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一番,陈依依从衣橱里选了件连身短裙换上,并叫了辆车前往赴约。
坐到车内,她望着窗外发呆,即将抵达时她发现周梓安正站在院外等她。
他换了身工作服,白大褂被风吹起,人笔直的站着,安静的玩着手机。
直到她下车,他都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见状,她顿时起了玩心想逗逗他,便绕到他身后,站在他左侧伸手点了点他的右肩膀。
可他不按牌理出牌又或者早已熟悉此套路,竟往左侧转去。
事发突然,又挨得近,她不知道怎么逃走,慌乱下左脚打右脚,失去重心朝后倒去。
见是她,周梓安赶紧搀扶,但因太紧张而直接将她搂入怀中。
怀中的人,身高至他胸口,粉色吊带碎花裙,黑长直,皮肤因羞愧而白里透红,明明本该性感,却又露出清纯害羞的表情,更为诱惑。
树上落叶片片飘落,乌黑的发丝洒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樱花香。
所有触碰到她的皮肤都仿佛触电,不舒服,却莫名迷恋这种感觉。
他一直以为,他对她所产生的情感是错觉,可只要时机到,任何瞬间都能成为答案。
他确定,在这人潮汹涌的世界上,在这枯燥无味的生活里,出现了令他在意的人。
5分钟后,硕大的办公室安静得只有敲打键盘的声音,虽已极力克制,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她坐在他面前,大眼睛下的红润还未散去,极其不自在的看着强装镇定的他。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手上的动作没停,只嘴上开口道:“我找个时间忘了。”
她听了,脸上的红晕才逐渐褪去。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本想开口的她。
“周医生,陈患者的药配好了”,周梓安的助理董雯走了进来,拿着一大包药放到桌面上。
周梓安向她道谢,停下手中的动作将药包一一取出,对陈依依讲解:“这袋每天吃两颗,这袋躯体化期间吃,哪阵子没发作了就不用吃,这盒实在睡不着就吃一颗...”
话音刚落,他抬头看她,想确保她有在听,但她没有。
他这才想起来董雯进来前,她刚好有话要说。
“对了,刚才你有话要说是吧?”,他问。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瞪着桌上的药,委屈巴巴的抗议:“我不想吃药...”
他气笑了,反问她:“不吃药吃什么?”
重度抑郁患者没有药物的帮助在治疗的过程中有多艰难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更何况面前的患者还是心上人,他怎能不着急?
她看向他,仿佛油画里走出来的少女,勾人心魄,却没有证据。
面对她,本敬业的医生首次破例,只因她一句:“我想吃蛋糕。”
周梓安驱车带她到附近一家较有名气的蛋糕店,她挑了个草莓酸奶蛋糕和一杯牛奶,他则只点了一杯黑咖啡。
细小的叉子小块小块的挑着最上面的一层奶酪,送入嘴里,奶味化开,甜甜蜜蜜。
她含着叉子,问他:“你不吃吗?”
他靠着椅背看她,感到有些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说:“你吃吧,我不喜欢甜的。”
闻言,她低头挖了一小勺奶酪伸到他嘴前,阳光可爱的杏眼弯起,虽是浅浅一笑,却再次扰乱他的心扉。
“吃吧”,她说。
于是,他再次,因为她破了例。
黄昏,本在天上作画的艺术家不小心打翻了涂料,各种色彩混于空中,却又何尝不是一种艺术。
他们漫步于夕阳下,吹着晚风,欣赏这片美景,最后在一座桥上停了下来。
她享受着风的轻抚与这世界带给她那短暂的美景。
因沉醉其中,她并没有发现他一直在看她,直到他说话。
“陈患者,风景有什么好看的?”,他支着扶手斜眼看她,嘴角扬起,浑身惬意。
顿时,一切成了背景板,他反而成了美景。
只看了他一眼,她便收回视线,缓慢开口反驳:“有些景色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应该珍惜才是。”
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是自然,但一部分人会对这未知感到恐惧,她便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她的意思,却仍选择以吊儿郎当的口吻逗她:“有些人也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你应该也珍惜珍惜。”
她回眸,那双水灵的眼睛,静静的逼问他那句话的意思。
他突然笑了起来,危险又迷人。
“怎么?难道你没有珍惜偶尔才能见到的人吗?”,他的再次强调显然不是玩笑,而是试探。
她不解的笑,对他上一句话进行了反问:“那你希望我看你吗?”
他将主动权夺回,不再掩饰一切,直白出击:“对,只看我,只珍惜我。”
只要她让一步,他能将一切坦诚与奉献。
她本以为他在逗她,但当对上他紧张的神情和发红的耳尖,她才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没太大的反应,笑着回避他的双眼,没有明确的回答,只说:“没有人能接受得了我这种人。”
他毫不在意:“是吗?那我还挺特别的。”
“怎么说?”,这话再次勾起她的好奇心。
天空逐渐变暗,路灯开启,周梓安转过昏暗的脸庞望着她,再次打了直球,说:“陈患者可以试试,边谈恋爱边治病,说不定效果会更好。”
因为曾淋过雨,所以也想为别人撑伞,起初他认为自己对她也是抱着这样的态度。
但如今他发现,他想和她撑一把伞,并一同在雨中赏雨。
“为什么突然送我花?”
夜色降临,一切成蓝色调,使抱着红玫瑰的手更加苍白,两人漫步至她家楼下。
“告白有了,花也不能少”,他脚步轻盈,高兴极了,又说:“或是你还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
“什么都可以吗?”,她突然停下脚步,大束玫瑰被抱在怀里衬得她身形娇小,双眼没有情绪起伏的盯着他看,嘴角却是弯起的。
她的表情在听见那句话时变得有些诡异,可他却没有察觉般伸手撩拨她眼上的刘海,而后顺势下滑,轻抚她发冷的脸颊,万般宠溺道:“嗯,都可以。”
她没再说话,别有心思般别过脸说:“我先上去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叮嘱句:“赶紧上去吧,洗好澡睡下,明天看完诊带你出去玩。”
她笑得甜甜的,应了声好,随后头也不回的回了家。
周梓安则是等到她所在的楼层亮灯了才离去。
浴室里,花洒被打开,水流倾泻而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和结实的身体。
平常的夜晚,再冰冷的洗澡水都抑制不住他浑身的炙热。
他总这样,习惯装作自然,私下本性暴露,和心仪之人在一起了的喜乐怎么也藏不住。
他洗了足足一个小时的澡才恢复冷静,但还是有些兴奋,便拿起手机给她发了几条短信。
“睡了吗?”
陈依依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机上弹出的短信,面无表情的回复了个:“还没。”
周梓安趴在床上,陪在身旁的是那只白猫,水蓝色的眼球好奇的看着自家主人手里会发光的长方形。
“那在干嘛?”,周梓安又问。
陈依依本在梳头发,看见他秒回便放下梳子回复:“洗完澡就睡了。”
打字框里的文字出现了又消失,如此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他还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却害怕那成为一种打扰,最终只能发一句:“好,明天见,晚安。”
陈依依秒回:“嗯,你也晚安。”
他像个刚步入青春期的少女,因心上人的一句晚安笑得嘴角压不下来,突然出现的来电显示才让他收起了笑容。
那是个未知号码,但周梓安没有多疑,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周先生吗?”,来电者说道。
周梓安通过声音认出此人正是上次在警局找茬的那位警官,可这么晚他因为什么而打来呢?
“我是,您是金警官吧?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所以即使上次的事情他还记着,却也没有再次提起,而是直入主题暗示话题尽快结束。
局里只有一盏灯陪着金警官,桌上是没吃完的泡面和一沓一沓的资料。
翻找资料的声音传来,他说:“首先,上次我们的警员和你发生冲突的事,我想代她向你道歉。”
周梓安坐起身,望着窗外无所谓道:“那倒没什么,不过想必这只是其次。”
翻找资料的声音停止,金警官眉头紧皱,见他思想敏捷便开门见山道:“是的周先生,你离开后我调查过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姑娘,在此之前我就已了解她父母悲惨的结局,但我想,有时候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意识到金警官的话显然针对陈依依,周梓安有些不耐烦,语气里也带着不善:“您到底想说什么?”
金警官说话的速度和情绪依旧,不紧不慢,因为他相信他会听完。
他说:“我承认陈依依确实可怜,但我的职业让我不该产生这样的情感,于是我继续调查,我发现父母双亡后的她经常受到亲戚的欺辱和骚扰,这些都是有记录的,例如在街上遇到就上前扯头发的画面,监控或路人总会拍到的;还有各种短信骚扰亦或是近期的私闯民宅偷窃等等行为,因此,她杀害陈婉不是没有原因。”
周梓安百无聊赖的听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金警官继续说:“并且在这之后我还发现,当年她因接受不了此案以意外结案的结果,曾多次到警局要求翻案,但都被拒绝了,你说,她会不会被复仇蒙蔽了双眼因此故意杀害陈婉泄恨?再者,我通过询问发现她在多次要求翻案无果后,向警员要求把档案带回家,那警员看她可怜加上觉得是被定为结案了的资料,于是就给她了,你说,她拿这回家干嘛呢?”
话毕,周梓安无条件信任陈依依,无动于衷道:“我怎么知道?”
金警官呵呵一笑:“周先生,看你父亲提供我们医护人员的份上,我就给你提个醒,别被她看似乖巧的外表骗了,尽管没有证据她也还有一定的嫌疑,这忠告听不听就由你了。”
周梓安看向跑到猫窝里睡觉的白猫,轻笑道:“你是觉得她可能会杀了我吗?”
“是的,我觉得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金警官道。
周梓安不屑一顾,用:“知道了”敷衍了事,接着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走向白猫身边轻抚,随后逐渐笑起来,自言自语道:“她不会那样对我的。”
可他不知道,另一边,一大束玫瑰花正狼狈于垃圾桶中,破烂不堪。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