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在上学。
多日养病到一回学校就厌学的昭错,拉着个长长的驴脸背着个绿书包在学校门口,踌躇不前。
昭错的上衣中间有一团粉色,配上他的臭脸有一种诡异的萌感。他的校服只有两套,校服已经有点发霉,但他不想费那个钱,凑和穿着。他之所以穿这一件,是因为另一件没干,没干的原因——又是因为那该死的昭对。
昭对上辈子一定跟他有仇,昭错想得分神。
一只手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推,传来一道欢快的男声:“愣着干嘛,快进去,差不多半个月没回学校了,甚是想念!”
昭错猝不及防被人一推,又听到仿佛心电图一样的声音,好悬没把自己吓死。他跟个炸毛的猫似的弹开,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他*****死****,别碰我,再碰我*****剁你小叽叽。”
老手贱达人昭对整好以暇背着个红书包,掏掏耳朵,想把一些入耳的脏言秽语掏出来。
突然之间,昭错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红书包把昭对衬得丰神俊朗起来,一身彰显着青春的校服配上这一抹鲜艳的亮色让昭对整个人朝气蓬勃、昂扬向上,俨然是个力争上游勤勤恳恳的好学生派头。昭对往日的苍白柔弱小可怜形象一下子天翻地覆起来,不是不同,是换人了。
“咦,你竟然买了个新书包,还是红色的。”感觉被亮瞎狗眼的昭错如好奇的猫,围着昭对的红书包左瞧瞧右瞧瞧,活像八百年没看过书包这个物什似的。
红书包被昭错上下左右全方位扒拉,书包跟个新玩具似的被某人胡扯玩闹,昭对无语道:“不就是个新书包吗?至于吗?”
“哼,你在我家住了这么久,赶也赶不走,我还没说话呢,从别的地方讨点好处怎么了?”昭错抬眼,“再加上你什么时候偷偷摸摸背着我买了个新书包?”
昭对护着书包,避着昭错,避重就轻道:“早就买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什么叫没发现,你是在说我蠢吗?”昭错怒怼。
昭错想抓昭对过来细细拷问,昭对也不是吃素的,躲着他。
“你还敢躲!”昭错惊怒不已。
两人就在学校门口转起圈圈来,昭对转快点,昭错转慢点,昭对转慢点,昭错转快点,两人好像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play)。
门卫大叔首先有话要说:“都干啥呢,还进不进!”
昭对一瞪某人:“进!”
昭错二瞪某人:“进!”
昌秋、胡英如同迎新般站在教学楼下,吹着廉价的彩色小喇叭,音律全无不说,还破音。
如果不是太难听,周围的同学说不定会出一两个饭钱赏给他们,助力他们的音乐梦。
“昌秋、胡英,你们干什么,别吹了,好难听?”
“呀,耳朵要聋了,快赔钱!不然我赖这了。”
“会不会吵到楼上中午在教室复习的同学啊!”
“就是就是,快别吹了,收起你们的塑料小喇叭,我家猪吹的都比你们好!”
“猪猪那么可爱,不要污辱猪猪,他们不配。”
“确实确实,今日一观,猪比人好多了。”
“喂,你是不是骂我们不如猪。”
“是你们过度解读了,你的锅,与我无关。”
“汰!扁他!”
“管你是不是,先揍爽了再说。”
一团人你骂我打,在教学楼下展开了一场不分敌我的团战。每个人的表情都洋溢着欢乐,不像是在炙热的夏天里打群架,反而像是在炎炎夏日打水仗。个个玩得爽快,不少人被人打了几拳还更加忘我的投入了进去。
“都别打了,我敲开了每一间教室的门,同学们都同意我吹。”
“虽然我吹得不好,但你们打架更不好。”
昌秋、胡英弱弱解释了两句,奈何没人听。
暗处潜伏围观的正义小伙伴拉来了宇宙审判者——老师。老师如同撒网入海,不费吹灰之力,捞了一群活蹦乱跳的海鲜。
两个罪魁祸首在风中凌乱,还得感谢老师的“不捞之恩”,不然让他们凌乱的风得是龙卷风级别的。
昭错、昭对每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基本上“见者有份”,每次都跟自己脱不开关系,还是头次见着多人参战与自己无关的。他们脚步顿住,思绪僵了僵。
有空子不钻更待何时,难得今日昭错、昭对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僵在原地,平时可不多见。昌秋趁机搂住昭对,胡英也趁机搂住昭错。
“我们可是为你们受的苦,大太阳下我吹喇叭我容易么我!”胡英拉着昭错的手,倒豆子似的诉苦,一脸哀愁。
“对啊对啊,要不是为了欢迎你们回校,我们也不会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会我们应该在宿舍里写会儿作业就睡午觉了。”昌秋同样拉着昭对的手,帮忙诉说,与胡英一唱一和。
昭错闻言,眸子浮现出不敢置信之色:“艹,这么说来这件事还跟我们有关。”
昌秋、胡英同声同气反问:“不然呢?”
昭对首先受不了:“你们这热情旺盛如火,我们受不了,下次求求别搞了。”
胡英转移了关注点,目光落到昭对的脸上:“咦,你脸上怎么有道疤。”
胡英是知道昭错昭对为什么请了半个月的长假的,这事在学校都传开了,昭错还好,昭对的太炸裂了,第一次请假去缝针,第二次请假是触电。不管是缝针还是触电都超出了大部分正常学生的想象,不由怀疑现在的不良少年都已经搞到这种程度了吗。
而且,作为昭对的密切接触人士,她是知道昭对家底丰厚,对他来说,能冶的病都能冶好,理应不存在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昭对对自己情况非常了解:“拆线后,留了道疤,医生建议我药物治疗,我现在每天抹药,大概1-2个月会去除疤?。”
昭错状似关心实则玩弄,劝道:“叫你戴墨镜怎么不戴?”
昭对眼皮不抬:“碍眼。”
昭错双手抱胸,不怀好意嘱咐道:“劝你走路小心点。”
昭对颇具反叛精神,短短的头发往后一扬,脖子一梗:“我走路不怕你。”
昭错不做文明人,立*树人:“我****逼***。”
“好啦好啦,各自消消气。”胡英适时出言打断。
“要不要一起去吃冰淇淋,我请客。”昌秋发出邀请,还摸了摸反叛的昭对的头。
是的,昌秋和胡英都比两个姓昭的要高上一些,经常让昭对、昭错纳闷,自己的身高固然不幸,但朋友的身高更让人扎心。
昭错动了动唇,承诺道:“下午放学再去,我要赶作业。”
昭对点头认可昭错,同样表明自己的态度。
胡英无奈,语气拖拉:“行吧。”
昌秋无不可:“行吧。”
胡英和昌秋很是黏腻了好一会儿才各自放开搂住的昭错、昭对,依依不舍挥手作别。
不多时,昌秋、胡英消失在昭错、昭对视线里。
阳光炙热,虫儿蜇伏在阴影处。
他们一前一后踱步到楼梯里。
昭错让昭对站在阴影里,自己站在阳光处。
“你想干什么,搞得还挺有仪式感的。”昭对虽然不理解其深意,但他还是乖乖听话地站在了阴影里,昭错就站在他对面的阳光处。
说起来,昭对总是在乖和反叛之间反复横跳,惹昭错生气的同时又会用乖巧的外表软化他。
“张嘴。”昭错站在阳光里笑了笑,张口摸拟:“啊。”
不明所以又摸不着头脑的昭对张了张嘴。
兴趣盎然的昭错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糖藏在口袋里放久了,天又热,有点融化了,糖黏着糖纸。他低下头细心地撕下糖纸,阳光照亮了他认真的少年眉眼,慢条斯理的样子不像在撕糖纸,更像一只猫在专注地解开毛线球。
蜇伏在阴影的虫儿动了动,昭对却未动,他在等,等一场属于他的风来。这风会吹散他的青春,吹进他一汪潋滟的心湖,泛起无船停泊的涟漪。
昭错终于撕开了糖纸,随手把糖扔进昭对的嘴里。
“怎么样?甜吗?”昭错问。
“西瓜味的,不甜。”昭对嚼了嚼,答。
昭错带满身的阳光靠近阴影处的昭对,他强硬地捏住昭对的脸,强迫昭对低下头,他深情却又不带眷恋般亲了昭对的唇一下。
时间仿若停滞,光阴交织在他们身上,两个少年在高三的青春里亲吻,悄悄溜走又仿佛无?的时间在见证这一切。
树在摇曳生花、鸟儿在展翅飞翔、蝉在叫嚣着夏天,路边的一个易拉罐、一颗石子、一洼水,一切在这一刻都是那么的安谧美好。
“我呢。”昭错浅尝即止。
昭对眼神迷离,脸颊泛着红晕,红唇一片水光,鲜艳欲滴,闻言他刚想开口。
昭错却不等昭对回答,他慢悠悠地整了整衣服像个溜鸟的大爷一样出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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