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不,现在是80年代的赵元朗,在沉默了几天后,竟与病房里的小朋友成了莫逆之交。小朋友惊讶这人居然比他还痴迷于看书,自己带到医院来的书籍几乎被借遍了。而赵元朗学习能力惊人,一学就会,过目不忘。从吸取书里报纸里信息后,他渐渐对这个时期有了些了解。此时的中原大地,经过千年的洗礼,成为一个欣欣发展的强大国度。没有了战争,没有了杀戮,人人生而平等。自己苦心追求的理想,竟然真的实现了。从书中,他也大略了解宋朝的始亡历程,心中不免感慨历史进程的微妙之处。不过眼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初来乍到的他必须尽快适用这里。
“吃饭啦,别看了。”前来送饭的石守信,伸手拿开赵元朗手中的书本,“奇了怪了,以前你一看书就头晕,现在怎么这么爱看书,难道被人打开窍了不成?”
“读书的乐趣你自然体会不到。”赵元朗与小朋友相视一笑。
“快吃吧。”石守信耸耸肩,觉得这个乐趣他不体会也罢,“对了,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还有老头子给你在厂子里找了份工作,说什么也不许你再跟着我鬼混下去。”
“多谢石伯伯了。”赵元朗从石康口中得知,自己无母,父亲也在年幼时因病早逝,赵家唯有自己一人。与宋朝时候自己有父有母,兄弟姐妹一大群的热闹相比,这辈子过分凄惨孤寂了些。好在赵父生前好客施恩,邻里间多有照拂,自己便吃着百家饭长大成人。
“老头也真是的,让你跟着我去南下做生意不好吗,你看看我这衣服卖得多好。非要说什么‘铁饭碗’使劲将你往厂里送。”石守信不说还好,一说起他的服饰,正在吃饭的赵元朗不由眉头紧蹙,连咳了几声。
推开石守信递过来的水杯,赵元朗无奈地说:“你每天穿着跟只五花鸡似的,好看吗?”
“怎么不好看了?”石守信扯着自己身上的花衬衣,抗议道,“这可是香港那流行过来的,是时尚,时尚,知不知道。”
“行行行。”赵元朗敷衍道,“对了,那次打伤我的人是谁?”为了引开石守信的注意力,赵元朗不得不提及这个话题。
“还不是姓高的那个小子,他见我的生意好,眼红了。”石守信一想起此人,恨得牙痒痒。
“你想不想报仇?”赵元朗挑眉看着一脸吃瘪的石守信。
“咦,你有办法?”石守信这几天为了照顾赵元朗,天天往医院里跑,自然无暇去报仇。
“当然——”赵元朗神秘一笑。
过了好几天,出院后的赵元朗来到石守信的服装店。果然生意不错,人山人海。
“怎样,我就说做这个门道发达快吧。”心满意足地数着手里的钞票,石守信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生意也算借着大环境的东风,不然哪里来的火旺。”赵元朗一时想到自己在完成统一后,打破坊市界限,发达海外贸易。中华大地重农抑商的情形,在宋代开始有所放宽。
“通透。”石守信伸出大拇指称赞。
“那人在哪?”赵元朗想到此行的目的。见石守信抬手指了指对面门可罗雀的门面,心中明了。
赵元朗换上石守信准备好的西服,手上还被塞了一个大哥大。
“赵老板,你慢走。”石守信一脸奴相地朝着离开的赵元朗挥手,转身之际,一抹熟悉的身影越过自己店铺紧随元朗的方向而去。
“小样,这还治不了你。”石守信抿嘴笑道。
“等等,请等等——”前面的赵元朗闻言,笑而不答,反而放慢脚步。
“请等一等。”追上来的人一把拉住他。
赵元朗转身抬眼看向那人,眼中先是一惊随后释然地笑了。
“你好,我叫高怀德,是对面服装店的。想问下你是不是石守信的批发商。”
赵元朗看着眼前另一个熟识之人,不由望天,心想,这算不算一场旧识重聚的时光。老天爷许是见他当了多年孤家寡人后,将以往之人一一送还身边。
高怀德,一个曾经是自己妹夫的人。也是自己相知相交的过命兄弟之一。没想到此生居然还要再使计谋降服他。
“是啊,我是从深圳来的。他家的衣服都是找我买的。”
“说实话,我可以给予比他更好的价格。希望你可以考虑下和我合作。”
“可……可是……”赵元朗故作为难状。
高怀德立马给了几张票子:“这算小弟的茶钱,给哥哥喝茶。权当做个朋友怎样?”
“见你诚意十足,好。也不用这么客气。”赵元朗反手将票子推了回去,掏出纸笔,随手写了个地址,递给他,“今晚七点,你来此处,我们聊聊合作的事情。”
“哥哥诚意十足,小弟日后定不忘酬谢。”拿着地址,高怀德屁颠颠地往回跑。
“你这计谋是怎么想的?以前也不见你脑子这么好使。”等在暗处的石守信回头问身旁的赵元朗。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多读书有好处。待会儿见到那小子,别太下狠手,教训下便是了。”赵元朗再次叮嘱道,生怕石守信手上没个轻重,以后便无法再做好兄弟了。
“知道啦,也不知你怎么想的,居然想将高家那个刺头收为己用。他可是出了名的打架狠角。”
“你一个做生意之人,与人为敌没有好处。多个朋友多条道路,不是吗?”
“你说的都是理,但我听。”石守信眼尖,一眼便瞧见走来的高怀德,“那小子来了。”
“赵老板?”高怀德朝着乌漆墨黑的小巷喊了几声,没想到没引来赵老板,却见石守信一脸不还好意地朝着自己走来。
“不好,中计了。”高怀德转身欲离开,却见身后站着赵元朗。这个小巷比较狭窄,一下子进来三个人,已经转身不便了。
“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高怀德眯着眼睛,怒骂道,“老石,你特忒不是东西了,居然找人设计害我。”
“这招叫‘请君入瓮’,如果你没有求财之心也不会轻易入局。”赵元朗轻笑着为其解释。
“什么瓮,什么君?”高怀德也是文化水平不高,见赵元朗文绉绉的一通,满脸大写的问号。
“他骂你龟儿子呢,傻缺——”石守信此时却添油加醋,气得高怀德心中骂娘。
“你——”赵元朗本就不想挑起是非,只想为老石出口恶气,也为自己受伤讨个公道。没想到气急败坏的高怀德哪里肯与他讲武德,当下转身挑看似最为文弱的赵元朗攻击。
不过,这个如意算盘,高怀德却是打错了。
赵元朗本还想着这幅身躯不知是否如从前般的自己那样好使,没想到从石康口中得知,自己生父从前居然习过武,自己也是从小受过武术的熏陶。
当下一个下意识的反手阻挡,隔断了向自己劈来的手刀。
高怀德眼睛一亮,觉得眼前这人厉害了,竟然可以接住自己的一招半式。当下,眼光中闪过欣赏之情。
两人近身交手数十个回合,还是难分难解。而石守信老早挨着墙角蹲下来啃着准备好的瓜子皮。
“元朗这家伙,我还以为武艺稀疏了,居然还这么厉害。呵呵,这下赚了,这不比香港片好看。”
“快跑,警察来了——”正当两人打得电光火石之间,一阵细细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高怀德一个没注意,被揍了一拳。
“今日就此作罢,改日再切磋。”高怀德抱拳学着电视上学来的台词,一溜烟夹着尾巴逃了。
赵元朗笑着摇摇头,与石守信对视:“是你叫的人吗?”
石守信擦擦手,站了起来却是一脸迷茫:“不是啊,我没叫啊。”
“是我叫的。”一霎那,背光处出现一抹婀娜的身影:白色收腰的连衣裙在灰蒙的路灯下好看得发光;一头秀发披肩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而灯光下那张面孔随着走近,愈发清晰。
“是我叫的,怎么了?”
赵元朗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如果这个时代让他重遇旧人,那么会不会承蒙上天恩赐,可以再见到那个无数次在梦中的身影。此时,老天似乎真的是听到了他的心声。
“你怎么了?”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他是不是真变傻了?”转头问向身旁的石守信。
赵元朗深吸一口气,猛然握住女人的手,放在手心,如此真实。
“喂,赵元朗,你过分了。”女人吓了一跳,想要攥回手,发觉他握得更紧了,“赵元朗,你弄疼我了。”女人一声娇嗔,赵元朗立马松了手。
“对不起,我无心的。贞儿。”对,眼前的女人便是他从前的原配妻子贺贞。他们初识与少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待到贺贞及笄不久,赵匡胤便上门求娶。这个女人陪他度过了最为快乐的年岁,却在他功成名就之际因病去世。无数个夜晚,无数个梦回之际,他总是在回想着这张脸。
“什么贞儿?”贺贞觉得他怪怪的,“你不是都喊我‘贞贞’的吗?”
“贞贞,你别和他计较,自从那/棍/子/后,这小子就变得像个古代人。”石守信上前为赵元朗解答,“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太危险了,我让元朗送你回去吧。”
“我送你吧。”赵元朗接收到好兄弟的眼中讯息,立刻上前一步。
贺贞看着古里古怪的两人,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赵元朗,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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