论。
昭对出言嘲讽:“不会是你长得丑才不理你吧。”
自觉心中扎上一箭的昭错:“你再说一句试试。”
昭对:“行吧,我闭嘴。”
昭对:“对了,昌秋和胡英呢?”
“被我打跑了。”昭错坐直,弯腰有点难受。
“打跑?”昭对惊呼。
昭错笑了笑,弯弯眉毛:“对,你这么好奇也想体验一下?”
“不了不了,敬谢不敏。”昭对反手一个不字。
昭错挥苍蝇似的告别:“那再见,别给我打电话了,见你就烦。”
不给某人讲话的机会,昭错泄气地关了手机,对自己能长高这件事已经不抱期望。
“帅哥,要什么?”忙完的服务员出声询问。
“饭团,打包谢谢。”昭错温声细语,礼貌到仿佛换了个芯子。
服务员追问:“我们这里有不同口味的炸鸡饭团,要哪种?”
昭错:“要盐椒炸鸡饭团2个。”
服务员:“可以。”
昭错付钱,等了一会儿,拿上装着饭团的袋子就出了炸鸡店。
“呀,老公你快看,有个人cos木乃伊。”
“那不是cos,是真的有病。”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素质低没见识。”
“你跟个陌生人费什么话,你也有病?”
“老公,你怎么这样,素质比我还低,不吃了,我要回娘家,找爸妈控诉你。”
“哎哎哎,老婆,我错了,给个机会啊——”
两位素质达人,一位一会儿错认昭错cos木乃伊,一会儿又跟他连连道歉,一位以感人的素质气走了老婆。
对此,打车中的昭错无语望天“……”
湛蓝的天空,西风扫落叶。
“啊啊啊——”
“我的衣服——”
震天的响声直接震飞了老破楼顶上歇脚的鸟儿,它们扇着翅膀寻了一个方向飞去。
自知又又又做错事的昭对站在洗衣机旁,听候发落,低眉顺眼,绞着手指,不敢看昭错一眼,小白脸上尽是害怕之色。
绝望痛喊出声的昭对颤颤巍巍拿着手中的校服上衣,湿漉漉的校服上衣中间染了一团粉色,粉色的轮廊仔细看是一只小熊的模样——粉色玩偶熊。
欺人太甚。
昭错几欲喷火,扭头一盯昭对,手指捏得咯吱响。
“我把粉色玩偶熊放洗衣机里洗,我也没想到它会掉色,我是无辜的。”昭对畏畏缩缩,几欲想夺门而逃,还是往日的经验按捺住他的心慌脚乱。
昭错不讲文明地啐了一口:“那我的衣服还是无辜的呢!”
昭对还想说什么。
一阵风来,昭对已经被昭错拍到浴室墙壁上了。
“有什么话留着下辈子再说吧!”
“啊啊啊——”
“痛——”
昭对被昭错打得叽哇乱叫,他的痛呼声传出老远,与楼上的妈打孩声形成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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