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薏在他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用力将人推开,微张着口喘气,眸间带水,又愁又怨地瞪着他。
然而秦敕轻轻“嘶”了一声,拇指擦过唇角的伤口,视线往下扫,手指上沾染了血迹,刺目的殷红反而更激起心中施暴的**。
不顾薛薏的反抗,掐着她的脖子压到岸边,重新俯身下去,瞬时掠夺了薛薏的呼吸,贪婪汲取着她的一切,宛若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不放手。
“唔嗯……”,被猝不及防压倒,薛薏双手推拒在身前,但在明显的实力差距下,她的拒绝显得那么无力。最后手脚发软,全凭腰间的一只手捞着不至于整个人滑下去呛水。
薛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有一点收力,毫不留情,扇得他头微侧着,半晌才转回,眼神却愈炙热,甚至轻笑出声。
果然他还是不喜欢看她的虚情假意,她演出来的深情就是他失去理智的温床,轻贱得紧。
他们合该这样,相互折磨,抵死缠绵。
“下次再发疯,你死远一点。你不要命,我还想活。”薛薏狼狈着爬上岸,一身衣服滴滴答答往下躺着水珠,居高临下警告道。
这样的境地,她不会再允许自己落入第二次。
秦敕完全不受威胁,低头舔了舔唇瓣,似在回味刚才,是薛薏熟悉的桀骜不驯,“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两情相悦,他三媒六聘,八台大轿,明媒正娶她进门。
回应他的只有薛薏凉得彻骨的眼神,有忌惮,又算计,却唯独没有爱。
其实九皇子只是一个导火索,他们之间早就该摊牌了,他对她的不爱一次又一次视而不见,她因为他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妥协,到最后矛盾并没有解决,只是隐藏在暗处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然后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和谐。
无论如何,薛薏救他一命,他会到最后给她留有余地。
薛薏的指甲扎入掌心,因为他极具侵略和压迫的视线,对危险的敏锐,她想到的首先便是逃离。
他并非良配,偏执乖戾,睚眦必报。薛薏有一瞬间地冲动想直接将真相告诉他,告诉他当年的人是薛苡,那样他就会放过她吗?
不会。
薛薏在心中默默答道,她甚至不敢想他无所顾忌之后自己的下场。
人太脆弱,她曾亲眼看着母亲是怎样被逼疯的,抬头看四方的天,围着小小的院墙一遍又一遍走着,她没有自信她能熬过去,在彻底崩溃之前。
两人莫名其妙达成了协议,秦敕安生了许多,而薛薏再没有提起过九皇子,日子恍若风平浪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不同的是两人没了温存,只剩漠视。
她亲手操持薛苡的婚事,送她远嫁。
薛苡一袭大红色嫁衣,怔然抚着镜中自己妆容隆重的面容,凤冠霞帔,在光下熠熠生辉。
闺房内只有她一人,眸中一道清泪悄然滑落,她最终还是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永远都只会逃避。
门扉“吱呀”一声推开,薛薏走进去,看到薛苡哭了,原本准备的话顿时噎住。
承诺道:“表哥家条件不好,我会接济他们,在薛家怎样,到那边也不需要变。你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她从小到大都想要的安稳,终于得到了,薛从义和崔赭都来给她送嫁,风风光光的,她难道不高兴吗?
然而她听见了薛薏的生意,瞬间泣不成声,满眼不舍。
“妹妹,这辈子,原是我欠你的。”
这怕就是最后一面了。
薛薏的身影被泪水模糊,她好像看到了当年瘦弱的小孩自己在角落瑟瑟发抖,深冬却穿着单薄的衣裳,看过去脸上没有一点肉,只有两颗溜圆的眼珠子十分黑亮。
“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薛苡身后的丫鬟追上来,抱着她就要走,薛苡生气地躲开,“我说了不要叫我小姐,要叫少爷!”
娘亲没有女儿,只有儿子。
她不想做没有娘亲的孩子。
同情而又好奇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小孩儿,跟她同龄却比她小了一圈儿,她知道那是妹妹。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母亲又认不得她,她好像一直这样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活。
一时心软将自己的外袄脱下来罩在了她身上,依旧带着体温的棉袄让她忍不住蹭了蹭,薛苡安慰她:“娘亲只是生病了,我会照顾你的,你别怨她好不好?”
看着小人儿点了点头,才绽开了笑颜,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愣愣地摇了摇头。
她……没有名字,没爹没妈的孩子,怎么会有名字呢?
就连今日会在这里碰见薛苡,也是她有意而为。
原因无他,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
就算在这里冻死,若是没有等到薛苡,她依旧熬不过这个冬天,她太弱小太无力了,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就好像蚂蚁努力呐喊想要被人类听见声音。
她去找娘亲,被疯疯颠颠的娘亲拿东西砸了出去,她往日只看过她一脸温柔地帮薛苡系扣子,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歇斯底里可怕的她。
从那以后,她都只看在远处看着,想象着在薛苡的位置,那个人是她,再不敢接近。
上次这个样子去等父亲,直到初雪埋了她的身子,也没有等到那个陌生的男人,只等到他院里下人无情地驱赶。
薛苡,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那你叫薛薏好了,娘亲取的。”薛苡乐呵呵说道。
看薛苡的笑容,她莫名想哭。
她很久之前就知道,对于不被在乎的人,眼泪是最不值钱的,所以她很久不哭了。
这一刻,她很羡慕,羡慕她能有这么明媚的笑。
在她为了一个馒头和厨房的下人大打出手的时候,最后被打得遍体鳞伤丢出去,以后牢牢护住怀里的馒头,听厨房里头的人朝她狠狠啐了一口,捂着手上被她咬的伤口,“呸!真是歹毒的小崽子。”
后来她一把火烧了那下人的屋子,她被烧坏了脸,只能被赶出了薛家。所有人都只以为是意外,毕竟谁会怀疑一个孩子呢?
她至纯至善的姐姐,还没有和她一样,满心都是阴暗。
也许就算物质贫乏,也能精神富足,薛苡可能是那样的人。
如果只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可能会让出去,但她会毫不犹豫将其他人全部除掉,真是可笑,她又不是天生就想长成这样的。
薛薏抬头,含泪点了点头,将瘦得都看到骨节的小手放到薛苡手中,被她拉着起来。
能活着就好。
**,会在阴暗的地方慢慢滋长。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偏要让你走吧?”
薛薏在薛苡不远处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抬头打量着满屋火红喜庆的装饰。
她也会有的。
没人能阻拦她,所有人都一样!
薛苡泪眼婆娑地抬头,眸中透露出疑惑。薛薏继续道:“七年前,你在宜山救得那个人,他回来了。”
听着薛薏的话,薛苡逐渐被吸引,止住了哭声。
“他是个疯子,你最好将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
薛薏苦笑,想着若是秦敕一开始没有找错人,应该就不会生这么多事。薛苡会包容他,也会治愈他,这可能就是,善有善报吧。
可惜了,各人有各人的报应。
薛苡神情惊讶,她知道其中一定另有隐情,但是只要薛薏不说,她就不会追问。
有一瞬的落寞,答应道:“我会的,只要是你想要的。”
无论是离开,还是守口如瓶。
不过她此去怕是……再无归期,眼神期期望向薛薏,犹豫到最后还是开口:“你就……没有什么别的想对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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